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林卿絡的血液緩慢的代替了原本的冰藍色,一支血紅色的長箭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血紅色的長箭在陽光的照射下發著晶瑩的光芒,晃花了眾人的眼睛。
搭箭,拉弓。
這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林卿絡沒有受到絲毫外界的影響。
「嗬嗬——」似乎感受到了血箭上傳來的威脅,黑影低聲的咆哮了兩聲。
與此同時朝陽的大招也完成了,朝陽整個人都被裹在了一片朝顏花內,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幾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躺在地面上,絲毫看不出這些人在前不久還年華尚存的少男少女。
邪修目光暗沉的看著眼前的花團,對朝陽的警惕達到了極致。
「咻——」
「去——」
兩道聲音同時發出,血紅色的長箭飛向了黑影,無數的朝顏花也向邪修撲面而去。
黑影一躍,躲過了長箭。
「嗬嗬——」
黑影的嘴裡發出了嘲笑聲,似乎在嘲笑長箭無用。
血紅色的長箭滯留在了空中一瞬間,突然轉了一個方向,以迅雷之勢重新飛向了黑影。
朝顏花飛向了邪修,邪修的周身亮起了一道黑色的屏障阻擋著這些朝顏花。
失去了靈力的朝顏花落在了地面,然後破碎,化為虛無。
「轟——」
血紅色的長箭射中了黑影,在瞬間化作了一朵朵血紅色的火焰,燃燒了起來。
「嗬嗬——」黑影發出了哀嚎聲。
黑色的屏障破碎,剩下的朝顏城以鋪天蓋地之勢飛向了邪修。
邪修連聲音也尚未來得及發出,整個人就化作了無數的碎片,臨死前眼裡還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朝霞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咚——」
林卿絡整個人突然就倒了下去,玄冰弓也消失在了她的手上。
朝陽也支撐不住了,單膝跪在了地上。
「娘——」
「宣澈師叔——」
「宣澈老祖——」
謝翮遠上前接住了林卿絡。
「朝陽——」
朝霞也上前扶住了朝陽。
沒有任何人發現在暗處有一個人悄悄的離去了。
謝瑜洺的心底有些不安,他早就發現了,邪修只怕是有備而來,如果來這兒的不是自己,換做任何一個人只怕都會是必死的格局,就算不死也會重傷。
林卿絡看起來帶去的人是最多的,實力最強,可是真遇見了高手,謝翮遠那些人根本就不夠對方玩的。
想到這些,謝瑜洺忍不住擔心起了林卿絡來,手上的動作也變得越發的凌厲了起來。
關心則亂,倒是忘記了林卿絡還有紅蓮業火這樣的利器。
「唰——」謝瑜洺解決掉了最後一個人,收回了手中的劍,頭也不回的對身後的人說了一句,「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是,宣瑾師叔。」身後的人恭敬的對謝瑜洺行了一禮,在見過謝瑜洺的實力后,他對謝瑜洺越發的信服了起來。
不過是低頭的一瞬間,等他再次抬起頭來的身後,謝瑜洺已經消失了。
而此時的謝瑜洺早已經在城外了。
「你不用太擔心,林卿絡身上還有空間呢,打不過也可以跑嘛!」感受到謝瑜洺心內的不安,墨玦安慰了他一句。
謝瑜洺的薄唇緊抿,顯然沒有被墨玦的話給安慰到,在沒有親眼看到林卿絡無事之前,他根本就不放心。
墨玦也知道自己的安慰是徒勞的,只能在心底嘆息了一聲。
「咻——」
突然,一塊玉簡向謝瑜洺飛了過來,謝瑜洺伸手一下子就抓住了玉簡。
「爹,娘受傷昏迷了,你快來呀!」
玉簡里傳來了謝翮遠的聲音,裡面是掩不住的焦急和擔憂。
謝瑜洺的神色一凜,腳下的速度變得越發的快了起來。
「朝霞城主,我娘怎麼樣了?」
林卿絡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本來就淡的唇色也變成了白色。
那場大戰過後,林卿絡和朝陽都受了傷,不過朝陽只是靈力消耗過度,沒有什麼大礙,而林卿絡就不一樣了,林卿絡整個人都陷入了昏迷,對外界毫無反應,朝霞乾脆把兩位傷員一起帶回了城主府。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朝霞,都在等著朝霞的回答。
在這五雙眼睛的注視下,朝霞不急不慢的收回了搭在林卿絡脈搏上的手,斟酌了一下說道。
「本城主也不知道為什麼宣澈道友會陷入昏迷,但是她的修為很穩定,沒有掉落的趨勢。」
朝霞也知道林卿絡使用了血祭,直接說出了眾人最關心的事情。
「那就好。」謝翮遠微微鬆了一口氣,隨即又變得緊張了起來,既然沒有問題,那為什麼會不醒呢?
「朝顏城內只怕還有很多事等著我來處理,我就先告辭了。」朝霞站起身來。
朝霞這話也不是騙謝翮遠他們,她是真的很忙,朝霞身為一城之主,這場大戰過後確實有很多事情需要她來下達指令,首當其衝的就是能夠不知名的陣法。
雖然隨著邪修和黑影的死亡,陣法也失去了它的作用,但是只要這個陣法存在一天,朝霞就沒辦法安心,說不準什麼時候又會被有心人給利用上呢!
還有陣法的來歷,是什麼時候,什麼人布下的。
還有那些失去生機的凡人,這些凡人的生機被邪修和黑影吸收了,雖然他們死了,但是這些流失的生機也沒有辦法回到凡人的體內,如何安撫好這些凡人也是她這個城主該思考的。
「朝霞城主慢走!這次真是有勞城主了。」陳信也知道朝霞忙,這話也不是假的。
「客氣。」朝霞點了點頭也不多停留,就離開了房間。
朝霞走出林卿絡的房間就直接往書房走去,誰知卻在庭院里看到了朝陽。
「你怎麼在這兒?」朝霞有些詫異的看著朝陽,同時還有些不悅,這受了傷不好好休息亂跑什麼。
「放心,我只是靈力消耗過度,並沒有什麼大礙。」朝陽察覺到了朝霞的不悅,說道。
朝陽的臉色有些蒼白,就連眉間的媚色都少了許多,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蒼白瘦弱的少年,不過比起林卿絡的臉色來說,朝陽看起來可是好多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朝霞知道自己勸不住這個弟弟,索性也不再說他。
「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朝陽目露疑惑。
「什麼奇怪?」朝陽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的,朝霞也疑惑了。
「那個邪修死的很奇怪。」朝陽微微皺眉,一副遇見了什麼難題的樣子。
「怎麼奇怪了?不是你殺死的嗎?」朝霞更加的疑惑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起來好像是這樣的,但是……」朝陽努力的回想著當時的場景,陷入了沉思。
當時邪修的已經擋住了自己的攻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屏障突然就碎了,看起來就像是因為不堪重負所以才碎了,然後邪修也因為無力抵抗而被殺了。
這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合理,但是……朝陽總覺得這裡面有哪裡不對。
「怎麼?你是發現了什麼問題嗎?」朝霞的聲音喚醒了陷入了深思的朝陽。
「沒有,也許是我想多了。」朝陽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了一個妖媚的微笑,配上他現在這副病弱的樣子,真是帶著說不出的好看。
「你剛剛受了傷,還是好好休養幾天,沒事不要多想了。」朝霞沒有把朝陽的話放在心上,只當是朝陽想多了。
「嗯,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朝陽也沒有繼續說出自己的猜測,而是轉身離開了。
「真是……」朝霞看著朝陽離開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想起接下來的事情又憂心的嘆息了一聲。
「宣澈師叔祖什麼時候會醒啊?」白漪憂心的問道。
「不知道,不過剛剛朝霞城主說沒什麼大礙,宣澈師叔就應該沒什麼問題,你也不用太擔心了。」蔣晶安慰了白漪一句,雖然她知道自己這個安慰很無力。
沒什麼大礙?這個說法她自己都不信。但是除了這樣,她還能怎麼辦呢?
「我已經通知了父親了,父親很快就會趕過來了。」謝翮遠目光定定的看著林卿絡,語氣里都是對謝瑜洺的信任。
聽到謝翮遠這話,陳信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有了一些想法。
「這次的事情看來明顯是有預謀的,你說其他的地方會不會也……」接下來的話陳信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他的意思大家顯然都明白了。
「陳信,你的意思是?」蔣晶被自己心裡的猜測給嚇到了。
「慎思師兄的死亡很可能就是一個誘餌,為的就是借這樣的機會能將我們一網打盡,以分化青玄宗的實力。」陳信對蔣晶點了點頭,說出了心底的猜測。
聽完陳信的話,眾人的臉色忍不住發生了變化,就連最為擔憂林卿絡的謝翮遠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這個猜測實在是駭人聽聞了一些,可是……他們卻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我們出去說,讓宣澈師叔好好休息。」洛書面色嚴肅的說道。
陳信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率先跟著洛書走了出去,謝翮遠幾人也跟了上去,徒留林卿絡一個人在屋內。
此時的林卿絡並沒有陳信他們想的那樣難受,林卿絡覺得自己好像浸泡在了一股溫泉當中,舒服的想要叫出聲來。
而待在林卿絡丹田上的玄冰弓此時已經褪去了血紅色,散發著冰藍色的幽光,隱隱還可以看見有金色的光芒順著林卿絡的筋脈流轉到了它的身上。
金色的光芒從玄冰弓的上端慢慢的纏繞在了它的身上,隨著光芒的往下延伸,顏色也變得越來越淡,最後變成了冰藍色的光芒再順著另一條筋脈反哺給了林卿絡。
林卿絡的臉色還是那樣的蒼白,唇色也淺淡的毫無血色,可是在她的身體深處卻發生著這無人知道的變化。
「陳信,你說說你的猜測。」確定了周圍沒有人以後,洛書布下了一個隔音結界,對陳信說道。
「這只是我的一點想法,對不對我就不保證了。」陳信先給眾人打了一劑預防針。
「沒事,你說。」謝翮遠對陳信說道。
有了謝翮遠的發話,陳信也就不顧及那麼多了,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相信你們應該察覺了,那個邪修明顯是有預謀的,他的目的就是趁著這次各大宗門招收新弟子的機會,以朝顏城為祭來提升自己的修為,只怕我們的到來他也是知道的。」
陳信說完這段話看了看眾人的神色,眾人點了點頭,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顯然是贊同陳信的想法的。
「可是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會來呢?只怕慎思的死一開始就是一個誘餌,為的就是把我們引出來,因為他們知道青玄宗不可能會坐視不理。」
「慎思師兄是元嬰後期的修為,差一點就可以突破化神了,身上還有虛陽師叔給的法寶,那麼殺掉慎思師兄的人至少有可以抗衡化神修士的實力,為了安全起見,青玄宗當然要派出化神修士了。」
「一個門派能有多少化神修士?即使我們青玄宗這樣的人也不多,如果能夠趁機解決掉這些化神修士,那麼青玄宗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是青黃不接的窘境了,這樣對於青玄宗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了。」
隨著陳信的分析,眾人的神色也變得越發的嚴肅了起來。
「陳師弟說得對,如果以今日這樣的陣仗來對付我們的話,確實是大材小用了一些。」洛書說得我們自然指的是他和其他門派的那些修士。
洛書是元嬰真君,說厲害也厲害,說不厲害也不厲害,至少在那個邪修眼裡洛書根本就算不上什麼,洛書都這樣了,更別說那些人了,他們的修為連洛書都比不上呢!
「如果不是朝陽尊者在,宣澈師叔又……今日我們可就應該都逃不掉了。」現在想起今日發生的事情,蔣晶也忍不住有些膽戰心驚。
「蔣師姐說的是。」白漪點了點頭,現在想起來她也有些后怕,「不過,這樣朝陽尊者是什麼人?」
「這個朝陽尊者你們不知道也是有的,」聽得白漪這話洛書笑了一下,「朝陽尊者這個人行蹤不定,已經幾百年沒有聽過他的消息了。」
「原來是這樣。」白漪點了點頭。
洛書看了白漪一眼,見白漪一副一無所覺的樣子還是忍不住繼續說道。
「朝陽尊者是朝霞城主的弟弟,這個你們應該發現了。」
眾人點了點頭,這麼相似的容貌他們想不發現也難啊!
「不過朝霞城主和朝陽尊者雖然容貌相似,但是兩人卻不是同胞姐弟,而是堂姐弟,朝陽尊者不多不少剛剛好比朝霞城主小了一天……」
「一天?」白漪驚叫道,莫名的有些同情朝陽,就是這麼一天就決定了二人的長幼啊!
被白漪打斷了話的洛書看了白漪一眼,白漪嚇得立馬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不再說話了。
洛書也不同白漪計較,他是白漪的長輩,又比白漪長了幾百歲,自然不會同她計較這些小事。
「朝霞城主和朝陽尊者二人一同長大,感情好的的很,兩人的樣貌也相似,只是氣質不同,倒也好區別。」
「朝霞城主的脾氣比較穩重,朝陽尊者就不一樣了,朝陽尊者的脾氣甚為乖張,一言不合就甩臉也是常有的事,偏偏朝陽尊者的後台大,惹的也不是什麼特別有來歷的人,倒也沒吃過什麼大虧,唯一的一次應該就是那次了。」
這涉及到了一些秘辛,眾人都忍不住向洛書投去了好奇的目光,洛書也不弔著眾人的胃口,繼續說了下去。
「朝陽尊者的容貌你們也看見了。」洛書壓低了一些聲音。
「嗯,嗯,嗯,很美!」其他人還沒有反應,白漪就連連點起了頭來,眼中也露出了痴迷之色。
洛書同情的看了白漪一眼,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這種別人都不知道只有自己知道的感覺很爽。
「朝陽尊者還在金丹時曾有人當面諷刺了朝陽尊者一句,言朝陽尊者男生女相,當時的朝陽尊者實力不濟,倒是笑眯眯的忍下了這口氣,後來朝陽尊者的實力增長以後,這個人就失蹤了。」
「洛書師兄的意思是?」陳信立馬意會了洛書的話。
「對,」洛書點了點頭,「不僅如此,朝陽尊者還親口承認了,只說這人冒犯了他,至於是怎麼冒犯的……你們應該知道吧。」
謝翮遠幾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當然知道是為什麼,任何一個男人被這麼說都會不高興的吧。但是為了這個殺人?果然脾氣很乖張。
突然他們想起了白漪兩次見到朝陽時說的話,齊刷刷的看向了白漪。
「朝陽尊者德高望重,應該不會和我這樣的小修士計較的吧?」白漪眼巴巴的看著洛書,希望能夠從洛書的嘴裡聽到她想聽到的答案。
「咳——」洛書輕咳了一聲,「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從朝陽尊者晉階大乘以後就沒人敢在他面前說這個了,就連在背後提到時也是諱莫如深,所以我也不知道朝陽尊者的反應會如何。」
「上次我們在城門口遇見朝陽尊者時,朝陽尊者什麼都沒有說就放我們走了,肯定是不計較了吧?」白漪眼淚汪汪的看著洛書,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也許吧,」洛書被白漪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得心軟,「你也不用太擔心,朝陽尊者就算不高興,但看在青玄宗的面子上怎麼也不會要了你的性命,最多就是受些皮外傷就是了。」
「真的嗎?」白漪抓住洛書的袖子問道,顯然把洛書的話當做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當然是真的,我們怎麼也算是幫了整個朝顏城,看在這份情上面,朝陽尊者也不會為難你的,我還要向宗門報告今日的消息,就先走了。」洛書抽出了自己被白漪抓住的衣袖,疾步離開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就會忍不住主動替白漪解決這些事情了。
洛書也不是真的就這麼冷血,只是他知道短期內朝陽絕不會找白漪的麻煩,不說朝陽現在正在受傷修養,就是看在林卿絡為了救朝顏城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的份上也不會對白漪如何,既然性命無憂,他自然不想多操這個心了。
白漪目光哀怨的看著洛書離去,將目光轉向了陳信。
「我還要通知一下宣瑾師叔宣澈師叔受傷的事情,就先走了。」在白漪的目光看過來以前,立馬說道。
陳信說完這話就走了,走之前還不忘拍了下白漪的肩膀,以表達的同情之意和無能為力。
蔣晶鄙視的看著陳信離開的背影,剛剛謝師弟已經傳了消息給宣瑾師叔了,還要他做什麼,找個理由也這麼的不上心。
剛鄙視完陳信的蔣晶轉頭就對上了白漪的眼睛,看到白漪那雙求助意味十足的雙眼,蔣晶乾笑了兩聲。
「對了,謝師弟,你的傷還沒處理呢,我幫你處理一下吧。」蔣晶轉頭對謝翮遠說道,然後才看向了白漪,「白漪師侄,我先帶謝師弟去處理傷口了。」
話音一落,還不待白漪說話,蔣晶就拽著謝翮遠走了。
白漪師侄,對不起了,俗話說得好,死道友不死貧道,你就辛苦點好了。
「蔣師叔——」白漪爾康手。
「原來如此。」躲在拐角處的朝陽靠在牆上敲了敲手指,他就說為什麼沒人敢在他面前說這些了,原來是這樣啊!
說起來這件事朝陽還真是挺冤枉的,朝陽之所以會殺了那個人絕對不是因為對方說了他一句男生女相,話說當時他還真的是挺高興的。
他之所以殺了對方是因為別的事情,誰知道居然被誤解成了這樣。
知道了眾人之所以不敢誇他美的緣故后,朝陽真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傳言不可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