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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第 199 章

  雲荍到底還是在用完膳之後就走了,康熙繃緊了神色一言不發。


  直到回了長春宮,庫嬤嬤小心翼翼的問起,雲荍才恍然她把何沐安忘得一乾二淨。


  吩咐邱和再去一趟乾清宮問詢,雲荍便遣開其他人,與庫嬤嬤說了今日之事,略過了她是如何自證的。


  「嬤嬤覺得,這會是誰做的?」雲荍自己也在思考,「會不會跟之前傳謠言的是同一撥人?」


  佟嬪。


  雲荍與庫嬤嬤對視一眼,腦中雙雙浮現出這兩個字。


  庫嬤嬤遲疑道:「那位嫌疑確實大,畢竟證據表明他們之前是打算這麼做的,只不過因為意外半路夭折了。但是奴婢有一點想不明白,若要栽贓,直接將信藏進咱們宮裡就可以了,又何必要冒那麼大風險派人假裝送出宮去呢,這樣疑點也會更多的。」


  雲荍點頭,庫嬤嬤說的有道理:「那,會不會這人原本就是從宮外進來的?」


  她提出另一種思路,會不會原本就是宮外的人想陷害她,然後送了這贓物進來,卻意外被當刺客抓了起來。


  庫嬤嬤也擰眉,不過推測一番后還是搖頭:「也說不通,若是宮外之人想要做些什麼,那也不必模仿主子的筆跡,隨便弄個外男的書信只說是給您的,那這髒水也難洗。」


  來來去去都不可能,那總不能是天上掉下來的,偏偏讓她撞上了吧?雲荍蹙眉,難道真是個巧合?其實沒人害她,只是剛好字體與她相仿?

  庫嬤嬤看雲荍冥思苦想的樣子,不由安慰道:「主子不必憂心,您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清白,皇上也相信您是被陷害的,那剩下的就交給皇上去查吧。這件事兒,您最好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過度的關注,說不定還會讓康熙原本的信任動搖,不如還是做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來,畢竟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本宮明白,只是想弄清楚前因後果。」雲荍嘆道,「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主子說的是,是奴婢想得少了。」庫嬤嬤應道,又話音一轉,「不過這件事不必著急,倒是另外一件事,主子還得多加關注才是。」


  「什麼事?」雲荍困惑道。


  「平妃娘娘流產一事。」庫嬤嬤沉聲道,「主子可還記得之前搜出了一支鐲子?」


  「記得。」雲荍點點頭道,「查出是誰的了?」


  「是。」庫嬤嬤臉色有些凝重,「是惠妃娘娘身邊的一個二等宮女的。剛剛主子您被皇上召去的時候,顧問行去隔壁將人帶走了。」


  「怎麼會?」雲荍驚訝。


  「惠妃娘娘當時就要去見皇上,不過被攔下了。」庫嬤嬤回道。


  說不通啊,惠妃宮裡又不是沒養別的妃嬪的孩子,沒道理就去害平妃肚子里這個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


  或者,這是大阿哥一系對太子一系的行動?


  雲荍正開著頭腦風暴,邱和回來了。


  「回主子,奴才去乾清宮並沒有看到何公公。」邱和躬身回道,「梁公公傳話說,皇上說何公公…何公公能力還不夠,要幫您好好教教。」


  雲荍默,半響才道:「下去吧。」


  乾清宮。


  顧問行步履輕鬆的走近位於角落的一溜房子,留守的小太監殷勤為他推開木門,顧問行背著手踱步進去,一眼看見的就是凄慘狼狽的何沐安。


  「何公公別來無恙啊。」顧問行閑適的在椅子上坐下,微笑問好。


  何沐安早被放了下來,癱坐在地上,此時聽到顧問行的招呼,他牽起蒼白的唇角,微微露出一個笑意:「顧總…管別來…無恙。」


  「當不起何公公一聲總管,咱家也只是個副的。」顧問行笑的矜持又謙虛,然後感嘆道,「何公公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借…顧總管…吉言。」何沐安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臉上的笑容雖淺,卻比顧問行真誠的多。


  顧問行突然覺得沒了意思,他淡了神色,起身道:「皇上有旨,命長春宮大太監何沐安在此潛心學習半月,學有所成后再回長春宮,欽此。」


  「奴才…謝主隆恩。」何沐安艱難的挪動身體,總算是恭敬的接了聖旨。


  「何公公好好休息吧,咱家還有事,先告辭。」顧問行毫不停歇的走了。


  何沐安跌坐在地,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容。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顧問行出現在御書房:「皇上,何沐安之事已處理妥當。」


  康熙嗯了一聲表示知道,然後問道:「那個宮女可問出什麼了。」


  「奴才無能,那宮女只說是與那太監結了對…食,玉鐲是定…信物。」顧問行頗有些含糊的道,「對於平妃娘娘之事,卻只說並不知情。」


  「哼!是太無能了些!」康熙不悅,「那玉鐲呢,她一個二等宮女是如何得到的!」


  「據她交代,那玉鐲本事惠妃娘娘賞給大宮女倩繡的,倩綉在她生辰時送了她。」顧問行回道。


  「哼,這一個個的,可真大方!」康熙冷笑,「看來皇貴妃確實是仁慈。」


  顧問行一時不知道康熙這是在誇雲荍還是在責怪她,因此並不敢接話。


  「接著審,若是再審不出來東西,你就去跟她做伴。」康熙冷聲道。


  顧問行連忙跪下:「奴才該死,奴才遵命。」


  「滾下去。」


  顧問行麻溜的滾了,康熙才輕咳一聲,道:「昨晚抓到的人審的怎麼樣了。」從看到信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亂了,所以還一直沒關注過被抓住的人如何了,「還有沒有同夥?」


  「回主子,昨晚之人查出來浣衣司的人,她交待說有人會每隔三個月交給她一封信,然後她會送到西北角一個固定的地方藏好,她從來沒見過取信的人,只不過每次去的時候上次放的信已經不見了。至於交給她信的那個人,她只見過一次,裹得嚴嚴實實,只從聲音聽出來是個女人,後來此人也是將信固定放在一個地方,她固定去取。」地上一道黑影回答。


  康熙雙拳猛地攥緊,額上青筋爆出。


  每三個月!這意味著這件事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若不是因為平妃之事他臨時調整了巡邏時間,說不得還發現不了呢。


  好,好的很!他的後宮居然還有這等痴情、膽色過人之輩!他真是該感到自豪啊!

  康熙微低著頭,嘴角咧開,露出一抹嗜血的笑。


  「查。」他張嘴吐出一個字,跪在地上的人影瑟縮了一下,彷彿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是,奴才遵命。」黑影謙卑而恐懼的答道。


  毓慶宮。


  阿古一本正經的站立著,只有不斷瞟向太子的餘光暴露了他還稍顯青澀的城府。


  終究,還是阿古沉不住氣,他小心翼翼的開口道:「殿下,您不去乾清宮看看嗎?」


  太子微微挪動了一下手臂,翻過一頁,目光半點沒動:「阿古,孤教你的少說多做莫不是都忘了。」


  「奴才不敢。」阿古趕忙低頭認錯,可又忍不住微微抬頭蠕動著嘴巴,「阿古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太子乾脆放下書本,好整以暇的道,「只是覺得孤做的不對。」


  「不不不。」阿古漲紅了臉,就連耳朵和脖子都勾染上了粉色,「阿古不是這個意思,阿古只是…只是…」


  只是了半天也沒找出合適的詞,阿古乾脆梗著脖子先表忠心:「殿下做什麼都是對的!」


  「呵。」太子輕笑,「孤怎麼就把你這麼個獃子留下了,看來得換個人伺候了。」


  阿古傻笑,即不為自己辯解也不求情,就一臉傻樣的看著太子。


  「嘖。」太子無奈的搖頭,起身道,「算了,被你打攪的都沒心思看書了,去看看李佳氏吧。」


  「是。」阿古愁眉苦臉的應道,隨著太子出了正殿,往懷著孕的李佳格格處去。


  誰知這幅樣子卻正好叫另一位李佳格格的宮女棗兒瞧見了,在遠遠目送著太子進了大李佳氏的房內后,棗兒匆匆回了另一端小李佳氏所在的屋子。


  「格格,太子殿下剛剛去對面了!」棗兒一進屋便迫不及待的告狀道。


  小李佳氏聞言就將手上的綉棚一摔,委屈的道:「為什麼又去那個賤人那裡了,不就是懷了個孩子嗎?我也能懷啊,殿下為什麼就不能來看看我呢。我在這裡一針一線的給殿下做衣裳,殿下卻連看都不看一眼,有什麼用!有什麼用!」


  說著就要去拿那做了一半的寢衣發泄,棗兒連忙阻止她,開口卻並不是勸慰的話。


  「格格別生氣,要奴婢說都是那個阿古迷惑了殿下。」棗兒煞有介事的說道,「奴婢剛剛可是看見了,殿下要去對面,那個阿古跟在後面可是一臉不情願呢。」


  說著說著就湊到了小李佳氏耳邊耳語道:「奴婢聽正殿伺候的姐姐說,那個阿古每次都一個人霸者太子殿下,不讓別人伺候呢,聽說,那個阿古是勾著殿下做些骯髒事呢。說不定那個阿古就是怕太子來找格格,格格得了寵,殿下把他忘到腦後,所以才攛掇太子去找那位。畢竟那位正懷著孕,也不能伺候太子殿下,這樣,那個阿古也不怕太子把他忘了!」


  小李佳氏聽的橫眉豎目,又因棗兒暗示的某些羞恥之事漲的臉色通紅,哆哆嗦嗦的道:「他怎麼敢…他怎麼敢引著殿下做這種事!不行,我要去跟殿下禁言,不能讓殿下就這樣吧被小人蠱惑了!」


  棗兒趕忙拉住她:「格格,格格您冷靜。殿下現在對他還是新鮮的時候,您不能現在去,說不定還會被他倒打一耙!您冷靜,您聽奴婢說。」


  小李佳氏呼哧呼哧喘著氣:「好,你說。」


  「格格您不必著急,您想啊,那人再怎麼樣也不過是個…閹狗。」棗兒斟酌了一個辭彙,估摸著大概能叫小李佳氏心情舒朗,「不會有什麼威脅,殿下對他也不過是一時新鮮,不會長久的。您若是去跟他計較,那是失了您的身份!您大可以在得到殿下的寵愛后,用輕飄飄的一句話將他處理掉,這樣才符合您的身份。」


  小李佳氏叫她說的深以為然,,然而又困惑:「可是,殿下不過來,我該怎麼得到殿下的寵愛?」


  「奴婢以為,格格您應該去拜訪一下那位。」棗兒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東面。


  小李佳氏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讓我去求那個賤人?不可能!」


  「格格您別著急。」棗兒再次安撫道,「奴婢不是說讓您去求她,她還沒有那個資格!奴婢的意思是,格格您可以利用她,讓她幫您把殿下拉過來。」


  「可是,她會乖乖聽話嗎?」小李佳氏躊躇道。


  棗兒露出笑容:「她會的。」


  因為,太子妃,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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