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賽馬
雲荍跑的並不快,畢竟還是很久沒碰過了,在古代由於驚馬而丟掉性命的不要太多,她並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所以保護她的人也都很快追上,落後一兩米的距離成半圓將雲荍保護起來。
沒跑多遠,雲荍就看見對面有人過來,不用猜就知道是康熙。放緩速度,與對面來的人緩緩靠近,果然是康熙。
兩匹馬越來越近,康熙一拉韁繩,馬兒抬起前蹄嘶鳴一聲,甩著馬尾變換方向,由與雲荍相對變成方向一致。
雲荍給康熙帥氣的動作點了個贊,一夾馬腹,小跑幾步攆上康熙,微微落後半個馬頭。
「皇上。」雲荍笑著跟康熙打招呼。
康熙上下打量她一番,點頭道:「不錯,看來是有些底字。」
雲荍神采飛揚,眉毛高高挑起:「那當然,人家當年也是很有天賦的。」說的一點都不臉紅,完全忘了當初初學時的狼狽。以前,雲荍看見電視里嘯馬西風的女俠是十分羨慕的,覺得這種運動簡直帥呆了,一直想親自體驗體驗。高大上的馬術俱樂部咱不妄想,蒙古草原上的總可以期待一下吧。然而等雲荍好容易等到一個假期,顛簸了幾十個小時火車到達內蒙古,才發現景區騎馬項目所需要的數目根本不是她這等吃糠咽菜的小打工妹能付得起的。好在這裡的草原和藍天不要錢,這趟旅遊倒也不算十分難過,只是有些遺憾罷了。
等雲荍穿越過來,調整好心態以後,有一天突然發現,艾瑪,在這裡她可以騎馬哎,還是完全免費的。興奮的雲荍纏上薩布素要騎馬,薩布素開始擔心她的安全不是很同意,奈何經不住雲荍的撒嬌,敗下陣來。雲荍很高興,完全沒意識到悲慘生活的來臨。薩布素很認真,他可以寵愛女兒、不強迫她學東西,但若是學了,就不能敷衍了事。開始雲荍坐上去的時候新奇滿滿、高興的很,又有薩布素親自給她牽馬拉著她走,完全不用擔心安全問題。第一天只是體驗了一下,誰知道第二天剛走了兩圈,薩布素就撒了手,讓雲荍自己驅使馬走動。雲荍躍躍欲試,認為這根本沒什麼,於是雙手學著薩布素教她的樣子攥住韁繩,雙腿一夾馬腹。誰知道力氣沒控制好,勁兒使大了,馬兒突然小跑起來。雲荍當下就控制不住,整個人趴下抱住馬,失聲尖叫。
雲荍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的場景。
「啊!阿瑪!阿瑪救我!啊!啊!阿瑪!」整個演武場都飄蕩著雲荍的尖叫聲。
薩布素站著一動不動,常德低著頭咬著嘴唇在忍笑,不能笑出來,不能笑出來,不然回去妹妹告狀,他又得被額娘揍了。
雲荍尖叫了半天不見薩布素救她,只能讓自己冷靜下來看能不能自救。一冷靜下來,雲荍馬上發現了薩布素沒來救她的原因,身下馬兒的速度早就慢下來了,甚至是在閑庭漫步。
這就很尷尬了。雲荍再次將身子趴在了馬背上,這次不是害怕,而是因為羞愧,真是太丟人了!
當然這只是一個小插曲,真的苦難還是來自於身體上的苦痛,剛開始學習那兩個月,雲荍的大腿內側就沒有正常過,酸疼是常事,磨破皮也不少,有一陣子她甚至走路都是叉著腿的。好在所有付出都有回報,不敢說跟常德他們這些男孩子比,起碼在當地的女孩子中是頭一份了。東北這裡有不少遺老遺少,遷都京城的時候不願意跟著過去,這裡的漢人又少,所以很是保留了一些滿族傳統的作風,有不少家的女孩兒也都是會騎射的。
康熙不知道雲荍一瞬間回憶了這麼多內容,不過他也沒有對雲荍的自誇潑冷水,憑心而論,在女孩子中,雲荍還真算得上是有天賦的。
因此,康熙表示認同的點點頭,這可大大激發了雲荍顯擺的心,她躍躍欲試的道:「皇上,敢不敢跟妾比一場?」
康熙啞然失笑,這丫頭,還用上激將法了。不過,看來她是真的很喜歡外邊啊,膽子都大了不少。擱宮裡,她萬萬不敢跟自己這樣說話的。
康熙沒有掃雲荍的興,乾脆的同意道:「行。看見站的最遠的那個侍衛了嗎,就以他為目標,誰先到誰勝,怎麼樣?」
雲荍也豪爽道:「沒問題。」說罷就開始擺姿勢,準備起跑,同時還道,「就讓梁公公喊開始吧。」
「等等。」康熙突然開口。
雲荍疑惑的轉頭看他,躬起的身子微微直起,拿眼神詢問,您想搞什麼幺蛾子?
康熙的臉色有些不可捉摸:「比賽總要有個彩頭才是,若是荍兒贏了,朕就答應你,以後每年都帶你去一次木蘭圍場怎麼樣?」
雲荍的眼睛蹭的就亮了,激動地嘴都哆嗦了:「真…真的嗎?」重要的不是去哪兒,而是能出去,每年一次啊,這福利在前十年沒踏出過紫禁城一步的雲荍來看,簡直太好了。不亞於前世老闆突然宣布,以後每年春節多給她幾天的帶薪年假,而且還是不算在年假里那種,幸福的冒泡好嗎。
康熙饒有趣味,他最喜歡看雲荍這種眼睛放光的小表情,可愛的讓人心痒痒,好想捏捏臉啊。考慮到旁邊伺候的人太多,不適合做這種親密的舉動,康熙硬生生壓下了痒痒的手:「當然,朕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
這倒是,康熙還真沒幹過說話不算話的情況。雲荍頓時鬥志昂揚,豪情萬丈:「來,開始!」
康熙似笑非笑:「荍兒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鬥志被打斷,雲荍有些不滿,還有啥?怎麼這麼多事?
康熙挑挑眉,好心的提醒她:「若是朕贏了呢,荍兒打算拿什麼當彩頭?」
雲荍一聽也對,比賽嘛,當然不能只讓人家出彩頭。她開始思考,自己能拿什麼出來當彩頭呢?想來想去,雲荍都想不道自己能拿出什麼康熙沒有的東西來,還得是跟康熙的價值相當的。
糾結了半響,雲荍弱弱的看向康熙:「要不,妾給皇上打兩個穗子?」剛剛馬車上康熙讓她打穗子,應該可以吧?
康熙沒有反駁,只是說道:「那朕也把彩頭換成印章好了。」說完還強調了一句,「朕親手刻的。」
「不行!」雲荍不假思索的張口拒絕,等反應過來趕緊解釋,「妾不是說皇上刻的東西不好,妾只是更想去木蘭圍場。」想想好像還是不對,「不是不是,妾不是不想要皇上親手刻的東西,就是…就是…」突然靈光一閃,雲荍脫口而出道,「相比起東西,妾更想跟皇上在一起!」說完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雲荍低下頭,臉紅的像血。其實以前也不是沒說過類似的情話,只不過那都是在情動之時腦子混沌的情況下,這次卻是大庭廣眾之下。
康熙被大大的取悅了,但老奸巨猾的他並沒有因為這點甜頭就心軟,還是不動聲色道:「那怎麼辦呢,彩頭總得價值相當才好。」這傢伙,就算不當皇帝,到現代當個奸商也是杠杠的。
雲荍又苦思冥想半響,最後只能可憐巴巴的看著康熙道:「妾是在想不出有什麼東西了,要不皇上您說說您想要什麼吧?」
康熙摩挲下巴,竟點頭同意:「也是,你的東西也都是朕給的。」
雲荍好生挫敗,但不得不同意康熙說的事實。當初雲荍進宮,馬佳氏雖然給她塞了兩箱子的東西,還給了她三萬兩銀票。然而這些看著很多的東西在宮裡根本不算什麼,尤其是雲荍後來得寵了之後,馬佳氏給她置辦的東西大部分都不能用了,丟份,只能拿出來賞人。現在她手上的東西,可以說大部分的來源都是康熙,還有一小部分是兩宮(太皇)太后的賞賜和妃嬪們往來的賀禮。認真較真一下,這些東西其實源頭也是康熙。
雲荍猛然發現,其實自己在某種意義上就是被康熙給包養了吧。雲荍更失魂了,自己居然變成了「二奶」這個認知讓她有些沮喪。
雲荍腦內的時候,康熙像是想好了一般,開口道:「朕想了想,確實想不出什麼想要的。不如就先擱著,荍兒就當答應了朕一件事兒。至於是什麼事,可以日後再說。」
雲荍瞬間警惕,眼睛恨不得射出x光看康熙,這套路太熟悉了。想起n年前,雲荍就是年少無知被他用這招騙了,後來連皮帶骨的被他拆吃入腹。而且雲荍怎麼聽都覺得『日後再說』這個詞不對勁,總感覺康熙在某個字加重了讀音呢?
康熙根本不看雲荍懷疑的眼光,勝券在握的道:「荍兒若是不願意,那就算了,朕把彩頭改成印章就是。」
嗷!無恥!這是□□裸的威脅!我們……只能就受威脅。雲荍垂頭喪氣,明知道前面是陷阱,但是陷阱里的胡蘿蔔太好吃,流著眼淚都要往下跳!
雲荍頹廢了一會兒,重新打起鬥志,給自己加油,沒事!只是彩頭而已,我又不是輸定了!贏!我要贏!要光明正大的贏康熙,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這麼無恥!
給自己打足了氣的雲荍,驕傲的沖著康熙哼哼兩聲,道:「妾可不會讓著皇上,開始吧。」
這一次終於沒被打斷,隨著梁九功的一聲開始,兩個人一甩馬鞭,沖了出去。
兩個人齊頭並進,互不相讓。其實現在的速度雲荍還是有些害怕的,這是她曾經能達到的最快速度,今天剛剛找回手感,一下子達到巔峰速度,心裡還是有些虛。然而掃一眼旁邊跟她差不多、甚至還快了半個馬頭的康熙,雲荍立馬將那點心虛甩在腦後,專心致志看著前方。
於是茫茫草原上,就看到兩匹棗紅色的馬在奔跑,矯健的身姿令人為之傾倒,彷彿能聽到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以及馬蹄上散發的青草香味。
如此清新,如此心曠神怡。
眼看著目標快要到了,雲荍有想過再加一次速,但有心無力,她兩隻緊緊攥著韁繩,又不敢扯得太緊。生生保持著高度緊張中又放鬆的狀態,耗神得很,讓她不敢鬆開韁繩去甩馬鞭。
雲荍保持高度注意力的同時,餘光感受到有一道棗紅色的閃電劃過,心底有隱隱的猜測,卻不敢分神去細想。
感受到越過了終點的侍衛,雲荍才輕輕拉動韁繩,讓馬兒的速度慢下來。不敢學康熙那樣將馬兒拉的前蹄揚起,只能等馬兒速度慢下來才引著它回頭。
看到迎上她的康熙,雲荍沮喪道:「妾輸了,恭喜皇上。」
康熙打趣她:「這表情朕可沒看出恭喜的意思來。」
雲荍噘嘴,你都贏了,就不能發揮紳士風度安慰一下女士啊。
康熙不懂什麼紳士風度,不過也能感受到雲荍的失落,安慰她道:「荍兒很棒了,前面不是跟朕跑的旗鼓相當嗎。一定是今天才上手,還不太熟悉,以後經常跑跑就好了。」
雲荍對康熙的觀點很是認同,就是嘛,她都十多年沒碰了,肯定比不過康熙這個經常練習的人啊。這麼說起來,她是不是蠢啊,為什麼要挑今天跟康熙比,應該多練幾天再來的。雲荍對自己有些無語,完全是自己送上去讓人家剝削啊,給自己的腦子掬一把同情淚。
好啦,以上都是自我安慰。其實雲荍很清楚,即使再練幾個月,她也是比不過康熙的。一開始能跟康熙齊頭並進,那也是康熙刻意讓了的緣故。
看到雲荍又恢復了元氣,康熙搖頭失笑,真是好哄。
「走吧,這次不比賽了,再去跑跑。」康熙對雲荍發出邀請。
「好。」雲荍爽快的答應。
一前一後又在圍場里馳騁起來。
此時此刻,感受著耳旁拂過的風,雲荍想起了前世一手特別著名的歌,然後她就情不自禁的唱了起來。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的瀟瀟洒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
風吹散了雲荍的歌聲,康熙只能聽到斷斷續續的聲音,他靠近雲荍,大聲問道:「在唱什麼?」
雲荍停下聲音,大笑道:「隨便亂哼的。」
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取代了歌聲飄散在草原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