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太一
自我懷疑，懷疑自己存在的必要性究竟是什麼.……
一旁的李雲同樣沉默，作為天生擁有神通力量的妖怪，為什麼會點上科技樹，為什麼不以修鍊為主要的發展方向。
孱弱的人類被奉為神話，完全和現在的世界觀相反了過來。
其中肯定有什麼不知道的隱情。
「我懷疑，我們的世界就是一場可笑的實驗，我們妖就是試驗品，至於這實驗者是高度發達的人類呢，還是外星生物，亦或者說傳說中的神仙都無所謂了……反正，我應該是看不到了。」
蘇夢宇開始喘著粗氣，臉龐變成了完全的狐狸形態，口水從嘴角緩緩流下。
殺。
殺。
殺。
李雲能感覺到，他澎湃的，濃郁到極致的殺意。
他的野性在被喚醒，真正屬於【妖】的本性正在歸來。
旁邊的妖們也陷入了和蘇夢宇同樣的狀態。
其中一個螳螂妖，關上了合金門……
這在設計中，能夠阻擋住天地毀滅力量的大門。
事實上，這科技凝聚的精華，的確阻擋住了天地毀滅的力量。
地球撕裂破碎，連這宇宙空間都像是蛋清一樣開始扭曲壓縮。
整個虛無空寂的世界就只剩下這一片土地了。
也就是後來，創造山海界用的土地……
在大門內，一場無聲的廝殺展開。
所有妖都現出了原型，沒有本性可以壓抑。
「原來.……這就是屬於【妖】的本性和力量啊，真是美妙啊.……真舒服啊……哈哈哈！我們妖就應該依靠著身體廝殺，而不是用什麼可笑的能量槍啊！」
九尾狐。
雪女。
山嶺巨人。
螳螂妖。
白虎妖。
野獸之間的廝殺.……
原始，殘忍。
在廝殺后，只有九尾狐蘇夢宇活了下來。
眼神變得獃獃的。
周圍的妖怪屍骨化為腐爛發臭的玩意時，他也沒有任何動搖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他快要死了，周圍的屍骨都化為了白骨。
他像行將就木的老人，直到現在都沒有進食。
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分外的愉悅。
雙目混沌，若有明悟。
「太好了……太好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就是【法】這就是【理】啊……」
強大的力量從他身上逸散開來。
不是野蠻原始的妖類神通。
而是靈海。
蘇夢宇頓悟了。
這個在屬於妖類文明時代里生活下來的妖頓悟了。
領悟了陰陽，領悟了理。
他領悟的理停滯了空間和時間，將這裡的一切都【保鮮】了起來。
並且在上邊留下了一行字——
隨後就化為了一縷塵煙。
文明，在此徹底終結。
……
「你沒事兒吧……」
李雲的意識回到了現實中來，恍若隔世。
額頭上的第三隻眼還在流著鮮血，受傷頗為嚴重。
現在打開第三天目，眼睛還在，但短時間內大概是用不到了。
李雲不後悔，神通術法就是工具，為了達成目的的玩意，現在達成了目的，天眼的職責也就達到了。
「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兒……」李雲搖晃了腦袋，將飄忽的空間感拉回來，說道：「這裡的確是上一代文明的終結，而且我在某個人身上曾經看到過這個世界.……實錘了啊。」
「原來這世界那麼有故事的啊……說來聽聽啊，還有什麼別的東西.……」鍾姐的幻影飄出來，一臉的驚嘆，創造這空間的主都不知道這裡邊的故事呢。
李雲將在裡邊的所見所聞告訴白沉還有鍾姐。
鍾姐聽的是獃獃的，活了那麼久也沒聽過世界級別的文明毀滅。
白沉聽到各種妖族科學家后就一陣雞皮疙瘩：「我很難接受這個設定啊，那些野蠻的，滿腦子肉體和吃人變強的妖怪居然會想著研發高科技，而且還跟現代的人類一樣.……違和感太強了。」
「所以最後那叫蘇夢宇的大科學家醒悟過來了，知道自己不應該是這樣的，還以凡軀領悟了天地大道的法則，不依靠任何外力那種……」李雲感慨道，如果那蘇夢宇要是命好一點的話就是天命之子了。
先不說那堪稱龍傲天的經歷吧，就是最後在科技時代里領悟了靈海的晉陞，領悟了大神通，那都是妥妥的主角命，天才龍傲天流的標準模版.……
或許這應該叫狐傲天，太牛逼了，李雲以前上課YY自己都不敢YY成這樣的。
然而就算強如狐傲天，也敵不過命運，敵不過世界的崩塌，最終只能跟隨著自己的世界一起死去。
只留下了文明的殘骸警醒後人。
當然這警醒也並沒什麼卵用，假如說現代人類也遭受到這種程度的災難的話，恐怕活不過第二秒。
天雷地火可能有諾亞方舟可以救。
但那最後，也最致命的天地宇宙的壓縮就不可能了.……
李雲突然說道。
「這裡邊有一個很矛盾的地方.……」
「什麼矛盾的地方？」
「剛剛那位可愛的嫦娥姐姐說，是誰讓她來人間帶我們來這兒的？」
「是天道吧.……」
白沉沒什麼意外的，天道雖然不可觸摸，不可理解，但這也只是對他而言而已。
但對於嫦娥這種真仙，等級極高的那種，天道就不是什麼不可觸摸的存在了。
至少去觸摸，去了解是可以的，傳遞天道的意志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說有很矛盾的地方啊……」
白沉一臉懵逼，李雲回憶起了剛剛那毀天滅地的場景。
寂靜，毀滅，天地崩潰。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一個好好的世界崩潰的呢……
李雲在那土地的記憶里看到了那些毀天滅地的天雷地火和洪水。
上面都覆蓋著一層紫色的能量。
是天道的劍。
在滅世。
……
一路回到道觀里，大家心情都很沉重，特別是小蘇璃，化為原型躺回了李雲懷裡。
李雲還在思考這裡邊矛盾的地方，天道的劍毀滅了這個紀元，又為什麼要讓自己等人去看，去思考。
在警醒？在敲打？
還是有什麼別的目的.……
「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李雲將這些雜念拋到腦後笑道：「你也回來了。」
眼前的，是一隻黑色的小貓咪，優雅的看著漫畫書呢。
小黑。
以恐懼為食的邪靈。
只不過小黑失去了人形。
但失去歸失去，終歸還是保留了意識，活了下來，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你知道我被關在嫦娥意識里的時候看到你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很生氣知道嗎。」小黑貓作碇司令雙手交叉狀：「生氣，知道嗎。」
「因為我知道，你的意識是【小黑貓】而不是嫦娥的分神啊.……她離開的話八成不會將你的意識帶走，最多將她的力量收回吧.……當然這樣你就保持不了人形態了……其實你還是這樣比較可愛。」
李雲笑著摸摸小黑貓的腦袋。
像貓兒一樣，擺著小肉掌反擊。
現在的小黑貓可比之前可愛多了。
「你不覺得你和那個妖有點像么，他是文明最後的踐行者，你是人道時代里最後的修真者。」
是的，有點像。
從最開始的時候，李雲就發現了這個嚴肅的問題。
這蘇夢宇和自己很像，非常的像。
不是形貌上的像.……
是一種.……莫名的感覺。
李雲有些不安，這個世界是不是也會迎來和那個世界一樣的終結。
小黑貓悄悄的離開了李雲，將整個空地留給了李雲思考人生。
此行，系統突然鑽了出來。
半透明的黃色人形。
模糊，隨風就會飄散掉一樣。
是系統的本體。
李雲已經感知不到系統的存在了。
祂自己從身體里剝離了出來。
系統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化成另一種形態。
一道通天巨塔。
不知多少層高。
宛如可以撕裂天地。
神器里的塔。
昊天塔。
就是系統的真面目。
而且和在場的神器不同，李雲能感知到，塔的力量是巔峰的。
「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很帥？」
「臭不要臉的……」李雲嘀咕道。
心中有一根線連接著昊天塔。
現在已經並不是系統和宿主之間的關係了，現在是主人和法寶之間的關係。
「其實我並不是因為自身才化為神器的，我的特質其實比其他神器要低上半籌，但我體內封印這【太一之輪】，所以我才能被稱為十大神器。」昊天塔說道：「太一之輪能夠小幅度的干涉歷史和現實.……沒錯，就是【已經發生的事情】，當然也僅限於跟真仙無關的現實，真仙及其以上的等級只有天道能夠干涉。」
干涉歷史和現實。
相當於代行天道的一部分職責……
昊天塔不多說，召喚出了太一之輪，也就是賦予昊天塔力量的神器。
一個圓環。
很單純的【圓】，不知用什麼材質做成的，以肉眼看的話，就是一由吸入一切的混沌組成的物體，無法用言語去理解其本質。
圓環之理。
代表著的概念就是【輪迴】，這個世界的本質。
生死依存，生者死去，亡者輪迴。
世界死去，世界再生，往複輪迴。
「這就是【命運】吧。」昊天塔突然說道：「輪迴依舊在進行著，而且沒有結束，宿主，其實我還挺後悔的。」
「後悔什麼？」
「後悔附身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