211 婚禮（4）我來清理門戶（四更）
若說這侯爺，那可是盛都皇城最根正苗紅的太子爺之一，平素深居簡出，就是盛都蘇家人，與這位爺接觸都不多。
忽然到燕京這種地方，眾人很難猜想他到底意欲為何？
顧華灼難以用言語來形容面前這個男人，不若葉九霄的冷，不似西門的俊，更不像孟紹酉的酷，和葉雲琛那就更沒法用來比較了。
「二爺。」身後男子跟過去，幫他脫去外面的風衣，立刻有人給他清出了一張凳子，他就旁若無人的坐下了。
最簡單的白色襯衣，黑色西裝褲，頭髮有些散漫，眉眼五官都柔和極了，分明不是那種強硬冷酷的做派，可是閉眼抬眸那一瞬間，卻又偏生給人巨大的壓迫感，這個男人，渾身上下只散發著兩個字。
尊貴。
他就好比真的是古代的侯爺般，養尊處優，似乎只要他揮手，周圍的人都會過去跪舔。
那周身氣質，卻非常人可比。
顧華灼瞧著蘇默默的神情，也知道這人與她並不相關。
「侯爺！」蘇衛華拉著妻子急忙跑過去，這都沒近身，就被人攔住了。「侯爺，我是蘇衛華，我父親是……」
蘇侯調整了一個姿勢，顯得慵懶隨性，卻讓人覺得風流倜儻得不可思議，這個男人似乎做什麼動作都那般優雅得體。
「侯爺不喜歡被人打擾。」他身後的男人出聲。
「我知道，只是不知道侯爺大駕光臨，真的是有失遠迎！」蘇衛華額頭都是冷汗，這位爺在族裡都是出了名的難伺候。
「噯——」孟浴風不知何時出現在顧華灼伸手，伸手抵了抵她的腰，貼著她的耳朵小聲嘀咕，「九哥夠本事的啊，侯二哥都請得動？」
「你說他是……」葉九霄請來的？
「九哥沒和你說嘛，侯二哥和他自小就認識，熟得很，這世上能請得動他的，估計就剩九哥了，這位爺啊，你看他的做派就知道難伺候了。」孟浴風哂笑，「這尊大佛來了，蘇家就是再來人，也救不走蘇默默。」
「這麼厲害？」顧華灼挑眉。
「你等著看好了。」
「侯爺，我給您倒杯茶！」蘇衛華那叫一個狗腿。「侯爺到燕京這邊是旅遊的嗎？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我可以作陪。」
蘇侯目光始終沒落在他身上，他巡視全場，瞥見了兩個在角落龜縮的小賊，眉角染笑，又落到了顧華灼身上。
一如西門所說，算個美人兒。
「聽說侯爺喜歡喝茶，燕京這地方最出名的茶葉——雲水三千，我哪裡正好有今年的新茶。」
蘇侯手指微微叩打著桌子，看著蘇衛華，「既然知道本侯好茶，為什麼不早點孝敬我！」
蘇衛華徹底傻眼了。
他倒是想巴結這位爺啊，那也得他有機會啊。
顧華灼低頭悶笑，本侯？這自稱倒是別緻。
「侯爺，明年新茶一下來，我親自給您送去。」
「恐怕你沒這個機會了。」蘇侯抿嘴一笑，手指一指，落在蘇默默身上，「那是你女兒？」
「對，是小女，默默，快過來見過侯爺！」蘇衛華摸不透他的心思，自然忐忑。拉著蘇默默到蘇侯近前。
「侯爺——」蘇默默雙腿軟得抬不動。
「聽說你最近惹了不少事出來。」蘇侯手指猛地一扣桌子。
蘇默默嚇得臉色一白，「侯爺，其實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我做這些全部都是……」
「說！為了什麼！」男人聲音清脆酥軟，是十分好聽的那種公子音，乾淨中透著高不可攀。
蘇默默哪兒敢說啊，蘇家斗得那麼厲害，她若是說了，那邊的人也饒不過她的。
「挺忠心。」蘇侯笑道，「本侯今天心情好，再給你一次機會，誰給你的膽子，在外面興風作浪？」
蘇默默咬咬牙，半個字都不肯說。
「叫外面人進來。」蘇侯慵懶的一揮手。
十幾秒鐘，一群警察協同紀檢機關一起走了進來。
「蘇默默小姐，我們懷疑您和一起交通肇事綁架案有關，麻煩您和我們走一趟。」警察不等蘇默默反應，冰涼的手銬已經將她雙手束縛住。
「什麼綁架案……」蘇默默看著手腕，大腦已經徹底死機。
「盛都，顧小姐的，還需要我們多說嘛！」警察輕笑，蘇默默臉一白，這事兒明明做得很隱蔽了啊，他們是如何得知的！
「侯爺，這……」蘇衛華也傻眼了。
「蘇衛華，根據鄭則的證詞，在他參與的受賄案中，您也有參與，麻煩和我們走一趟吧。」帶走蘇衛華的是檢察機關。
「怎麼可能！」蘇衛華大聲驚呼，明明都擦乾淨了啊，「不可能的，你們肯定搞錯了！」
「我親自查的，你是說我弄錯了嘛。」蘇侯挑眉，悠然自得，彷彿發生在他眼前的一切，就像是鳥飛花開般，是自然常態，絲毫驚不起他內心的半點波瀾。
「侯爺，怎麼會……」蘇衛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得罪了眼前這位爺。
「我剛剛給過你們機會的，既然你們父女不想說……」
「侯爺，是蘇……」蘇衛華一看這架勢，腿都軟了幾分。
「噓——」蘇侯擰眉，有些不悅。「本侯已經不想知道了，你們把人帶走吧。」
「多謝侯爺！」警察和紀檢機關說著就要把人扣走。
「對了，蘇……蘇什麼來著……」蘇侯擰眉，他身後的男人微微近前，小聲提醒，「蘇衛華。」
「哦，對了，蘇衛華，你剛剛問我來這裡做什麼，我現在回答你！」
蘇侯起身，雙手自然垂落，插在口袋中，優雅地像黑白默片中的貴公子。
「我來清理門戶。」
「順便說一下……」蘇侯爺看了看全場近千口的人，「蘇家的東西，看著他們爭來爭去挺好玩的，但也只有我不要的，要是我想要，便沒人能從我手中奪走一分一毫。」
蘇家人哪兒能不能白這話的意思。
難不成這位爺生了奪位之心……
蘇侯端站在那裡，也無人敢過去打招呼，倒是一直一言未發的孟紹酉起身走過去，孟浴風急忙扯著顧華灼跑過去。
「紹酉，好久不見。」蘇侯伸手出去。
「侯二爺好大的架子。」孟紹酉笑著與他握了下手。
「某人逼的。」蘇侯口氣有點無奈，「浴風長得越發好看了，一直到以後誰有福氣娶到你。」說完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孟紹酉。
某人老神在在的站著，脊背挺得越發筆直。
「侯二哥慣會開玩笑，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
「知道，我聽西門說過。」蘇侯雖然在打量著顧華灼，卻並不會讓人覺得有侵犯之意，「顧小姐，問個問題，您願意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也沒關係。」
「您說！」畢竟蘇侯幫了忙，她心裡高興。
「你是有多想不開，要和葉九霄那種禽獸在一起。」
顧華灼語塞。
這人是來找茬的吧。
「罷了，被他看上，你也夠可憐的。」
顧華灼深吸一口氣，九爺啊，您的朋友就沒有一個正常點的嘛。
「嫂子有空去盛都，我再和你說，先走了，家裡的鳥兒還沒喂。」
說完這句話，這人就像一陣風般飄走了……
帶著一眾人，好似從未在這裡出現過一般。
顧華灼從頭至晚，只說了兩個字！
「您說！」
然後……他就自顧自的說完走了。
這都什麼人啊。
葉九霄能不能交一個正常的朋友。
蘇家人被抓，賓客瞧著侯二爺也走了，紛紛和顧泮榮打了招呼就準備離開，顧華灼幫忙送客，瞥見角落的一大一小，小包子嘴巴里還塞著瓜子兒，目光忽然和顧華灼撞了個正著，咧嘴一笑，葉雲琛扯了扯圍巾，與顧華灼打招呼。
這兩個人怎麼來了。
他……
怎麼不在！
幫她特意請人過來幫忙，可是他人呢，顧華灼環顧四周，一無所獲。
「灼灼啊，你也累壞了，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去樓上換衣服，我們回家。」顧泮榮眼神炯炯，不見一絲疲態。
顧華灼給小包子發了個簡訊，讓他等著自己，自己換身衣服就下來，小包子樂得高興，繼續蹲在角落嗑瓜子。
葉雲琛咋舌。
一條簡訊就樂呵成這樣，出息！
「哎，真是人心隔肚皮啊，默默平時看著那麼乖，誰會想到她居然背地裡會做這樣的事情啊，真是造孽哦——」顧老夫人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念叨。
「奶奶，我先扶您去休息一下。」顧華灼微微一笑。
「我送奶奶先回去吧。」顧澤凱神情一如既往陰鷙，看不出是喜是悲，不過今天這事兒一鬧，他也弄得挺狼狽。
「也好，我先去換個衣服。」顧華灼和顧老夫人又說了幾句，轉身往樓上走。
休息室都集中在一處，專門弄了好幾個包廂，給賓客休息，沒想到出了這事兒，基本都沒用上。
顧華灼伸了個懶腰，往最裡面的房間走，這還沒走兩步，就聽到顧泮榮的斥責聲。
「楊慧茹，那件事，我早就和你說過，半個字都不許說，你倒好，什麼都和蘇默默說了，你厲害！真行啊……」
「泮榮，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不喜歡灼灼！我知道。」
「泮榮，我就是一時嘴快。」
「你嘴快，你明知道這種事傳出去會有什麼後果，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怎麼就是故意的了，當初要不是她，我的孩子也不會……」
「你還敢和我提那個孩子，那孩子怎麼來得，你我心裡有數！」
良久的沉默。
「泮榮，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對當年的事情還是耿耿於懷。」
「我不想和你討論那件事。」
「這麼多年，你幾乎不參加公開活動，不就是怕重蹈覆轍嘛，同睡在一張床上六年啊，你連我的胳膊都不碰一下，我就讓你那麼噁心嘛！」
「行了，我不想提這個事。」
「我見過汪毓涵。」
「確實漂亮，難怪你對她一直念念不忘，晚上做夢還會叫她。」
「可惜你們夫妻情分已盡，你現在的妻子是我！是我，不是她汪毓涵，你就不能好好看看我嘛，為什麼我們之間總是要那麼劍拔弩張！」
顧泮榮冷笑，「從你設計上我床的那一刻，我們之間剩下的就是算計，當時你要顧太太這個位置，因為你懷孕了，母親逼得緊，行，我給你，你也說只要個名分，現在和我談感情？」
「楊慧茹，不要太貪心！」
聽著腳步聲，顧華灼閃身進了一側的休息室，不一會兒，腳步聲走遠，隔壁傳來楊慧茹低低的抽泣聲。
其實顧泮榮與楊慧茹之間的關係一直很奇怪，不像夫妻，更多的像是上下屬，從不公開出席任何活動，更不會像尋常夫妻親昵，顧華灼還以為父親是怕自己心裡難受，在自己面前避忌，沒想到他倆的關係……
顧華灼嘆了口氣，轉身進入休息室，這是顧泮榮專門給她準備的房間，床，衛浴，一應俱全。
她直接蹬掉高跟鞋，一邊摘耳環一邊摸出手機。
電話不消片刻就接通了。
「喂，媽！」
「忙完了？婚禮的事情我聽說了。」
「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顧華灼手指摩挲著耳垂，單手取耳環似乎有點困難。
「你也知道你爸和我的關係嘍，就算我不去注意，也有人會把消息送到我面前的，你說當時我要是……你也不必平白受了那麼多委屈。」
「都這麼多年了，你怎麼忽然提這個！」顧華灼莞爾一笑，走到床邊，拉開窗帘，室內溫度太高，玻璃窗上蒸騰著一層水汽，她抬手擦拭，透過玻璃窗，她身後似乎有人……
顧華灼還沒回頭，那人手指已經滑過她的脖頸，撥開她的頭髮，伸手幫她取下耳飾，「灼灼？」電話那頭的汪毓涵見她沒動靜，喊了兩聲。
「我沒事，媽，就是有點事而已。」
「那就不說了，我抽空再去燕京看你！」
「嗯。」
顧華灼電話剛剛掛斷，脖頸處落下一個溫熱的觸感，他的嘴唇很薄，卻很燙。
「灼灼……」葉九霄輕啄她的脖子。
「唔？」
「七個小時十三分。」
顧華灼倏爾一笑，「你想我了是吧。」
「無時無刻。」葉九霄忽然張嘴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惹得她身子嬌顫，身子瞬間軟成一團。
他的舌尖靈巧滾燙，細細描繪著她耳朵的輪廓，她能清晰的感覺男人呼吸越發沉重，還有那嘖嘖的水漬聲。
男人手掌撐在玻璃窗上，微微擦拭一下，露出光潔的玻璃鏡面。
顧華灼只要睜眼就能透過玻璃窗，看到自己此刻羞澀臉紅的模樣。
「你現在知道你害羞的樣子多好看了嗎？」男人低沉的笑聲，好像密集的鼓點，震得她心亂如麻，下意識的伸手直接拉上窗帘，擰著眉頭轉過身。
「別笑了。」
「嗯，不笑。」葉九霄目光落在她光滑肩頭上，「我們來做點別的。」
「比如……」
「先接個吻。」
葉九霄忽然伸手按住她的後頸，壓得顧華灼不得不抬頭迎合著他，延續著他霸道強勢的撬開她的唇舌，肆意在裡面攪弄著，恨不得要裹入腹中。
每個情侶似乎都會經歷這樣一種階段，無論怎麼接吻，都好似要不夠。
直到門口傳來敲門聲，顧華灼才推搡著葉九霄。
「灼灼，還沒換好衣服嗎？」顧泮榮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有點累！」顧華灼稍微整理衣服，「爸，你有事嘛？」
「待會兒你和我一起回家，還是回公寓？」
「我想去看看軒軒……嘶——」顧華灼肩頭一痛，下意識的轉過頭，葉九霄放大的俊臉就抵在她肩頭，啄著她的嘴角，「灼灼，你穿得太少了……」
削肩禮服，幾乎與鎖骨齊平的地方都露出來了，該死的誘人，她就穿這樣出去見人？
「灼灼，你沒事吧！」顧泮榮擰眉。
「沒事，腿被床腳絆了一下。」
「小心點兒，那我先回去了，你見到軒軒和我打個電話，怪想他的。」
「嗯。」
顧泮榮腳步聲離開，顧華灼伸手揉著肩頭，「葉九霄，你屬狗的啊！」
葉九霄抬手撥開她的手，自己動手給她揉著肩頭，確實紅了一片，還依稀可見牙印，他忽然一笑。
「你在笑什麼？」
「在你身上留下印子的感覺……很好！」
顧華灼暗罵一句！
變態！
「見到蘇侯了？」
「嗯。」
「他的家務事，還推三阻四。」
「不過那人周身的氣度是真好，難怪別人都叫他侯爺。」
「氣度好？」葉九霄擰眉，有些不高興。
「就好像是古代那種帝王家的侯爺，說慵懶吧，卻又風韻天成，得天獨厚，聲音也好聽。」
「是嘛！」葉九霄手指搓著她的肩頭，銳利的眸子不知在蘊蓄什麼風暴。
「對了，上回在盛都見到的那個西門壯士，現在怎麼樣了，害得他被打了一拳，有點不好意思，我看他衝過來那樣子，還以為是個練家子！」
「假把式而已。」
「那他現在沒事了吧。」
「打不死的小強，沒事。」
「長得也很俊啊，怪好玩的！」
葉九霄眯著眼睛，「你先進去換衣服吧。」
「嗯！」顧華灼拿著衣服進了換衣間。
等她出來的時候，葉九霄忽然把手機遞給她，一張照片，小男孩，一歲多的模樣，摔在地上，哭得那叫一個慘烈，還有個男孩穿著大褲衩摔在泥塘里玩泥巴的照片，最後還有一個小孩被狗追著跑，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他當時有多怕。
「這個……」
「請問哪裡有氣度，哪裡俊！」
「呃……」
「只是穿了衣服，人模狗樣而已，他倆什麼德性，身上幾兩肉我都一清二楚。你從哪兒看出來他倆又俊氣質又好了。」
「這個……」顧華灼語塞。
「被狗追著跑的就是蘇侯，看到了沒！」
「嗯！」
「所以說這樣的人，哪裡好！」
顧華灼看著葉九霄。
「兩歲下鄉被雞追著跑，三歲被狗追著跑，去學騎馬，他倒是差點被馬騎了，這叫風韻天成？」
「你當我沒說！」顧華灼不再說話。
葉九霄絕對是高級黑。
*
蘇侯此刻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正在逗鳥兒，忽然打了個噴嚏。
「爺，起風了，進屋吧。」
蘇侯裹緊身上的大衣，「九霄來電話沒？」
「還沒。」
「這傢伙還是老樣子……」蘇侯摸出手機，隨手翻了翻朋友圈，卻被一條朋友圈驚悚到了。
葉九霄發的。
兩張照片。
一張西門小時候摔在泥塘，乾脆蹲下玩泥巴的照片，還有他被狗追的照片。
「爺……」屬下見他神色不對，小心詢問。
蘇侯咬牙，默默將手機收好，「葉九霄，好樣的，我們來日方長！」
*
另一邊的西門也是一臉懵。
各部門經理主管都在開會，一個主管彙報完，正等著西門點評，只瞧著他盯著手機看了半晌，眉頭越擰越緊，底下的人都忐忑不安起來，難不成報告問題很大？
隔了半晌，西門默默說了一句：「嘖，即使泥巴都掩飾不住我那由內而外散發的帥氣！從小帥到大，壓力很大啊！哈哈……」
他們總裁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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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九爺真的高級黑，不過九爺這麼高貴冷艷，是絕不會承認，他吃醋了……
絕對不會！
話說有木有人喜歡侯二爺這一卦的男人，舉個手給我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