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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他才不在乎我

  顏千夏回到宮中時,一身狼狽。


  此時夜正深,帝宮中很靜,她出出進進,沒人阻攔,也沒人詢問,倒和慕容烈一樣的從容威風。可惜,她的威風是表面上的。


  順福正站在殿門口等她,一見到她立刻就抹起了汗,「小祖宗,總算回來了,裡面那個要把奴才們的腦袋都斬光了。」


  「他怎麼會在乎我。」顏千夏小聲說了一句,也不進去,就在台階上坐了下來。髒兮兮的小腳從裙角下探出來,還被瓷器劃破了幾個口子。


  「別說傻話了,快去洗洗乾淨,皇上還在裡面生悶氣。」順福彎下腰來,小聲勸她。


  「讓我靜會兒 ,我有些話想和他說,不知道怎麼開口。」她搖搖頭,抱著雙臂,蜷起了身體,下巴擱在膝蓋上,身子搖呀搖,看著院中的木棉樹發獃。


  「順福,你知道木棉花的花語是什麼嗎?」


  「啊?」順福一臉愕然。


  「木棉花的花語是珍惜身邊每個人,珍惜每一次感動,珍惜每一個快樂的瞬間。我失去過太多東西,所以每次好運來臨的時候,我就想牢牢抓緊,可惜不管我每次怎麼用力,這些幸運還是會離我而去。」顏千夏眯了眯眼睛,扭頭看向他,「順福,你還有親人嗎?」


  「沒啦,都死啦,我很四歲就凈身進宮當奴才,指給了皇上當侍從。」順福搖搖頭,似乎也有些感嘆她方才的話,末了,又開始催促她,「小五呀,別木棉花了,快去洗乾淨,進去伺侯皇上,你可以不怕丟小命,我們還怕啊。」


  顏千夏這才長嘆一聲,站了起來,慢悠悠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說是自己的房間,她卻沒睡過一天,全都睡在慕容烈的身邊呢。


  這樣朝夕相處,他卻拿她當陌生人,一個男人,是怎麼能對陌生的女人產生濃烈的性|趣的?還是,男人果然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沒走幾步,順福又氣喘吁吁追來了,拖著她就往慕容烈的寢殿走,「別洗了,皇上讓你進去。」


  「真麻煩,時風時雨。」顏千夏一瞪眼睛,跟著他進了殿。


  慕容烈坐在龍榻上,緊鎖著眉,冷冷地盯著她,「去哪裡了?」


  「四處轉轉。」顏千夏輕聲答道。


  「轉去了什麼地方?為什麼弄成這樣?」慕容烈直接了當地問。


  「摔了一跤。」顏千夏搖頭,又點頭說道:「皇上,你早點歇著吧,明天還要上朝。」


  「過來。」慕容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向她伸出了手。


  顏千夏怔了一下,慢慢朝他走了過去,又在他面前一步的距離停下,慕容烈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拖到了面前,一手扳著她的小臉看著,一手卻在她的衣裳上慢慢地摸索著。


  「大吳皇宮有一個地方,最愛長蒲公英,尤其是這種季節,蒲公英長得滿院都是。」


  顏千夏的心緊了緊,那是鳳棲宮附近的地方,確實愛長蒲公英。


  「今晚侍衛在那裡沒搜著人,說,你和誰在一起?」慕容烈掐緊了她的腰,把臉埋進了她柔軟的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沒人。」顏千夏咬了咬唇,準備死扛下去。


  「年舒舒。」他突然低喚了一聲,隔著她的衣衫,咬住了她的軟|乳。


  顏千夏幾乎以為自己聽錯,她低了頭,獃獃地看著慕容烈。慕容烈還咬在她的胸前,透過了薄薄的衣料,她幾乎能感受到他牙齒的鋒利。


  「年舒舒……」他又低喚了一句。


  「你想起來了是不是?」


  顏千夏的心肝頓時跳得如同胸腔里闖進了一隻小鹿,它撒開四蹄,撒歡兒地在她的心臟里奔跑,小蹄子踩過的地方,如同春|天來臨,花香芬芳。


  可是春天還沒過去,夏天還沒到來,秋天還未收穫,慕容烈一句就把她送進了冬天。


  「他們告訴朕,朕獨寵年舒舒,是池映梓給朕下了奪魄毒,是皇后給了朕解藥,於是朕忘了年舒舒。年舒舒來自異世界,她來自一個完全不同於這裡的時空。這一切 ,朕現在相信,但是,你現在要告訴朕,」他鬆開了牙,手指緊緊地掐著她的腰,低低地問道:「為什麼你的身上會有池映梓的葯香?」


  原來沒想起來呀!


  顏千夏的雙手沮喪地垂在腿邊,小聲說道:「我剛見到了他,他很厲害,你的皇宮攔不住他,他說一個月之內必要破掉吳宮。」


  「好大的口氣。」他憤然推開了顏千夏,猛地站了起來,深遂的雙瞳緊盯住了顏千夏有些慌亂驚愕的臉,「他還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了。」顏千夏搖頭。


  「老太后那裡有暗道?」慕容烈走了幾步,又轉身看向她。


  「沒有,我不知道。」顏千夏更沮喪,他不僅不記得,反而顯得更加不信任她。


  「既然朕的這些心腹都說你是朕的人,晴晴也是你所生,你就留在帝宮,隨身伺侯朕。不過晴晴還是放在葉嬪處撫養,以後再見到池映梓,帶他來見朕。朕現在要傳名花流進宮,還有,千機到底是生是死,朕想不用再懷疑了吧。」


  他臉色不太好看,說完就把顏千夏的面具給丟了過來,冷冷掃她一眼之後,大步走了出去,顏千夏想叫他一聲,卻一下咬住了舌頭,或者她剛剛刺傷了慕容烈的自尊心,在他面前說池映梓好厲害,是個男人都有些受不了,何況這個驕傲自大的人呢?


  「哎,順福啊,我怎麼辦?」她蒙好面具,看向順福。


  「哎,娘娘,奴才也不知道怎麼辦,只是,小五姑娘娘,你這披頭散髮如女鬼般的樣子,以後還是千萬莫弄出來了,皇上還是喜歡美人的。」順福長嘆,搖搖頭,快步跟出去。


  「滿宮三千美,他別理我就是,他一天晚上換一個,也不會嫌累。」她抄起了枕頭,在懷裡揉了又揉,大聲說了一句。


  唏哩嘩啦的珠簾響過之後,順福快步進來沖著她慘呼,「小五姑娘啊,小祖宗嘞,您就不要折磨奴才了好嗎?皇上若不寵著主子,會由著您這一身邋遢地在龍榻上大呼小叫?」


  顏千夏扭過頭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落暮地說道:


  「順福,你去告訴他,池映梓自小在這皇宮裡生活,可能比他呆的時間還長,他既然說要一個月之內破城,一定早就做了謀算,你要提醒他,不見得一定是暗道,也有可能是別的機關,炸藥什麼的,讓他趕緊找,別讓池映梓得手了。」


  「是,奴才會轉告皇上。」


  順福向她彎了彎,轉過身大步去追趕慕容烈。


  顏千夏這才舒了口氣,其實順福說得也有道理,如果慕容烈真要拿她怎麼著,早就又砍又剁了,到現在還沒怎麼著她,和以前那個初和她相處,卻對她又捆又打的慕容烈相比,好太多了。


  得,睡覺,睡飽了,明天打起精神戰鬥,起碼有了一個進步,慕容烈承認她是年舒舒。


  慕容烈的步子很快,順福撒開腿追了好一會兒才追上。


  「她說什麼?」他側過臉,掃了順福一眼,冷冷地問道。


  順福連忙說道:「小五姑娘說,可能是暗道,也可能是炸藥。」


  「不可能,如果是炸藥,上一回他帶著舒舒逃走的時候,就會啟用炸藥,直接炸平吳宮,不會拖天今天。」慕容烈搖搖頭,說得鎮定自若。


  「哦……也對……咦……」順福聽著他的話,總感覺到哪裡不對,可又說不上來,擰著眉想了好半天,只有撓撓腦袋把這疑惑吞回去了。走了一段路,他還是忍不住問道:「那是毒藥,把奴才們全毒死?」


  「對,先毒死你。」慕容烈從容點頭,沉聲說道。


  「皇上,那趕緊找呀,把毒藥找出來!」順福一聽,嚇得半死。


  「你怕什麼,你不是和那個會使毒藥的小祖宗感情甚好?」慕容烈一聽,即刻冷冷一笑,笑得順福毛骨悚然的,眨巴了幾下眼睛,摸了摸胸前戴的玉珠串兒,再不敢出聲了。


  順福啊,可攢了很多很多銀子了,老了可以出宮去養老,過瀟洒快活不用伺侯人的、還可以有很多美人伺侯他的日子,真的不想掉腦袋,更不想被毒藥毒得渾身發青……


  御書房裡,燭光明亮。


  早有一身材高大的男子立於房中,靜侯著慕容烈的到來。


  「皇上。」慕容烈一進來,他立刻上前來,抱拳行了個禮。


  「免了,坐吧。」慕容烈掃了他一眼,淡然說了句,繞到了書案後面坐下。


  「皇上,臣拿著皇上用的解藥去了畢老前輩那裡,畢老前輩說,皇上非禍而是福,這解藥確實能解皇上之毒。」年錦坐下后,急切地說道:「他還說,忘情就忘情,無甚大礙。還有,只要頭疼的次數減少,就說明藥性已經過去。」


  「嗯。」慕容烈點點頭,似乎對他帶回來的答案並不熱情。


  「皇上,你還是不信臣的話?」年錦猛地站了起來,大步走到了書案邊上,雙掌猛地摁上了書桌,這力道沒掌握好,金絲楠木的書案都被他晃了幾晃,滿滿一硯墨都晃蕩了出來,有幾團飛濺到了泛黃的宣紙上,迅速暈開,絲絲絨絨的,像人複雜萬分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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