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 打死賣萌的
莫醉剛在心裡頭罵老賤人罵得興，突然感到背後一寒，渾身寒毛瞬間豎了起來，有種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的感覺。
動作一僵，迅速扭頭朝後看去。
什麼也沒有。
周圍一片安靜的祥和，就算偶而有風吹過，也感覺不到有多涼快，反而有種暖風吹來的錯覺。
不遠處琉璃上人正在殺魚，動作看起來十分生疏，好好的一條黃金錦鋰被弄得亂七八糟。
感覺到莫醉的注視，扭頭沖莫醉露齒一笑，笑容十分乾淨。
莫醉：……
其實開始的時候莫醉懷疑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來自於琉璃上人，可看著琉璃上人就覺得沒這個必要，不說琉璃上人是個元嬰修士，就算再降一個大階，也隨隨便便就能弄死她，根本用不著耍什麼陰謀。
那個……琉璃上人與青和老賤人……應該是不同的吧？
不料剛嘀咕一聲老賤人，那種令人渾身發寒的感覺再一次生起，這一次甚至連頭皮都在發麻，毛髮一根根炸起。
卧槽，原來是……
呃。
莫醉縮了縮脖子，緊張地朝四周望去，生怕青和那個老賤人會從哪裡冒出來。那個人簡直了，竟然厲害到連她在心裡頭罵都不行，以後還是少記起來的好，省得哪天一不小心，又被逮走虐待。
「我來吧，你一邊等著去。」莫醉還是不太放心，趕緊朝琉璃上人那裡走去，把琉璃上人手上的活給搶了過來。
琉璃上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看你弄得挺簡單的，就以為我也會，沒想到差遠了。」
莫醉只是哦了一聲，並沒有多在意，有些人在某方面就是天賦異稟，換成是別人，哪怕是刻意去做，也很難做得出來。
就比如做飯，一個簡簡單單的蛋炒飯，有人就是能每次都炒成黑的，還絕對不是故意的。
換成是你，你得費多大的神，才能故意炒出黑的來。
天賦異稟，沒治。
「你會什麼？」莫醉沒話找話。
琉璃上人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羞澀道：「我會吃。」
莫醉：「……這也是一種本事。」
琉璃上人就蹬鼻子上臉：「那……我對你以身相許，你以後都給我做吃的好嗎？你做的魚太好吃了，我從來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魚。」
莫醉揮匕首的動作頓住，一臉嚴肅地問道：「你告訴我，你是因為我救了你，所以你才想要對我以身相許，還是你覺得我做的魚好吃，所以才想要以身相許的？」
琉璃上人眼神躲閃：「這有什麼不一樣嗎？」
莫醉一匕首插在魚頭上，認真道：「有，很不一樣！因為我不止會做魚，還會做手抓雞、燒鴨、烤全羊、燉牛肉……只要材料夠，我就能做出看似簡單，卻很好吃的東西來。」
琉璃上人眨巴眼睛，像極了一隻小饞貓，嘴角還掛了滴晶瑩的哈喇子。
莫醉看著，感覺很是無語。
光說了簡單的菜名，這貨就要流哈喇子，要是把那些一聽名字就覺得很好吃的，豈不是……
「我決定了，要對你以身相許，你不能拒絕我。」琉璃上人抬袖蹭了把嘴嘴，抓住莫醉的手臂，無比認真地說道：「我會一直跟著你，直到你答應我為止。」
莫醉默默無語，抬頭望著天空。
讓你嘴賤。
「先吃飯。」
莫醉話音剛落，削好的一大盆魚片就讓琉璃上人給端走，自覺得讓人沒脾氣。
看了看自己的手，還是要洗一下才能吃，不然腥味太重。
等莫醉洗完手回去，那盆魚直接少了十分之一，看得莫醉眼角直抽抽。
一個個屬餓狼的，幾百年沒吃飯了。
等吃飽喝足以後，莫醉又試著去說服琉璃上人離開，可琉璃上人就跟鐵了心似的，非得對她以身相許，會一直跟到莫醉同意為止。
莫醉勸了幾次以後乾脆就不勸了，就當琉璃是透明的，實在當不成透明就就當成是幫忙的。
一路上該走的時候走，該休息的時候休息，只是吃東西的時候要多做一分跟鴕鳥分量那麼大的。
有時候莫醉也很鬱悶，鴕鳥一個飯桶就夠夠的了，偏生還多了一個飯量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敢讓鴕鳥餓肚子，也不敢不讓琉璃吃飽。
這都什麼事啊！
本來以為跟個十天八天的，琉璃上人就會膩歪了，然後自己走人，結果跟了七八個月都沒走。
後來琉璃上人不再提以身相許的事情，只是在莫醉修鍊的時候偶而指點一下。也不知琉璃上人長了一雙什麼樣的眼睛，連青和老祖都沒有看出來的事情，到了琉璃上人這裡，一點都藏不住。
莫醉丹田開發不出來，反倒整出來顆珠子的事情，讓琉璃上人給看出來了。
只是琉璃上人並不認為莫醉是什麼靈獸，而是認為莫醉的丹田異於常人，那顆珠子就是莫醉的丹田。只是莫醉的這顆丹田不是固定的，是可以移動的，這樣一來莫醉不但可以隱藏自己的修為，還不會輕易讓人傷了丹田。
不過有關於這顆丹田可以儲存東西的事情，琉璃上人卻是不知，莫醉也沒有要告訴琉璃上人的打算。
莫醉覺得這個解釋挺好，雖然珠子的顏色沒法解釋，可畢竟她這珠子已經夠特殊的了，再來點特殊的顏色，其實也沒有什麼。
只是莫醉法術一直學不太好，總是覺得差了點什麼。
琉璃上人見莫醉蠢成這個樣子，也是愁得不行，畢竟莫醉的修為已經相當於築基初期圓滿，卻連鍊氣二層的法術都使不出來。
要麼說不樂意收徒弟，要是收來的徒弟個個都蠢成這個樣子，還不得煩死他這個當師父的。
時間轉眼就過了七年。
莫醉走走停停，繞了不少的彎路，總算是走到了武宗這裡。
正好遇到了武宗十年一次的開山收徒，莫醉興沖沖地跑去排隊，結果卻告知武宗只招收八到十八歲的小弟子。成年人若想加入宗門亦是可以，但必須不滿三十歲，並且煉體修為達到築基。
莫醉修為是達到了，可歲數這裡……
大七歲行不？
莫醉裝作自己只有二十八歲的樣子跑去應試，結果被人測出三十八歲的骨齡來，直接就被轟了出去。
「都已經三八了，還想進宗門，直接轟出去，下一個。」
莫醉想腆著臉說好話，但還是讓人給丟了出來，並且認為莫醉不懷好意，想要進武宗偷東西或者是當間諜。
很多時候宗門都不喜歡收年齡大的人，因為年齡大的對宗門沒有歸屬感，真要出了點什麼事情說走就走。歲數小的就不一樣，在宗門長大，受了宗門的恩惠，長大了有出息了也會報答宗門。
因此像莫醉這樣歲數的，就算是指著天發誓會對宗門忠誠，估計宗門的高層也不會相信。
莫醉很憂鬱，不會飛的她長途跋涉，花了七年的時間才來到這裡，結果卻被告知沒有進入宗門的條件。
「難不成我要當一個散修？」莫醉一臉憂傷地抬頭望天。
一巨物從天而降，直朝她臉上砸來，嚇得她趕緊往邊上移了移，不料那物也跟著移了過去。
再移，還是跟著。
莫醉：……
「小莫莫，晚上吃烤全羊！」琉璃上人就踩在離莫醉頭頂不到半丈的地方，死活不降下來，也不往邊上挪一下。
太陽正火辣辣的，被琉璃上人這麼一擋，反而蔭涼了下來。
莫醉能說點什麼？
「慶祝我進不去武宗嗎？」莫醉的聲音有些陰惻惻。
琉璃上人眨巴眼睛，驚訝道：「怎麼了，武宗不收你嗎？」
莫醉咬牙切齒地點頭：「他們嫌我老了。」
琉璃上人就安慰道：「沒事，他們嫌你，我不嫌。」
莫醉：「……」
然後又對她以身相許嗎？
莫醉伸手抹了把汗，元嬰那麼大一隻，她一個連鍊氣層小法術都用不出來的人，哪裡要得起，又哪裡敢要。
盯著琉璃上人那張臉看了一陣，莫醉果斷收回視線。
都說這人長得再好看，看多了也會發膩，感覺與平常人也沒有什麼兩樣，可她看著這張臉，看了整整七年的時間，竟然還是每次看都覺得好看，雖說沒有了太多的驚艷，但偶而還是會被驚艷一下。
最見鬼的是，還越看越好看。
「小莫莫，烤全羊要放點辣子，不要太辣，微辣就行了。」琉璃上人見莫醉走了，趕緊把羊收到儲物袋裡，然後追了上去。
莫醉走了一段路，停了下來，抬頭朝上看去：「你能下來說話不？」
琉璃上人下來了點，但還是沒有落到地上，而是橫在離莫醉只有半尺的頭頂上，臉對著莫醉抬起來的那張臉，臉笑得跟花兒似的。
「能。」
「然後還是吊在空中嗎？」莫醉斜眼。
琉璃上人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地說道：「可小莫莫不喜歡讓我跟著。」
莫醉：「……然後你沒跟著了嗎？」
琉璃上人戳戳自己的手指頭，一臉不好意思地說道：「所以我在天上跟著，那樣就不會擋著小莫莫的路，也不會讓人認為我是跟著小莫莫走的。」
莫醉感覺自己的手好癢，好想打死眼前這個正在賣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