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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二百零七

  碼字不易, 謝謝大家的支持!  李令月和裴英娘灰溜溜去東亭上學。


  麟德殿兩側有兩座亭子,一座叫西亭, 一座叫東亭。


  東亭環山抱水, 環境清幽,和學士院離得很近。


  裴英娘聽忍冬說過, 教授她們學問的先生, 除了掖庭的女官, 還有學士院的儒學士。


  李令月仍然對薛紹念念不忘,一路上都在抱怨李旦。


  薛紹出身高貴, 母親城陽公主是太宗李世民和長孫皇后之女, 李治的同母妹妹。


  城陽公主身為嫡出公主, 從小錦衣玉食,備受寵愛。先嫁杜如晦之子杜荷, 杜荷捲入謀反案被殺后, 改嫁饒州刺史之子薛瓘。


  薛瓘是當時長安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城陽公主的第二段婚姻美滿順遂,夫妻感情和睦, 先後生下三個兒子。


  薛紹便是城陽公主和薛瓘的小兒子。


  城陽公主寵幸優渥,地位尊貴, 婚姻幸福, 但卻沉迷於巫術,麟德元年,還鬧出一場震驚朝野的巫蠱事件。


  武皇后十分震怒。


  李治疼愛嫡親妹妹,不忍心懲戒城陽公主, 只將無辜的駙馬薛瓘貶為房州刺史,把事情掩蓋過去。


  幾年前,城陽公主和薛瓘先後病逝於房州。李治傷感不已,因見年紀最小的外甥薛紹年幼,下令將他接入宮中撫養。


  薛紹酷似其父薛瓘,眉清目秀,俊逸無雙,宮人們暗地裡叫他「美三郎」。


  李令月把兩條玫紅裙帶揉得皺巴巴的,氣惱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三表兄又不是外人,我喜歡和他一塊玩,礙著誰了?八王兄多管閑事!」


  裴英娘眼觀鼻,鼻觀心,不多做評價。武皇后不喜歡薛紹,李旦阻止李令月和薛紹來往,也是為李令月著想。


  可惜了李旦的用心良苦,他直覺敏銳,窺出武皇后對薛紹有心結,卻無法改變李令月對薛紹的愛慕之心。


  十來歲的天真少女,正值春心萌動的懵懂年華,眼裡只看得見表兄的俊秀風流,哪裡聽得進親人苦口婆心的勸告呢?

  眼看離東亭越來越近,裴英娘收回越飄越遠的思緒,低頭整理衣襟——頭一天上學,她有些緊張。


  東亭正殿三面環水,迴廊相接,和裴英娘住的東閣很像。


  為兩人教授經書的是位頭髮花白的儒學士。


  裴英娘進殿後,鄭重向老學士行禮。


  老學士有些受寵若驚,還禮不迭。可以想見,李令月平時對老學士有多隨便。以至於老學士看到一個尊師重道的學生,竟然激動得語無倫次。


  裴英娘退回自己的坐褥上,翻開書案上的卷冊,發現赫然是一卷手抄的《急就篇》。


  她有些啼笑皆非,太子李弘和六王李賢都是天資聰穎之人,李旦是李治最小的兒子,也博覽群書、滿腹經綸,李令月有幾個好學的兄長做榜樣,怎麼還在學《急就篇》?

  側頭去看李令月,發現後者歪在憑几上,以手支頤,目光獃滯,嘴角噙著一絲甜蜜的笑容,顯然還在想薛紹。


  裴英娘搖搖頭,專心聽老學士講解文章。


  牆角的蓮花滴漏開出兩片銅花瓣時,老學士告退。


  宮女魚貫而入,送來茶水和點心。


  李令月伸個懶腰,拈起一塊醍醐餅,呷一口茶湯,愜意地舒口氣:「上學真累。」


  裴英娘無言以對:阿姊你一直在發獃好嘛?


  歇息片刻,廊外傳來一陣環配叮噹聲,宮女們簇擁著一位頭戴紗帽、穿烏褐色圓領男袍的年輕女子步入殿中。


  女子面容清秀,神情孤傲,進入內殿後,目不斜視,向李令月和裴英娘行禮。


  她行的竟是跪禮。


  裴英娘連忙直起身。


  李令月靠著憑几,淡淡道:「上官女史不必多禮。」


  女子站起身,態度不卑不亢。


  半夏湊到裴英娘耳邊:「貴主,她是上官家的大娘子,以前是長安最出名的才女,從掖庭出來的。」


  掖庭是安置犯官家眷妻女的地方,這女子是掖庭女婢,又姓上官,還是個才女,她的身份呼之欲出——宰相上官儀的後人。


  難道她是上官婉兒?


  裴英娘細細打量男袍女子,看年紀,不太可能。


  半夏悄聲道:「婢子聽忍冬姐姐說,上官大娘子為人清高傲物,連天后的話都敢反駁。天后為了壓服她,讓她每天穿宦者的衣裳,看到貴主們必須和宦者一樣下跪。」


  裴英娘恍然大悟,難怪上官女史剛剛朝她和李令月磕頭。


  兀自感嘆,一道冷厲的眼神忽然向她掃過來。


  上官大娘子正冷冷地盯著裴英娘看,眼神頗為不屑。


  裴英娘忍不住打個激靈:她好像沒得罪上官家的人吧?


  上官大娘子負責為李令月和裴英娘講解歷史典故、奇聞異事、風俗人情,解答疑惑,授課內容按照李令月的學習進度隨時調整,不會專門講解特定的經史文集。


  她展開書冊,微微一笑,「今天,我要給貴主們講一個西漢時的故事。」


  李令月頓時來了興緻,撐著下巴,等上官女史的下文。


  上官女史眼波流轉,娓娓道來:「西漢時,世家婦人們常以珍珠粉修飾容貌。有位河東巨賈,家中藏有一顆祖傳的稀世珍珠,傳說能美姿容,城中貴婦爭相購買,巨賈堅決不肯售賣。直到有人抬出十斛金錠,巨賈才捨得把珍珠賣與他人。誰知,這樁買賣,竟然為他招來牢獄之災。」


  說到這裡,上官女史故意頓住不說了。


  李令月性子急,立刻催促:「後來呢?賣珍珠怎麼招來禍患了?」


  上官女史氣度從容,並不開口。


  裴英娘瞥一眼上官女史,淡淡道,「或許我可以為阿姊解惑。」


  李令月歪頭看裴英娘:「你聽過這個故事?」


  裴英娘沒有聽過,但是她猜得出故事的結尾是什麼。


  在上官女史的故事中,巨賈的稀世珍珠肯定是假的,他拿魚眼睛以次充好、招搖撞騙,被人告到官府,最後當然會受到刑律處罰。


  上官女史編造出這個莫須有的故事,目的無非是想引出「魚目混珠」的典故。


  魚目豈為珠?蓬蒿不成檟。


  珍珠是李令月這個嫡出公主,魚目,當然是養女裴英娘。


  李令月伸長胳膊,推推裴英娘,「英娘,別逗我了,快給我解惑呀!」


  裴英娘隨口胡謅一通:「巨賈得了十斛金錠,欣喜若狂,醉酒之下誤傷行人,被行人告到官府,可不就招禍了嘛!」


  她不能讓上官女史把「魚目混珠」四個字說出來。今天是她頭一次上學,宮裡的人都盯著看呢。魚目混珠的典故傳揚開來,成就的,是上官女史不畏強權的清高名聲,而她只能充當那個被鄙視的背景板。


  裴英娘是武皇后帶進宮的,和武皇后一派的人,對她很和氣。


  和武皇后勢如水火的人,則把裴英娘視作武皇後向李治獻媚的手段,看她的眼神,直接明了:不屑。


  就好像鄙視了她,也能順帶鄙視武皇后似的。


  阿耶裴拾遺如此。


  上官女史也是如此。


  裴英娘冷笑一聲,她佩服像上官儀、褚遂良那樣勇敢堅持自己政治理念的人,同情他們的悲慘遭遇,但這並不表示她在面對奚落時,必須忍氣吞聲。


  她只是個八歲小娃娃,又不是上官儀慘遭誅殺的罪魁禍首,憑什麼要退讓?

  上官女史想利用她譏諷武皇后,她偏偏不讓對方如願。


  李令月聽完裴英娘的講述,臉上難掩失望:「這故事真沒勁兒。」


  上官女史沒想到一個才八歲的女娃娃竟然反應這麼快,皺起眉頭,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準備好的故事講完。


  裴英娘抬頭直視上官女史,目光淡漠。雖然是仰望的姿勢,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漠視。


  上官女史嘴巴張了張,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底氣不足。


  午時散學,李令月邀裴英娘去她的暖閣賞梅花。


  裴英娘小聲道:「我有個問題想向上官女史請教,阿姊先回去吧。」


  李令月撇撇嘴,擰一下裴英娘的鼻尖,「你呀,真想和八王兄一樣,變成一個古板的小夫子?」


  她早忘了李旦阻止她偷看薛紹的事,提起兄長,語氣親昵自然。


  裴英娘笑了笑,姐妹兩人在迴廊前分別。


  宮女們簇擁著上官女史走過長廊,裴英娘上前一步:「女史請留步。」


  上官女史愣了一下,隨即神情戒備,「公主有什麼差遣?」


  裴英娘打發走宮女,讓半夏在一旁看守,「學生有一事不知,想向女史請教。」


  上官女史僵著臉:「什麼事?」


  裴英娘直接道:「女史為什麼要為難我?」


  但凡去安平觀視察工巧奴們的進度,她都會換上胡服男裝——圓領袍更耐臟。


  李旦點點頭,走出好幾步后,忽然回頭,「路上有人護送嗎?」


  裴英娘已經走出很遠,聽到背後李旦說話的聲音,連忙轉身,「王兄?」


  李旦看著她稚嫩的面孔,圓圓的臉頰,圓圓的眼睛,眼瞳清澈水靈,眉心點了一點硃砂,望去機靈又乖巧,像是從來沒有受過任何磨難,所以如此乾淨天真,惹人憐愛。


  但他仍舊記得那個在裴拾遺的劍下瑟瑟發抖的小可憐。


  阿娘貪戀權勢,早就盤算著要通過聯姻提高武氏家族的地位,小十七真的是阿娘拉攏武氏兄弟的棋子嗎?


  她還這樣小……


  李旦半天不說話,裴英娘走近幾步,試探著輕聲喊他:「王兄?」


  李旦眼帘微抬,「路上小心,莫要貪玩。」


  裴英娘一一應下,等了一會兒,見他沒別的話囑咐,才轉身離開。


  李旦沉默著回到自己的寢殿。


  馮德諂笑道:「大王放心,安平觀是宮裡的道觀,外人根本進不來。而且聖人疼惜公主,讓千牛備身給公主做護衛呢!」


  李旦眉峰一挑:「哪個千牛備身?」


  馮德回道:「執失大郎。」


  執失雲漸的祖父執失思力曾是突\\厥酋長,歸降唐朝後,四處征戰,戎馬半生,為大唐擴充版圖立下汗馬功勞,是初唐最有名的異族名將。


  執失雲漸肖其祖父,武藝高強,很得李治的信任。


  李旦認得執失雲漸,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執失雲漸和薛紹交情很好。


  不必猜,一定是李令月特意找李治求來執失雲漸給裴英娘當護衛,好方便她打聽薛紹的消息。


  執失雲漸是千牛備身,安國公府的繼承人,阿父最親近的侍衛親軍,阿父怎麼會大材小用,讓他去保護小十七?


  李旦沉吟半晌,暫且放下這事,把戶奴楊知恩叫進書房,「拿著我的魚符,去一趟平康坊,查清武家兄弟年紀幾何,品性如何……再查查他們在嶺南可有娶親。」


  楊知恩應喏。


  三天後,武承嗣和武三思返回長安。


  武皇后命人將兄弟倆帶到含涼殿拜見姑父李治。


  武承嗣和武三思生得人高馬大,都是方臉,寬額頭,眉眼和武皇後有些像。可能是在嶺南受了不少苦,兄弟倆面色凄惶,舉止畏縮,身上的錦袍一看就是剛換上的。


  武三思進殿的時候,絆在門檻上,摔了個大馬趴。


  殿里的宮人不敢笑,搶著上前扶起武三思。


  武三思眼裡滑過一絲窘迫難堪,跪在內殿前,不敢抬頭。


  李令月沒那麼多顧忌,噗嗤一笑,「這兩位表兄濃眉大眼的,相貌瞧著和阿娘像,性子卻一點都不像!」


  她說話沒有壓低聲音,殿前眾人都能聽清她的評語。


  裴英娘看到武三思偷偷抬頭,往她們這邊看了一眼。


  眼神頗為不善。


  她不由暗生警惕,武承嗣和武三思都不是什麼好人,以後得離這對堂兄弟遠點。


  李治寬慰勉勵兄弟幾句,讓宮人帶他們去偏殿洗漱用膳。


  羊仙姿捧著一張漆盤進殿,跪在武皇後身邊,小聲道:「殿下,始州刺史和溜州刺史送來請帖,懇請您後日前去赴宴。」


  武皇后翻開帖子,匆匆掃幾眼,笑向李治道:「我娘家的兩位堂兄在府中擺宴,請我過去湊個熱鬧,陛下能否同行?」


  李治歪在憑几上,捏捏眉心,「讓弘兒陪著你去吧,自己舅舅家,該多走動才是。」


  自從裴拾遺彈劾武惟良和武懷運后,太子李弘和武皇后隱隱有爭鋒敵對的態勢。


  李治總想找個機會改善母子倆的關係,經常見縫插針,讓李弘多和武皇后親近,奈何李弘聽不進去。


  李弘也在殿中,聽到李治的話,眼眸微微低垂,婉言推拒:「阿父,兒後日要和秘書省的眾位侍郎探討藏書之事,怕是不得閑。」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還可以叫《大唐第一神棍》……好像放飛得太遠了……


  ·······

  關於神鳥出現在明堂的傳說,見於野史,正史中沒有哈。


  ·······

  「曉陰陽……」那句話是引用的

  ·······

  彌勒佛轉世那句話引用自《隋唐五代史》,是僧人為武則天輿論造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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