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一路向南
趙子慕從陳靳的大帳離開了之後,對月六吩咐了幾句之後便立刻帶著月七出發了,一刻沒有停留地往南而去。
二人大概跑了六十里地之後便碰到了一片密林,林子很大也很茂密,忍著心中的焦慮讓月七停了下來,幾乎不用查探她都知道這裡藏著一隻人馬。
地上的馬蹄印子很清晰,放佛是讓人故意留下的,四周的灌木叢有許多折損的痕迹,也是不久前才留下的,看來等在這裡的人馬並沒有比他們快多少,而這恐怕還是多虧了從京師而來那信鴿的緣故因此這些人的埋伏才顯得有幾分的匆忙,否則這些人應該早就做好準備埋伏在這裡了,時間應該會相差幾天才會碰面。
月七看了趙子慕一眼趙子慕沒有任何錶示,於是他拍馬走上前去大聲道:「各位,你們已被我們主義發現了就不必在躲躲藏藏的了。」
靜悄悄的林子里突然響起樹葉樹枝被踩斷的聲音,趙子慕往林子的深處看去,果然看到了許多的人從林子里鑽了出來,而帶頭的確是一個熟人,正是陳敬。
雙方相互觀望著都沒有說話,良久,陳敬才開口道:「趙重,回去吧,我是不會讓你過去的,想必你應該也已經知道了吧,京師這陣子不太平,你還是留下吧,過不去的。」
趙子慕停聽他說完,然後靜靜地開口到:「是司徒元囂讓你擋在這兒的吧?這是怕我壞了他大哥的好事嗎?」
陳敬疑惑地看著他,看來他還不知道京師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在遵照著司徒元囂的指示在做事,至於做的什麼事他恐怕也沒有去深究。
還真是忠心啊……
可是這種忠心對趙子慕的趙子慕來說是最要命的,如果不解決他趙子慕情願讓他一輩子都在被平西將軍管教,看著前方的人趙子慕冷冷開口道:「你做的這事平西將軍不知道吧,你信不信他知道了之後可能恨不得讓我幫他打斷你的腿,讓你永遠也走不了路。
陳敬,你是要連累你父親嗎?!」
趙子慕沖他冰冷地喝道,陳敬的心中一凜,但依舊是沉默無語地擋在了前面,正想說些什麼,突然感覺身後有馬蹄聲響起,趙子慕轉身一看,眼神只是輕輕一閃,然後便又看向了陳敬,而陳靳也早已經將眼神望向那從不遠處騎馬而來的人了。
靈兒氣喘吁吁地駕著馬跑到了她的身邊,然後喘著粗氣氣息不穩地道:「小,公子!」
雖然趙子慕沒有理她,場面卻因為她的到來似乎變得更僵了,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一下變得沉默了起來。
鈴兒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會在趙子慕前腳剛走的時候後腳便追了上來,也真是難為她了,趙子慕的速度不可謂不快,竟然還真的被她追上了。
陳敬看著不遠處與他相隔的女孩,眼中閃過複雜,自一年多以來她始終不遠不近地圍在自己的身邊,既不靠得太近也不離得太遠,搞得陳敬都以為她對自己有什麼心思了,但因為立場的關係陳敬也不敢將自己的心思挑明,怕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樣,更怕一不小心兩人就徹底黃了。
因此二人的關係便一直僵著。
鈴兒看了陳敬一眼然後轉身對趙子慕道:「公子,我跟你一起走,無論如何請不要讓鈴兒一個人留在這裡。」
趙子慕沒有接鈴兒的話反而對著目光變得有點陰沉的陳敬道:「朝中現在正在出大亂子,許多人恨不得躲得越遠越好以免殃及自身,你倒好,遠在西北還想要摻和這些事,我勸你最好讓開,免得連平西將軍也牽連進來,你最好想想是你父親重要還是五皇子比較重要。
我也不逼你,只是忠和孝自古就不能兩全,我只問你,為了司徒元囂你連你爹也不顧了嗎?」
陳敬沉默了一刻然後抬起頭直視著趙子慕道:「你能告訴我京師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問出這一句陳敬就不再說話了,終究是擔心連累了他的父親,不想因為他的原因而讓他萬人敬畏又一生勞苦的父親一腳陷進泥濘里,因此他還是不得不動搖地問出了口。
畢竟就算司徒元囂與他的關係再親近也比不上父子間的骨肉親情,陳靳還沒有為了司徒元囂什麼都可以付出的思想覺悟。
「天子突病不起,而朝中文武此時卻在太子的帶領下想要清君側,你覺得他們這是想要幹什麼呢?」趙子慕盯著陳敬道,而陳靳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臉色終於變了。
顯然他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司徒元囂並沒有跟他說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讓他在這裡設伏攔住她。
但顯然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而他也不希望糊裡糊塗地就給人當了槍使,還傷了自己的家人。
可是五皇子……
陳敬已經習慣了聽從這個人的吩咐,兩人的關係可以說是亦兄亦友,可是天家的好友又豈是那麼好當的。
見陳敬仍然下不了決心,趙子慕又對靈兒道:「既然你執意要跟著我回去那麼回去以後我會儘快給你找一戶好人家,京師里是非多,我也不一定能護你周全,唯有你嫁人了我才能真正地安心。」
這回陳敬不淡定了,再怎麼說他也只是個二十不到的毛頭小子,在處理感情方面呢事時難免衝動了點,沖著趙子慕脫口就道:「她的事我管!」
「你管不了!」趙子慕斬釘截鐵地道,說著便要帶著呆愣住的鈴兒跟她一道走,陳敬急了立馬道:「要走你自己走,她留下!」
「行!那她以後就拜託你了!」說完便在鈴兒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沖著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帶著月七突破陳敬布下的防線揚長而去了,只留下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陳敬:「……」不用說陳敬也知道自己被坑了,大意之下竟然讓他沒有一點阻攔地就讓他走掉了。
只是現在好像想這個也已經晚了,而且陳靳還是比較了解司徒元囂的,即使太子可能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但司徒元囂也絕不會做出讓景惠帝傷心的事的。
而且應該關心的是另一方面的事情,看著眼淚汪汪盯著一個方向的鈴兒,陳敬突然就覺得其實趙重跑了也沒有什麼關係,即使會被司徒元囂責怪也值得了。
走得好!走了也不會留在這裡礙眼了!陳靳心中默默地想著。
皇城,司徒耀華有了眾多的人幫助之後順利地領著人馬打入了宮中,而禁軍因為沒有接到指令因此一直都只保持著一種只守不攻的狀態,所以一直節節敗退,只能龜守與景惠帝寢宮前的最後一道防線。
這場仗打到了現在的這個樣子,實在不是羽林衛的戰力不夠,而是他們實在無法對司徒耀華動手。
太子未奉詔便帶領著兵馬擅闖皇宮,雖說實際上已經屬於大逆不道的叛逆逼宮行為,可是現在景惠帝依舊是昏迷不醒,誰敢定太子的罪?
因此羽林衛也不敢真箇跟司徒耀華動手,才被太子等人逼到了這個地步,至於左林衛和右林衛,兩衛的職責是守衛皇城,也就是梁京城,沒有調令的話他們也無法擅離值守,更何況這是屬於朝廷內部紛爭無論是誰自然是能躲則躲,沒有誰還會傻到主動湊上去自找麻煩。
一面招搖而又鮮明的旗幟立在皇宮的廣場之前,上書:「誅妖孽,江山永靖!」
文武百官有一半都被司徒耀華拖下了水,此時正跟在他的身後,每個人的臉上表情都不一。
此時他們已經別無選擇,勝了則跟著司徒耀華榮寵一輩子,輸了頂多罷官免爵,反正他們是跟在司徒耀華的身後,出了什麼事還有太子殿下擋在前面,因此他們雖然擔心可是也想要賭一把!
畢竟他們並沒有謀反,夠不成殺頭之罪。
而這無關忠誠,純粹野心在作祟,如果司徒耀華成功了的話,那麼他們所立下的可就是從龍之功啊,將來的好處還會少嗎?因此鐵了心的跟他站在一塊。
司徒耀華帶的人馬多多少少也有一萬,雖然都是家養的部曲家丁之類的,但人數上沒有吃虧,而且這裡面也有一些五城兵馬司和京兆伊府的人,實力還是很可觀的。
雖然禁軍們不敢動手,但林慶手裡的緝事府可不是吃素的,以天子親軍自詡的他們有時候比禁軍還驕傲,因此也是不會低頭半分的。
弓箭手,刀斧手整軍列陣在景惠帝的寢宮前,與太子的人馬搖搖相對,局勢一觸即發。
林慶站在人群的後面,身邊跟著月一和小蓮子等人,與司徒耀華相對,而司徒耀華身穿銀白色的鎧甲,整個人蓄勢待發就有如一柄鋒利的利劍一樣,殺氣騰騰,全身上下還充滿了一股自信,不由自主地讓人想要臣服。
「奸佞!你安敢禍國,殘害同僚,虐待百姓,蠱惑聖聽,妖言惑眾,構陷文武!如今還害得父皇一病不起!
不殺你不足以安民心,不殺你不足以安天下,如果你心裡還有點良知的話,林慶!本太子勸你還是速速束手就擒,如此還能給自己留下一個全屍!」司徒耀華意氣風發地說道。
所以人也一致地沖著遠處的林慶吼道:「束手就擒!」
林慶彈了彈自己的耳朵的,望了望天,然後又讓人搬來了一把椅子放在他的身後自己坐了上去道:「太子殿下,如今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我們都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就不要說那些虛的了,如今我就坐在這裡,想要我的命就來拿吧。
但本千歲可要給各位提個醒,本千歲的命可是很金貴的,想要,那就拿命來換吧。」
一語過後,緝事府的人馬臉色越發冰冷,手中的利器散發著冷光,空氣中瞬間一股肅殺的氣息瀰漫開來,血腥而凜冽。
「最後我提醒各位一句,」林慶笑了笑不經意似地道:「打著清君側的名頭對陛下不敬,跟著太子一起逼宮,或許天下人沒法拿你們怎麼樣,可是陛下呢?你們還真當陛下永遠不會醒來了么?還是你們不認為陛下會醒來了,我很好奇,你們的這種自信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陰冷的聲音帶著點清飄的疑問,但卻讓所有的人感到心虛,因為他們現在倒底在做什麼沒有人不清楚。
這是逼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