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番外 陳玲篇
西北,東軍大營外,玲兒一把甩開了陳敬的手,轉身就要離開,陳敬連忙攔住她道:「玲兒,玲兒,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想到我爹他,我明天就去跟他們說清楚,我對那個什麼李將軍的小姐是一點意思都沒有,這是誤會啊!真是誤會啊!」
陳敬在她面前就差指天對地發誓了,他也是一口老血含在喉嚨里,既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這一切都源於他那個坑兒子的爹!
……
三天前,他爹說是讓他和他一起去接見自己的老部下,多年不見,很想讓陳敬也認識認識這位可以說是他叔叔的部下,可不曾想到的是,他父親的這位老部下竟然還帶了一位小姐,而這位小姐自然是他父親這位老部下的閨女了。
小姐花容月貌,顏色俏麗,杏眼含春,眉目帶情,嬌滴滴似一朵欲綻未綻的蘭花,怯羞羞的眼神不時偷偷地會朝陳敬偷撇一眼。
而陳敬的老父一直端著茶杯,不時抿一口,神神叨叨,他的老部下正襟危坐,規規矩矩,戰戰兢兢,此情此景,真的是讓陳敬覺得萬分詭異,恨不得拔腿跑掉。
最後的最後陳靳道明了自己的目的,無非就是兒子大了,他想抱孫子了,讓陳敬趕緊娶了人家,最終兩人自是毫無疑問的鬧翻了,老部下也帶著自己泫然欲泣的女兒飛也似地逃跑了。
兩父子大吵了一架,最終不歡而散了。
陳靳就想不明白了,兒子怎麼偏偏就喜歡上了那樣一個丫頭呢,要身份沒身份,要地位沒地位,而且一向聽話的他竟然為了那丫頭和他吵架!這讓陳靳十分惱怒,心中更不待見鈴兒了,但最重要的是她是林慶的人!
雖說陳靳並不是只在意別人身份地位的人,可這事關他兒子的將來,他不能不考慮得更多,更別說她還與那曾經的九千歲關係不清不楚的了。
更何況雖然林慶已經離開朝堂了,可是只要他站出來說上一句話,誰敢不給他面子?陳靳是打死也不敢讓陳敬與那個叫玲兒的丫頭真箇成事的,而也正因為陳靳的阻撓,鈴兒現在都已經成為了別人口中那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而陳敬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已經跟他父親解釋千萬遍了,他喜歡的人跟林慶沒關係沒關係沒關係!為什麼他老人家就是聽不懂呢!
覺得自己快瘋了的陳敬是絕對不會想到,陳靳之所以這麼的反對的原因,完全是因為當初林慶的親口「承認」鈴兒是他的人,否則陳靳也不會寧願讓兒子不娶妻也堅持到現在。
這真可以說是個坑兒的誤會……
而陳敬相親的消息也不知道怎麼傳了出去,又傳到了鈴兒的耳中,事情也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而鈴兒現在就是來跟陳靳告別的,鈴兒覺得自己應該放手了,等了這麼多年,卻始終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倒不如放手讓他找到自己合適的。
於是,鈴兒便回去收拾好了包袱,今日就是為了來跟陳敬告別的。
正當兩人僵持的時候,不曾想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二人不由齊刷刷地往遠處看過去,不遠處的前方突然瞬間黑壓壓地跪下了成片的士兵,幾個人正緩緩地往這邊走來。
一人身穿著灰色的盔甲走在前方,引著身後的三人緩緩而來,其中一身穿蔥綠色服飾的人忽然抬頭朝這邊看來,目光跟鈴兒對上。
只一剎那的功夫,鈴兒就認出了那是誰,眼淚立馬洶湧地要從眼眶中溢出去。
陳敬等看清了幾人的面目之後也傻了片刻,目光里充滿了不可思議,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會是這幾人。
等到幾人走近了,他們周圍的一些老兵已經滿臉淚水,激動地跪了下去。
「將軍!」
許多人大聲哽咽地道,幾人正緩緩朝這邊走來,而走在最前方的便是葉一秋,跟在他身後的便是趙子慕和小蓮子了,一路所過一些老兵紛紛跪了下來。
一些人永遠都不會忘記,就是他們的驍騎將軍趙重,帶著他們屢次深入草原,將匈奴攪得不得安寧,使其沒有機會侵犯大梁,最後更是趁著他們內亂的時候一舉將他們擊得四分五裂,使之再也不能輕易觸犯大梁的疆土,最後卻又孑然一身的離去,無論他們怎麼懇求都不肯留下。
六年過去了,他一點也沒有變,歲月不曾讓他改變半分,依舊是像那時一樣年輕,一樣清冷淡然,只是眼角眉梢卻少了几絲鋒利,多了幾分溫和,而他的目光卻一直都不曾離開過他身旁的另一個人。
他身旁的那個人玉帶高冠,面相陰柔,身上充滿了凜冽而又令人望而卻步的氣息,即使看起來比趙將軍年歲大了幾分,但走在一起卻是讓人看著分外的和諧。
這個人自然便是林慶了,只是林慶當年在西北停留的時間不長,認得他的人也不多,因此也就沒有人認出他。
而鈴兒早就跑到了趙子慕的跟前,定定地盯著她,眼中充滿了水漬,哽咽地道:「小姐,千歲……」
她的聲音很小,自然也沒有人聽到她在說什麼,而陳敬跟趙子慕等還有一定的距離,自然也沒有聽到。
趙子慕將眼神從林慶的身上收回,一隻手伸向了鈴兒的臉蛋,給她輕輕地擦拭著水跡,低頭輕聲道:「傻丫頭,是不是如果一秋沒有給我來信,你就要一直欺騙我下去,過得很好?」
說著將目光移向了已經到了跟前的陳敬,聲音里卻完全沒有了一絲溫度地道:「你辜負了我妹妹。」
不容置疑,語氣中透著森森寒意地道。
趙子慕原先以為鈴兒在西北會過得很好,有陳敬和葉一秋護著,不管怎樣都不會讓人欺負了去,而且不管在什麼地方她與鈴兒的信件都沒有斷了往來,只是這丫頭的信中從不透露出任何的不快,因此她一直以為她待在陳敬的身邊很幸福。
卻不曾想,葉一秋突然給她來信,告訴她鈴兒的情況,她才驚覺原來她過得一直都很不好,被人鄙視,別人嫌棄,陳敬護不好她,而葉一秋礙於身份很多事情可能也插不了手,而如今實在沒辦法了才給她送的消息。
也怨她,一直都沒有親自來確認她的丫頭過得好不好,如今確認了,才知道她過得很委屈。
趙子慕盯著鈴兒肩上的布袋,笑著道:「小丫頭是想要回來跟我一起過了嗎?」趙子慕又歪了一下頭,在她耳邊低聲道:「小姐這裡永遠給你留著你的地方。」
趙子慕哄著她道,林慶突然在一旁插口道:「本千歲富貴了一世,什麼也不缺,一個丫頭還是養得起的。」
鈴兒想笑又忍不住哭著看著她們,最終用嬌弱的身軀猛地抱住趙子慕,大聲地哭泣了起來。
林慶臉色瞬間黑了,目光不善地看向了陳敬,陳敬臉色比他更黑,林慶給他眼刀子,他就給趙子慕眼刀子……
最終幾人沒有多做停留,便往陳靳所在的地方走去了。
當陳靳看到眼前出現的幾人之後,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跳下來,三魂只剩下了一魂,他看見了誰?
趙重那個小子和林慶!陳靳連忙走到門口,將自己的眼睛揉了揉,他懷疑西北的天要變了,否則怎麼什麼魑魅魍魎都出現了。
僵了半天,當陳靳終於接受了幾人突然出現的實情,又知道了幾人的來意后,陳靳的臉終於綠了,他覺得自己一定是惹上什麼麻煩了,否則最難纏的幾人為什麼齊齊地都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值得嗎?
而且林慶對他之前的那句「我的人」輕描淡寫地解釋,鈴兒只單純是他的人,並且說明鈴兒是趙重的弟弟,現在他看上你們家的小子了,問陳靳答不答應,並且很肯定地對陳靳道,如果不答應就是得罪他了。
嗯,林慶想表達的總共就是這些意思。
陳靳欲哭無淚,他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年輕人的遊戲他真的玩不起,最後目光黯然地沖門口的地方瞟了一眼,點了點頭。
這是答應了?
趙子慕眯著眼睛笑了,她原本打算如果陳敬不放人的話,她是想讓葉一秋威脅他的,讓他放葉一秋長假,理由就是回家取媳婦,如此充足的理由陳靳沒辦法不答應,但溫柔鄉英雄冢,怕就怕這小子一去不回啊!
陳靳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麼一個接班人,如果真讓趙重拐跑了,那陳靳真是覺得自己老命也都可以不要了。
而葉一秋聽了他們的對話之後,也只是羞澀地笑了笑,而後恭敬地對趙子慕道:「我聽師傅的。」
嚇得陳靳差點沒跳起來,他苦心經營了大半輩子的西北好不容易局勢便好了起來,接班人突然說想跑路了是怎麼回事!
如果葉一秋真的跑了,陳靳會瘋的,真的!
而趙重也說了,鈴兒是他的妹妹,陳靳如果這時還不識趣的話,那他就罔活大半輩子了。
毫無疑問,陳靳最終答應了陳敬和鈴兒的事。
陳敬和他老爹犟了幾年的事,在趙子慕和林慶這裡分分鐘就讓他老爹鬆了口,陳靳覺得心好累,心中滋味複雜難明。
而趙子慕這時對著鈴兒道:「當將軍的,每一次作戰都會九死一生,尤其是有家還回不了,鈴兒,不如我給你找個更合適的你吧。」
陳敬的眼睛瞬間睜大,猛地沖著趙子慕喝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