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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的再次來臨終於讓後宮里射向雲荍的同情眼神都收斂起來,轉而開始暗飛眼刀。
本來上個月大家過得多和諧,每人都能沾著雨露,好么,你一回來,就直接霸佔了皇上三天,還讓不讓我們這些喝湯的活啦!
雲荍卻沒空理這些,就在她剛擺脫掉康熙的第二天,承乾宮就傳來宜嬪要生的消息。雲荍也顧不得什麼潛規則,帶著人就直奔承乾宮,倒是比貴妃還早到一步。
此時宜嬪已經被扶進了產房,正在裡面被人架著溜圈,時不時的傳來痛呼聲。
雲荍直接進了產房,反正她也是生過孩子的,沒有什麼忌諱。
進去就看到宜嬪臉色慘白,汗流的跟淌水似的。
這可怎麼行,萬一脫水了怎麼辦。
雲荍叫了映紅吩咐:「去弄些熱水,往裡稍稍放一些鹽,拿來給你主子喝。汗流成這樣可怎麼行。」
映紅有些猶疑,現在可是關鍵時刻,屋子裡本來就只有她和嬤嬤兩個人守著,她要是走了,萬一主子出事了可怎麼好。
雲荍也不介意她的態度,畢竟映紅是宜嬪的人,這種反應實屬正常。
還是聽到她聲音的宜嬪抬眼看過來,虛弱的說了一個字:「去。」
映紅這才出去了。
雲荍走上前,也不靠近宜嬪,只看著接生嬤嬤們圍著她,道:「知道你疼,但是還得忍著別出聲。你這時間還長呢,這會兒力氣使完了,待會兒就沒力氣生了。」
旁邊一接生嬤嬤介面道:「嫻嬪娘娘說的是,您這且還得四五個時辰呢,還得攢著些力氣。」
宜嬪一聽還得四五個時辰,臉上的表情就要崩潰。
「哪有那麼久。」雲荍看她的表情,怕她自己先害怕縮了,趕緊補救道,「都是因人而異的,像我上次不就沒費多長時間。你身體一向就好,肯定花不了很長時間的。」
接生嬤嬤看到宜嬪的表情,立馬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這會有雲荍幫忙補救,忙不迭的附和道:「是,是,嫻嬪娘娘說得對,是奴婢沒說清楚。」說著還輕輕掌了一下自己的嘴,「叫你不會說話。」
宜嬪這會兒痛的腦袋都迷糊了,壓根不記得雲荍當時生景顧勒用了多長時間,只管相信就是了。
雲荍在裡面陪了宜嬪一會兒,直到貴妃來了才出去。
「宜嬪如何了?」貴妃沖行禮的雲荍點點頭,示意她起來后問道。
「回貴妃娘娘,宜嬪現下挺好,妾出來的時候正吃著東西補充體力。」雲荍答道。
貴妃點點頭就不再問,也不說叫雲荍回去的話,閉目養神起來。
雖然後宮一直以來默認皇后之下的妃嬪生產時,其他妃嬪不用守著,但你非要來守著,也沒有人攔你。
這麼多年,除了雲荍,也沒見哪個妃子守過別人。
貴妃眼睛微微掀開一條縫,縫隙里看見雲荍默默地坐著,頭卻是望著產房方向的。合上眼,最好是真心罷。
要說那接生嬤嬤還真是有經驗,宜嬪這一胎果然折騰了四個時辰才生下來。
從太陽初升到落日餘暉,當雲荍聽到母子均安的消息時,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好了,既然宜嬪母子無事,本宮便先回去了。」貴妃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只派了幾個人去各宮報信。
「妾恭送娘娘。」雲荍還是留下來又問了問宜嬪的情況,得知她已經昏睡過去了才離開。
第二天,三巨頭的賞賜就如流水一般賜下來,伴隨著的還有新生阿哥的名字:胤祺。
雲荍也張羅著在第二天親自去送了禮。
要說宜嬪身子還真不錯,生產完的第二天下午就醒了,雲荍當初可是睡足了十二個時辰才醒呢。
看了看新生兒,又隔著窗子跟宜嬪聊了兩句,雲荍才回去。回去的路上琢磨,怎麼自己的身子還不如宜嬪了呢,明明有經常鍛煉啊。
完全忽略了自己兩天打漁三天曬網的行為,被冷落的小夾院已經默默地長了一堆草。
要雲荍說,宜嬪這胎生的真是時候,正好過年前後都坐著月子,每天不用為一堆事煩心不說,早上還不用早起,簡直太幸福了!又一次被卷宗淹沒的雲荍感嘆道。
以前正月里每天都要天不亮起床,雲荍就已經覺得夠苦了。等管了事,才知道這天下沒有最苦只有更苦,托馬的現在還沒過年呢,她就已經被過年的準備工作壓的喘不過氣來了,而這還只是一小部分工作,大頭都在貴妃那兒壓著呢。
看著眼前如山高的名冊,雲荍深深地佩服前後兩任皇后以及現在的佟佳氏,牛!
再看她自己,渣!
在康熙再一次來的時候,雲荍故意在他面前演了一出自己快被事情逼瘋的畫面。
非常明顯的表演痕迹,康熙甚至對她翻了個白眼,就拿這態度糊弄朕?回頭卻還是送了一個姓庫的嬤嬤來,雲荍簡直喜極而泣,立馬將事情全丟給庫嬤嬤,並把她升為了長春宮的管事嬤嬤。
李嬤嬤就退居二線,去給景顧勒當了管事嬤嬤,管著景顧勒那一個小屋子。李嬤嬤挺滿意這樣的安排,自打雲荍開始管宮權,李嬤嬤就覺得她有些幫不上忙。畢竟她以前只是一個小格格的奶嬤嬤,還算不上管事的。後宮的生存之道她或許還門兒清,但是到了高層次的她就有些使不上力了。而且把她調到阿哥這裡,明顯是雲荍對她信任有加。
將事情都甩出去,雲荍覺得渾身一輕,連冬日裡的陽光都變得格外明媚起來。
像是為了給十八年的年再增添一份喜意,在臘月二十六的時候,延禧宮的戴佳常在爆出了2個月身孕。
十八年悲喜交加的過去了,人們又迎來了新的一年,雲荍望著四周高高的宮牆,卻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在這個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紫禁城,除了臉上日益增添的風霜,好似時間都停止了。
十九年開年又是一喜,德嬪於永和宮誕下第二子,帝賜名:胤祚。
這個名字掀起前朝後宮的又一番暗涌,雲荍終於正式從寵妃頭號交椅上走下,還在坐月子的德嬪光榮登基。
無數人都在期待著德嬪出了月子後跟雲荍來一番龍爭虎鬥。恩,德嬪披上胤祚的這層皮后勉強能算個老虎了。老康的後宮這些年沒進過人,和諧的有些過了頭,已經有消息今年的選秀也要取消。妃嬪們表示,真的好無聊啊,而且因為打仗導致國庫不豐,她們在宮裡的娛樂活動已經被無限壓縮了。
喜氣沒持續多久,就被潑了一盆冷水。
自生下來就身體頗弱的胤禶,還沒等到他的周歲生日,就在某一天夜裡去了。
新貴人卧床不起,再不復當年橫眉豎目的生機勃勃。
有人哭,就有人笑。有人失意,便有人得意。
在將老人們翻出來又吃了一遍后的康熙,或許真的是想嘗點新鮮的了。
4月的一天,惠嬪宮裡多了一個庶妃,姓衛。
雲荍聽到姓衛的時候,以為這又是某個被一時興起的康熙收用了的宮女,還同情了她一下。
這些年康熙收用的宮女也不少,都是新鮮了幾天就被扔到腦後,這些宮女也只能在宮裡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裡默默終老。衛氏還算不錯,撈了一個庶妃的名頭,起碼是記檔了,康熙給了她生孩子的機會。不像之前那些宮女,敬事房根本不記檔,完事了就是一碗避子湯灌下去。
及得聽到這衛氏乃是內務府辛者庫內管領阿布鼐之女,雲荍驚悚了,打斷福生隱晦的對德嬪和衛氏身份的吐槽,問道:「辛者庫在內務府?」
「對啊,主子您不知道?」福生不解的回答。
雲荍猶有些不信:「不是說辛者庫里全是罪籍嗎?」
「那是下五旗里的一部分啦,內務府直轄的內辛者庫,裡面都是上三旗的包衣世家。」福生為雲荍解惑。
雲荍重重的吸口氣,所以,這衛氏乃是傳說中康熙後宮第一美人的良妃?!
後宮妃子們並不知道後世之事,只是聽到消息,心裡就開始泛酸。這出了一個德嬪,誰能保證不會再出來第二個呢?等看到衛氏的長相時,這股醋意變成了濃濃的危機感。
雲荍也是倒吸一口氣,怎麼說呢,不是完美無瑕、猶如天人的那種漂亮,而是有著強烈的個人特質和氣質,讓人移不開眼的那種。就像是奧黛麗赫本那樣的,當得起『時代的美人』的稱呼。當然,僅限於第一眼看過去的外貌。奧黛麗赫本能夠經久不衰,除了外貌,她還有著同樣美麗的內心。至於衛氏有沒有內心美,卻是局限於這個時代的特殊性,並不能從史書上窺得。
宮裡乍然多了個年輕貌美的美人,惠嬪一開始也是醋的,但她畢竟不承寵多年,心態早就放寬,現在整顆心都在兒子身上。
因此在醋過之後,惠嬪心裡的算盤就開始叭叭響。
她最近正對德嬪有些不痛快,原因就是胤祚這個名字,像是在□□裸的嘲諷胤禵。身為長子的胤禵,竟還不如一個從包衣肚子里爬出來的奶娃娃。
僅從名字來說。
雖然與德嬪還是要合作的,但卻不會那麼親密無間了。正好衛氏出現,與惠嬪來說,簡直是天賜。
與大多數人想的一樣,惠嬪也認為,出的了一個德嬪,就能出的了第二個。德嬪有貴妃捧,衛氏有她。雖然她沒有貴妃能量大,但德嬪卻沒有衛氏漂亮啊。
想到自己要親手捧起一代寵妃,惠嬪心裡就覺得爽歪歪。
選擇性的忽略了,德嬪反咬貴妃一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