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怎麼來的
「好一個只在意他一人,你就不怕被天下千夫所罵,萬夫所指嗎?!趙重,你要知道,人終是活在別人的眼光中的!難道你就真的不怕嗎?只要離開他跟了我這一切便都可以避免。」
要知道司徒元囂的這些話是真心的,他真的不願意看著趙子慕毀在了林慶的手中,因為在他看來林慶終究是沒有好下場的,跟著他趙子慕最終只有毀滅。
而如此一個讓人心生神往的人,如果真的因為林慶而毀了那就太可惜了。
想到這裡司徒元囂不由目不轉睛看向對面的人,又道:「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著想吧,難道你就不怕他們因為你而抬不起頭來,你忍心讓他們因為你而背負罵名嗎?就算每天打開門也要因為別人的謾罵嘲笑和指責而活的戰戰兢兢,活的卑微而又痛苦,難道你就不會因此而愧疚嗎?」
趙子慕支著下巴聽得有點入神,最後在司徒元囂苦口婆心地說完了之後,似乎認真地想了一下道:「你說得很有道理。」司徒元囂一喜,等著她說下去。
「不過」,趙子慕的語氣轉了一個調,司徒元囂心中一驚,只聽見她又道:「你說的這些話與我而言全都是垃圾!」
司徒元囂驚愕地看著他,趙子慕看著他眼中漸漸升起的憤怒道:「家人,朋友?五皇子是不是沒有搞清楚,或者太子殿下沒有跟你說明白,家人與我而言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重要,還有朋友,這世上我便沒有幾個朋友,或者能跟我做朋友的人都不會在乎我是什麼人,什麼背景,也不會因為別人的眼光而影響到跟我的交往,殿下難道就沒有這樣的朋友嗎?
更何況別人的眼光與謾罵與我何干?我這一生大半輩子或者上輩子都活在世間人心之外,從不理會別人在想什麼,世間的風風雨雨與我而言什麼都不是,只有林慶。」
始終不屈不撓地往她的身邊靠近,從不放棄,不論前世還是今生,對她始終如故,她這一生都會跟他在一起,而這與世人有何干係?
「你!」司徒元囂覺得自己突然無話可說,面對這樣油水不進的趙子慕覺得不知如何下手。
「非他不可?」
趙子慕只看了他一眼就不再說話了,意思不言而喻。
一直站在趙子慕身後當個木頭人的月七滿意了,而他覺得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得將這個消息傳遞出去,夫人的話肯定會令千歲爺感動,他必須得儘快將他們的對話給千歲爺傳回去,順便跟另外兩個人分享。
月七覺得現在也可以讓月六或月五來將他換下了,於是便悄悄地走了出去。
心情鬱悶的司徒元囂一杯又一杯地喝著悶酒,他堂堂皇子有哪裡不好了,竟然會有願意選擇一個太監而不選擇他。
直到將一瓶子的酒都喝光了司徒元囂還打算讓人再送過來。
趙子慕好心地提醒他道:「殿下,這裡的酒可不能多喝,早知道花樓里的酒可都是可以催情的,殿下喝了這麼多,不知是不是需要找個姑娘來為您疏解一下?」
趙子慕徵詢地問道,畢竟司徒元囂在她眼裡還只是一個毛頭小子,在他不惹著她的情況下她不介意給他騰個地方來讓他行個方便。
司徒元囂臉色坨紅,聞言便起身直衝她走了過去,迎著趙子慕詫異的目光一把抓起她桌上沒動過幾次的酒瓶子,咕嘟咕嘟地就灌了下去,一邊倒一邊還道:「要你管!」。
直到一瓶酒都見了底他才將酒壺一把扔掉,渾身散發著熱氣,眼神迷離地看著趙子慕,嘴裡喃喃道:「你說你怎麼就喜歡上了林慶呢?我哪裡不好了?!」
趙子慕身體往後退了退,然後站了起來打算離開,她並不打算與一個腦子不清醒的人待在一起。
「你不許走!」司徒元囂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並把她往自己的身上帶,嘴裡道:「幫我。」
趙子慕頭皮一麻,差點一腳就給他踹過去了,不過她若一腳下去司徒元囂絕對得內傷,因此忍住了,但還是順著他的力道拍了他一掌,直把他拍得一個狠趴,撞翻了一桌子的杯杯盞盞跌在酒桌上,才轉身離去了。
而此時已經醉到渾身發熱雙眼迷濛的司徒元囂看著遠去的背影,突然翻滾到了不遠處的塌上,撐著倒在了上面,臨睡前嘴裡還喃喃念著一個人的名字,而這次最後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做了一個他人生十幾年來最尷尬的夢。
又迷倒了一個人的人此時卻已經走到了花樓的陽台上,靜靜地看著南方的夜空,心裡想著的是另外的一個人。
而另外的一個人此時卻蹲在司禮監的召獄,低頭看著伏壓他腳下的一個滿身傷痕的人,他的身後是小蓮子和月一。
林慶笑看著那個人道:「九兒啊,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裡還想我嗎?」
林九身體瑟縮了一下,然後雙眼露出恐懼的神色向林慶哀求道:「千歲,九兒錯了,求求您原諒我吧,九兒再也不敢了,求千歲放過九兒,九兒以後一定為千歲做牛做馬,萬死不辭!」
一邊哀求哭泣著一邊給林慶叩頭,砰砰砰地豪不憐惜自己直至將自己嗑了一個頭破血流。
林慶臉上帶著陰鷙地笑容看著林九道:「九兒啊,若是平常的事我也就原諒你了,畢竟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也是我親手培起來的,你若死了那還真是可惜了。
可是你做什麼不好,偏偏跟司徒耀華攪和在了一起,更令我生氣的是在司徒耀華搜千歲府的時候你竟然半點反抗都沒想,我的司禮監是給了一匹白眼狼嗎?!」
「千歲饒命啊!」林九連連給他磕頭道:「乾兒子在這裡給您請罪了,九兒知道錯了,可是九兒一切都是按照您走之前的吩咐做的,後來,後來九兒只是太懼於太子殿下的威勢了,還請乾爹饒命!」
看來林九還真是當他腦子糊塗了,他看起來就是那麼好糊弄的人嗎?
仗著他不在就利用自己給他的權利為非作歹,半點也不懂得收斂,還為他的司禮監招來了更多的仇恨,雖然林慶的仇家也不少,可是無緣無故地替人擦屁股還是令他很惱火的。
「想我放了你?」
林慶溫柔地問道,林九的身體直打著擺子和顫抖,連連求饒:「干,乾爹,九兒還是有用的,求您放過九兒吧。」
林慶只笑笑便不答話了,小蓮子又低聲在他的耳邊耳語了幾句林慶便站了起來,然後起身毫不留戀的離去了,只聲音遠遠地在召獄里傳進林九的耳朵中道:「給你一個機會,但你若抓不住……」
林慶的話沒有說完,而林九卻如虛脫了一般淚流滿面地趴伏在地上,恐懼的眼中卻透出如實質一般的怨毒。
林慶坐在司禮監的大堂內,堂內不僅有小蓮子等一干內侍還坐著王岳,一干人等都看著他。
抬起了一個精緻地青瓷杯子輕輕地品著茶,末了他抬起頭來疲憊地笑了笑道:「林相的這個想法真是好啊,我都快要佩服他了。」
王岳也苦笑道:「千歲,我們是老了,心也不比那些朝臣年輕了,有些事還請千歲多費心了。」
王岳誠懇地道,其實若單論老奸巨猾整個司禮監中林慶還是應該排在第二的,而第一自然便當屬眼前的這位,不但能在眾多的朝爭中脫身而出,而且還能安安穩穩地握著自己手中的權利,不主動招惹別人,卻也沒有別人敢來招惹他。
這便是境界,林慶也想像他那樣,可奈何人家是服侍過先帝的老人呢?他若有他那樣的資歷也不用犯愁了。
而雖然很多爭鬥王岳都沒有插手,可是卻如一尊大佛般穩穩地鎮在司禮監,因此只要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林慶一般也不會為這裡擔心。
與林慶共事王岳也很滿意,主要不但是他自己有眼色,而且林慶也識趣,因此兩人一直和平地共同分享著司禮監這塊權利的肥肉,可是現在一些人的動作讓他也不得不著急了。
林慶安慰王岳道:「公公,林賢的想法沒那麼容易,而且他就算成功了但就是給他多幾個人他能從咱們的碗里搶肉吃嗎?
而且咱們這裡負責處理的哪一件不是國家大事,若隨意地讓一個人插進來,先不說咱們有沒有阻止,就是給了他權利,但這裡的事是能隨意地說懂就懂的嗎?一個不慎就可能引發朝政動蕩。
再說了,林相雖然老糊塗了,可是咱們的陛下可不糊塗。」
林慶彈了彈他的指尖輕輕地微笑道,王岳立馬精神了起來,不由地附合道:「對啊!他要真想這麼做還要問問陛下的意思!還有滿朝文武的意思!我就不信他真的有這麼大的能量!」
林慶也跟著稱是,與王岳又聊了一會兒,然後便出了司禮監,但臉色在踏出了司禮監門檻之後卻瞬間黑了下來,身後跟著的小蓮子等人則立刻被周圍瞬間凍結下來的空氣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林慶冷笑,林賢,林相,好一個賢惠的輔國之相啊!
可是他是不是老到腦袋都不好使了,忘了他這個丞相的稱呼到底是怎麼來的了,想要往司禮監裡面塞人,問過他了嗎?日子久了,他難道還以為內閣真就是他一個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