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 156 章
雲荍的心沉了下來,皇貴妃的身子其實大家都是有數的,只是一年一年的扛過來,眾人下意識的認為她大概會這樣一直扛下去,誰料最終卻因為這件事惡化了。
「去跟何沐安說,把這裡的情況報給皇上。」雲荍側頭吩咐福華,又正色對那領頭的太醫道,「勞煩大人走一趟,將此事回稟於皇上。」她是希望康熙能將院使派來看一看,能不能緩緩。
「是,臣遵旨。」太醫跟著福華出去了。
雲荍沉默的坐在正廳,苑詩強撐著笑臉給她添茶:「娘娘請用。」
雲荍伸手接過,卻只捧在手上並不喝,而是問道:「五阿哥呢?」
苑詩愣了一愣,隨後才強笑道:「奴婢不知,大約是在阿哥所吧。」
「去派人將他找回來吧,皇貴妃娘娘若是醒來定然是想見他的。」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苑詩,應該說皇貴妃身邊的大多數人,現在對五阿哥的心情是複雜的。一方面,他是皇貴妃養大的兒子,即使後來皇貴妃有了身孕,對五阿哥也還是不錯的;另一方面,皇貴妃今天的情形,卻是與五阿哥母子分不開的,德妃先氣了一次,五阿哥又來一招,原本勉強維持著平衡的身子就這樣崩塌了。
可五阿哥又是可憐的,短短時間內,先是因為他的原因導致七阿哥去世,接著他又被親額娘和親阿瑪接連打擊,現在唯一對他好的養母也要不行了,而皇貴妃這一走,在可預見的時間內,五阿哥就是那地里的小白菜,在宮裡的地位怕是要比十阿哥都不如了。
胤禛很快被帶回景仁宮,事實上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皇貴妃因為他的事昏迷的消息。在被康熙大罵了以後,胤禛一直是處於茫然的狀態的,他連哭都不知道為何物了,被人帶回阿哥所,就一直獃獃的坐著,像一個了無生氣的木偶。
「貴額娘安。」聲音飄忽的好像隨時要飛升了一般。
雲荍看著眼前彷彿丟了三魂七魄的胤禛,心裡長嘆了一口氣。
這次,她真的對康熙很失望。
從頭到尾,於情於理,這件事其實都跟胤禛沒什麼關係。雖說胤禛跟胤祚打那一架是有點不太應該,但又不是沒有原因的,若不是胤祚主動撩,甚至糟踐胤禛心愛的東西,胤禛也不會忍不住發了火。
不是雲荍沒有同情心,而是就事論事,胤祚完全就是被自己作死的。當然,你可以說他是年紀小不懂事,但他那副作天作地的性子,即使這次沒出事,以後指不定惹出更大的事呢。而胤祚這幅性子的養成,那完全就是康熙德妃兩個人的責任,結果倒好,這兩人一股腦全推到胤禛身上去了,把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折騰成這幅樣子,也是夠能耐了。
思及此,雲荍放柔了聲音道:「胤禛可用膳了,肚子餓不餓?」
「謝貴額娘關心,胤禛不餓。」呆呆傻傻的機械式回復。
自被康熙罵過之後,胤禛腦袋裡就一片空白,他沒有哭、沒有鬧、卻也不想尋死,下人問他話他也會回一兩個字,見了雲荍也能正常的行禮。他只覺得自己好像身處在一個無人的空間里,這裡只有白茫茫的大霧,外頭偶有人聲傳來,他直覺性的知道這是誰,還能作出回答,可他就是看不見他們,他也不想看見他們。
雲荍心下可憐,卻又沒有辦法。她可以出言安慰,可這種安慰不過是隔靴搔癢,更何況胤禛還是一個孩子,雲荍所能想到的那些大道理的安慰話,胤禛也根本聽不懂。
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最親的人釋放給他的愛意,比如他心中最偉大的皇阿瑪康熙,比如他想親近卻又怯步的德妃,比如,養大他的皇貴妃。
雲荍直起身子,跟苑詩說道:「帶五阿哥去見皇貴妃罷,讓五阿哥跟皇貴妃說說話,說不定皇貴妃聽見五阿哥的聲音就醒來了呢。」
「唉,奴婢聽娘娘的。」苑詩終於放下那副強端著的笑臉,雙目泛紅,感激對雲荍道。別管她們對五阿哥有什麼複雜的心裡,現在主子才是最重要的,哪怕這個人是德妃呢,只要能讓主子醒過來,她也能把德妃領到主子面前。
苑詩領著木獃獃的胤禛走了,雲荍抿了一口手中變涼的茶,只希望,這兩人能互相激勵,都醒過來吧。
……
何沐安綴在梁九功和院使後頭進了景仁宮,直接帶兩人找到了雲荍。
「請貴妃娘娘安,皇上命咱家跟院使大人過來看看皇貴妃的情況。」梁九功拱手道,心裡有那麼一丟丟對他主子的同情,死了倆皇后,這眼看著又一個皇貴妃也要沒了,唉,忒慘。
「走吧,本宮帶你們過去。」雲荍起身道。
早有小宮女趕在她們前頭去通傳,所以雲荍他們到的時候,室內已經收拾好等院使診脈了。
雲荍坐在一邊,一眼掃到乖乖低頭站在床邊的五阿哥,看那樣子,就知道一點作用都沒起。
良久,院使才收手起身,雲荍隨著一起退出室外。
「大人,娘娘情況如何,什麼時候能夠醒來?」在雲荍淺薄的醫學常識里,人若是醒來了就還有救,若是醒不來,雲荍可不認為在這個沒有點滴沒有氧氣罩的古代,皇貴妃能安安穩穩當個植物人。
「娘娘恕罪,臣需得回去向皇上稟明情況。」院使拱手請罪。
雲荍的心咯噔一下,漸漸沉了下去,院使連一個簡單的病況都不肯告訴她,說明皇貴妃的情況不容樂觀。
跟出來的弄墨臉色一急就想衝上前問話,被旁邊的舒嬤嬤一把擋住,雖然她的心也沉在了谷底,可她知道,淑嫻貴妃都問不到的事兒,她們插話也沒用。她們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穩住,不能給主子再招更多的麻煩。說到底,這次事情若是追究起來,她們主子逃脫不了一個對皇上心存不滿的罪名,畢竟她們主子是在聽到皇上懲罰五阿哥的消息時暈倒的。
雲荍勉強的笑道:「既如此,本宮便不耽擱大人了,大人慢走。」
「微臣告退。」
乾清宮。
「如何?」
「回皇上,皇貴妃娘娘生產時傷了身子,後來又接二連三受到打擊,壽數便已經有礙,這一二年也是勉強憑著救命靈藥吊著。這次驟然暈厥,身體好不容易維持的平衡卻是被打亂,現在氣血兩虛,經脈紊亂。臣無能,臣雖能治病,卻並無回天之術。」院使跪伏在地上,沉聲回道。
屋內靜默良久。
「皇貴妃還能醒過來嗎?」
「臣惶恐,怕是無法自然蘇醒。」院使的頭更低了。
「朕要她醒來。」
「嗻。」院使叩頭道,「臣有一法,可令皇貴妃娘娘蘇醒,只是此法猶如回光之術,皇貴妃娘娘的壽數恐有折損。」雖然不折損也多活不了幾天吧,但主子的壽命哪能是他們能干擾的呢。
「去辦吧。」
「嗻。」院使躬身退了出去。
康熙獨自坐了一會兒,才起身走出門外,對梁九功道:「去慈寧宮。」
「皇帝怎麼來了?」太皇太后看到康熙的時候有些驚訝,康熙雖然常來跟她請安,但今天這個時候來卻有些突兀了。
「孫兒來看看皇瑪嬤。」康熙笑著伸手扶住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享受著孫兒的孝順,由著他扶著坐下,嗔道:「得了吧,哀家還不知道你,有什麼事兒說罷。」
康熙掃一眼室內,淡聲吩咐:「都下去。」
太皇太后斂起神情,有些嚴肅:「出了什麼事兒?」
「沒甚麼大事兒。」康熙安撫的拍拍太皇太后的手,「皇貴妃不行了。」
太皇太后鬆了神態,卻有些疑惑:「怎麼會如此突然?」
皇貴妃懷孕的時候,她說讓康熙立皇貴妃為後,其實有一大半是試探。可後來皇貴妃生了個女兒,太皇太后倒是真想讓康熙立她為後了。倒不是她喜歡皇貴妃,單單隻是心疼康熙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著,再說康熙正值壯年,沒個妻子怎麼行,說出去還不得讓人笑話大清的皇帝是個鰥夫。
你說後宮那些妃子?在太皇太后看來,那些都不過是個玩意兒,男人,還是得有妻子才行。太皇太后也不是沒想過在大選的時候重擇一位皇后,甚至她還想過要不然就給康熙再娶個蒙古皇后,不過後來想到她與親兒子之間的那些心酸往事,孝庄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她已經失去了嫡親的兒子,不想再失去這個她一手養大的孫子了。
可皇貴妃偏偏是個不爭氣的,不爭氣也就算了,偏偏還沒福氣,好容易得個女兒沒出月就沒了,自己也病病歪歪的隨時像要去了一樣。這種情況下,太皇太后的心思也就淡了。
一個沒福之人,怎麼能坐上皇后的位置。
「因為胤禛之事。」
「哦。」太皇太后恍然的點頭。康熙訓斥胤禛的事她是知道的,她對此並沒有什麼感覺,不過是一個並不親近的孫子罷了,只要不是沒命,太皇太后並不想管。再說,若康熙真想要胤禛的命,她肯定是站在康熙這邊的。
皇貴妃的事情發生后被控制在了一定範圍內,也沒有人來跟她回稟,所以康熙說了她才知道。
「院使說,皇貴妃這次怕是不好。」康熙道。
太皇太後知道,康熙特地過來這一趟,肯定不是單純的只想告訴她這一消息,於是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孫兒,還不確定。」康熙慢慢道,「但是,有一事,想先跟皇瑪嬤說一聲。若是皇貴妃不好,孫兒有可能立她為後。」不是不確定,而是他想給皇貴妃一個選擇題,至於另一個選項,他還要見過皇貴妃之後再確定要不要提出來。
太皇太后凝神片刻:「也好,如此也顯得皇上重情重義。」忽的又想到一個問題,「只是,明年的選秀你打算如何?」
康熙的表情微不可察的頓了一下,含笑道:「無妨,照常便是,到時候,後宮的人也要稍微調整一番。」
皇貴妃去了,小佟佳氏必然是要提起來的。
「好,皇帝既已有主意,哀家便放心了。」
景仁宮,院使去而復返:「皇上命微臣為皇貴妃娘娘診治。」
雲荍乍然聽見有些不敢置信,這是說,皇貴妃還有救?
旁邊苑詩卻已是滿臉驚喜,忙不迭的道:「大人這邊請。」
雲荍跟上去,院使卻請她迴避。
雲荍有些忐忑的在外間等著,冷不防一個人闖了進來。
「給淑嫻貴妃請安。」小佟佳氏規規矩矩的立在下頭。
雲荍瞟她一眼,嘖,大半天都不見人,這會兒卻出現了。
「起吧。」並沒有心思同她計較。
「謝娘娘。」小佟佳氏起身後,微皺著眉頭擔憂道,「妾在外頭聽說姐姐有些不好,不知現在如何了?」
「本宮也不知,院使大人正在裡間診治。」雲荍淡淡的回道。
小佟佳氏一聽卻是有些振奮:「皇上也在裡頭嗎?妾得去給皇上見個禮。」
說著緊走幾步就要掀帘子。
雲荍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皇上不在。」
「啊?」小佟佳氏伸出去的手頓住,訝異的回頭,隨後有些失望的將手放下,退後幾步,又憂心道,「皇上不在,那娘娘怎麼不在裡邊呢?姐姐跟太醫……怕是有些不好罷?」
這話一出來,雲荍真的有些憤怒了,不說院使已經快七十的人,就她小佟佳氏,在嫡姐病危之時,卻這般不陰不陽,真是枉為人!
哪怕現在裡面躺的是個陌生人呢,有點良心的人都不會說出這般話。
雲荍真的沒想到自己會親身遇見這種人,哪怕小佟佳氏針對的不是她,她現在也很想將小佟佳氏人道毀滅。
小佟佳氏讓她想起了前世的那些鍵盤俠們,她真的不明白,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生物存在,這樣的人型生物就該滅絕了才對!
雲荍雙眼泠然,嘴巴一張一合,彷彿吐出了九幽地獄的寒氣:「院使奉著皇上的命,不若,本宮送庶妃去跟皇上說說這事?」
小佟佳氏猛然打了個寒戰,不自禁的囁嚅道:「不…不用了,妾只是…只是擔心姐姐。」
「那就給本宮安靜站著!」雲荍一聲厲喝。
小佟佳氏反射性的綳直身子,應聲答道:「是。」聲音里還有殘餘的顫抖。
弄墨掀了帘子出來,掃都沒掃小佟佳氏一眼:「娘娘,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無事。」雲荍含笑道,「可是吵到院使大人診治了?本宮還是去正廳等著吧。」說罷便起身往外走去。
「恭送娘娘。」弄墨福神道,將小佟佳氏忽視到底。
反應過來的小佟佳氏本來就為剛剛竟然被雲荍嚇到而有些羞憤,此刻又見弄墨竟是如此忽視她,不由得惱羞成怒,惡狠狠的看向弄墨,用眼神傳達著:「賤婢,竟敢對本宮無禮,看本宮以後怎麼收拾你!」
弄墨無所畏懼的與她對望,那又如何,反正她會一直跟在她主子身邊的,就看小佟佳氏敢不敢來找她主子了。
思及此,弄墨不由得勾起一抹笑,若小佟佳氏真來找她家主子了,那可真是叫人高興的一件事呢。畢竟,去了閻羅殿,她還會怕什麼?
小佟佳氏被弄墨的笑容氣的更狠了,這個賤婢,居然還敢嘲笑她,很好,等著吧!不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就不姓佟!
小佟佳氏恨恨的摔了帘子,弄墨收齊笑容,難過的看著內室的帘子。
久病成醫,即使只是個半吊子,弄墨卻也看得出來,院使用的那些方子可不是什麼聖方良藥。
足足一個時辰回去,雲荍才等到院使出來。
「如何?」
「回貴妃娘娘,若不出意外,皇貴妃娘娘明天之前應該就能醒來。」
雲荍高興的直道:「好好,辛苦大人了。」
「娘娘折煞微臣,微臣還要回去向皇上復命,告退。」
院使走了,雲荍將小佟佳氏打發走,又叮囑舒嬤嬤一番,讓她照顧好皇貴妃和五阿哥,這才趕回了長春宮。
「主子,可要用些東西?小廚房裡一直備著東西呢。」庫嬤嬤輕聲問道。
雲荍頷首:「端上來吧。」
青禾掀了帘子出去吩咐。
雲荍繼續問庫嬤嬤:「去永和宮如何?」
「奴婢在您走後就去了永和宮,卻沒見著德妃娘娘的面,說是身體不舒服,卧床休息呢。」庫嬤嬤語氣里滿含著不信,「奴婢與聞月說了幾句便放下東西回來了。」
身體不好還不請太醫,就光為了肚子里那個,德妃也不可能這麼淡定。要說不敢請就更不可能了,雖然太皇太后禁了德妃的足,卻在得知她有孕后就放寬了,除了她不能出永和宮的門,其他的跟平時根本沒兩樣,要不然庫嬤嬤也不會帶著東西上門了。
在德妃和太皇太后之間,傻子都會選太皇太后。
雲荍摩挲著杯子,德妃此舉讓她有些不解,卻也僅僅只是不解,若說德妃是因為痛失愛子所以不想見後宮的人也是說的過去的。
想了想,雲荍便放過了這茬,捧著杯子嘆氣道:「皇貴妃怕是不好了。」
庫嬤嬤倒沒多大意外,那會兒接到消息的時候她就大概猜到了:「主子可有什麼打算?」
「打算?本宮能有什麼打算。」雲荍長嘆一聲,「說實話,本宮是真不想她死啊。」
「奴婢明白。」庫嬤嬤接道,「可有句話奴婢不得不說,主子,您已經到了這一步,就不可能再退回去,現實也不會允許您退回去。想想三位阿哥和格格,您不為自己,也該為他們想想。在宮裡呆了這麼多年,您一直明哲保身、從來不沾那些個事情,可您看也該看明白了,進了這個泥潭,腳上怎麼也得臟。說句不好聽的話,即使皇貴妃娘娘還在,您也避不了多久的,等阿哥們長大了,狂風暴雨就更猛了。」
雲荍咬著下唇,她心裡明白庫嬤嬤說的都是事實,以往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不知道。可隨著胤礿的年紀越來越大,隨著薩布素的官位越來越高,她們不可避免的會成為別人眼中的擋路石,即使她們沒有那個心思,別人也會除了她們以防萬一。
「本宮知道了。」
幽幽的聲音響起,庫嬤嬤也算鬆了一口氣。
一夜無眠,第二天雲荍是頂著熊貓眼起來的。
福華沒辦法,只能往上撲了厚厚的粉以作遮蓋。
來到景仁宮,弄墨給她請安。
「娘娘如何了?」昨晚皇貴妃就已經醒了,雲荍是在接到消息之後才睡下的。
「回貴妃娘娘,娘娘這會兒還歇著,並不曾醒來。」弄墨回道,「娘娘可有事,不若奴婢去回稟一聲?」
「那便讓娘娘好好歇著吧,本宮也無事,就是來看看。」雲荍擺手道,「對了,五阿哥如何了,可好些了?」
弄墨的笑容真誠許多:「五阿哥很好,昨兒個娘娘醒來的時候,還說了許多話呢。」
「那便好,那便好。」雲荍放心的道。甭管胤禛是誰,他在歷史上的評價如何,他現在就是一個孩子,還是一個得了心裡疾病的孩子,能有好轉的跡象,總是讓人高興的。
「皇上駕到。」
雲荍與弄墨對視一眼,沒想到康熙這麼早就來了,這時間,怕是剛下朝吧。
「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起吧。」康熙伸手扶起雲荍,「荍兒怎麼來的這般早?」
掃一眼她眼圈周圍厚厚的粉,皺眉道:「晚上沒休息好。」
雲荍回道:「妾睡不著,便過來看看娘娘。」
「嗯。」康熙點點頭,轉而問弄墨,「皇貴妃如何了?」
「回皇上話,主子還沒醒來,奴婢這便進去通稟。」弄墨福身道。
「去罷。」康熙揮退弄墨,又對雲荍道,「荍兒再回去歇歇罷,這裡也不用你時刻守著。」
「是,妾遵旨。」雲荍知道康熙這是有事與皇貴妃說,她也沒興趣知道,順水推舟的答應了,「不過有一事兒想問問皇上,就是溫僖妹妹她們,聽說皇貴妃娘娘有些不好,她們想來侍疾,皇上您看?」
雖說侍疾這種事兒,只有皇后能享受,可皇貴妃執掌鳳印多年、皇貴妃之位又位同副后,若是真要侍疾,也勉強能說的過去。
最重要的是,不侍疾怎麼表達出她們對皇貴妃的關心啊,現在連探望都不叫探望。眼看雲荍一個人拿著皇貴妃狂刷好感,後宮的某些人哪能甘心。
「不必了。」康熙皺眉道,「讓她們都安安分分的給朕呆在屋裡!」
「是,妾明白了。」
雲荍離了景仁宮,順便將康熙的意思一一傳過去。
這是康熙不讓,可不是她不讓。
誰也不知道那天皇貴妃跟康熙說了什麼,只知道康熙回到乾清宮后,下達了一道聖旨。
將五阿哥胤禛的玉牒,改到皇貴妃名下。
三日後,皇貴妃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