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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雷霆,聽我號令

  在關著野獸的籠子里,李雲突然的出現,讓所有人猝不及防,沒有一丁點的防備。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幾乎所有人都在想這個嚴肅的問題……

  李雲看著這兩父子嘆氣道。


  「這又是何必呢,人與人之間啊,重在交流……那些人自詡為野獸,你們難道也是無法互相理解的野獸嗎?」


  牛子強臉色陰翳閃爍,用野獸捕獵一樣的眼神看著李雲,然而總是不能聚焦在李雲身上。


  給牛子強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是一隻觀察獵物的獵豹,然而眼前的獵物卻是拿著98k的終結者,完全不能直視。


  「大……大師……您怎麼會在這兒……」牛國安看著眼前的李雲一臉茫然還有不可置信。


  「福生無量天尊,牛戰士居士,貧道道觀里的一位寮客倒是十分的推崇你,當時在場上堂堂正正的將人打敗,又與人成為朋友,和粗狂的外表不同,可有一個細膩的心。」李雲直接讚歎道。


  「細膩的心?你看他身上的傷疤還有紋身就知道這是假的吧。」牛子強嗤笑道,對於突然出現的李雲評價牛國安那是不屑一顧:「我可是聽老闆說了,這位大名鼎鼎的牛戰士在跟他打地下拳擊賽后,出手非死既殘,殘暴無比,倒是很像他的一貫行事作風,連孩子和重病的妻子都能拋棄的人。」


  牛國安沒有反駁。


  那個馳騁在拳擊大賽上的牛戰士已經回不來了,現在只有在地下拳擊賽里活躍的牛戰士.……

  地下拳擊場,哪有那麼多規矩可言,打倒對手就好。


  「還愣著幹啥,趕緊抓人啊!你們這群廢物吃白飯的?」


  主持人一聲令下,緊急關掉了電網,放了幾個負責安保的彪形大漢上去,一個個體格都不輸牛國安。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在拳手鬧事的時候去阻止……

  李雲面色無喜無悲,面對這些衝上來的大漢淡然道。


  「滾。」


  大漢們瞬間停下身子,身子不由自主的開始抖動扭曲.……

  抱頭,蹲防,身體前傾。


  然後,真的滾出了擂台,化作圓滾滾的肉球——


  言出法隨。


  詭異的場景當場就鎮住了這些人,作為主辦方的白鬍子老闆更是眼皮直跳,捏著拐杖的手直冒汗。


  李雲沒有搭理他們,而是繼續看這牛子強說道。


  「既然你想要知道的話,那麼貧道便告訴你吧,你的父親當年究竟為何離開了家。」


  場面瞬間安靜定格,牛子強只感覺世界突然變得很安靜。


  周圍瀰漫著的,來自那群衣冠禽獸帶來的野獸空氣都消失殆盡。


  平靜和安寧,安撫這兩人的心靈。


  森羅萬象,連通了牛國安還有牛子強的心靈。
……

  「這是……哪裡……」


  牛子強緩過神后,呢喃道,這周圍不是電網,不是擂台,而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永遠不能忘記的地方。


  自己的快樂老家。


  不對……是曾經的快樂老家。


  曾經帶給自己快樂的地方。


  普通的民房裡,住著的一家四口人,父母自己還有奶奶。


  以前帶給自己快樂的地方,現在只有悲痛還有痛苦的回憶.……當然現在這痛苦回憶也沒有了,這裡早就因為道路規劃而被拆掉。


  「你這是用的什麼妖法,我.……我不怕你……有種單挑啊!別弄這些神神鬼鬼的.……」牛子強有些底氣不足,對著空氣瘋狂的揮舞著拳頭,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場景變換,眼前的場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視角。


  眼前的人變成了當初正在哭泣的【自己】。


  看的人,自然就是牛國安了,以自己父親當年的視角。


  幼小的自己,還有躺在病床上的母親,虛弱,瘦小不堪。


  牛子強記得當年的場景,自己在哭的時候,父母在說著自己聽不懂的悄悄話,至今也沒明白那天晚上說的什麼。


  【我一定會救你的,給你看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


  【可是,咱們家沒錢啊.……】


  【放心吧,老婆,有一個老闆聯繫我了,說要給我做一些活計,幹完這一票就能解咱家的燃眉之急了。】


  【不要去做危險的事情……算我求你了.……】


  【不危險不危險,那老闆是開連鎖燒烤檔的,不記得嗎?咱的燒烤可是一絕,用雙手掙錢,燒烤為你治病!】


  善意的謊言,安撫了她的內心……

  「那天晚上,他就離開了這個家……也就是那天晚上,母親被送到了急診室,當場去世,連一句話都沒有說……」牛子強呢喃道。


  那天晚上之後,牛國安沒有再回過家,再見過自己的孩子。


  因為羞愧。


  因為自責。


  因為很多很多的原因,無顏面對自己的家。


  牛子強恨不恨?那是相當恨的,恨這個拋下孤兒寡母的人,恨這個逃避責任的人。


  恨.……

  現在……

  還恨的起來嗎?


  「那麼多年,他沒有跟你說過當晚離家的原因,其實是用自己的身體去打拳賺錢了啊,在那之後,他就想著,賺很多很多的錢來,為的就是防止這種情況再次發生。」一旁的李雲出現,淡然的揮舞著拂塵:「很現實的問題,親人重病。」


  那天晚上,牛國安變了。


  變成了第三人稱視角觀察的『兇狠』牛戰士。


  渾身紋身,到處都是傷痕,在外國為白鬍子老闆打拳賺錢的牛戰士。


  有些人甚至當場掏出了手指虎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道具來,可牛戰士還是按照規矩,用拳頭將眼前的人打趴下。


  別人想打死他,他反擊,將人打傷。


  別人想打倒他,他反擊,將人打倒。


  牛戰士沒變,變的只有那一身紋身還有數不清的傷疤。


  同樣的,牛國安還有很多次,很多次偷偷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可每一次,都沒有勇氣出去見面相認。


  默默的看著,默默的守護著。


  「他一直沒有走……」


  「對,他一直在看著你,從來沒有離開,即使是離開的也是暫時的。」李雲說道:「小夥子,眼睛是會騙人的,不要被憤怒和仇恨蒙蔽了雙眼,眼前所見的的不一定是真相。」


  牛子強深深的攥緊了拳頭。


  又將拳頭放開。


  拳頭,再也揮不出了.

  再也無法朝著自己的父親揮舞.……

  牛子強沉默片刻后,終於緩緩張口。


  「爸。」


  「你剛剛……叫我什麼?」牛國安滿臉不可置信的說道,總感覺自己產生了幻聽。


  「爸……」牛子強耐心的重複了一遍。


  多少年了……

  牛國安很想哭,多少年了,自己的孩子終於肯叫自己一聲爸了。


  這是二十年間,牛國安聽到的最美妙的稱呼,沒有之一。


  李雲看著眼前的場景知道,這一對父子之間,依然有一條龐大的鴻溝,這一條鴻溝不是簡單幾句話,幾片幻影就能彌補的事情,時間造成的傷痕只有時間才能彌補。


  不過好在,還能彌補——


  牛國安知道自己孩子的改變是因為李雲,直接就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連額頭都被磕出血來了。


  大恩不言謝,男兒有淚不輕彈,這些年裡,快被人打死打殘的時候,牛國安都沒跪下,可現在跪了,真心的跪下。


  「叮,宿主完成任務『壯漢如鐵』」


  「獎勵:5點東嶽大帝氣運。」


  兌換欄里,東嶽大帝的氣運+5點,目前還差5點氣運就能抽一發大的了,李雲有些期待所謂的特殊抽獎能抽出個啥來。


  將心思放在眼前這對父子上,李雲很坦然的就接受了一跪和道謝,最後微微笑道。


  「下次,再給貧道的女兒,一串好吃的羊肉串吧……嗯,不要辣椒,貧道的女兒不是很會吃辣椒。」


  牛國安感激道。


  「嗯……下次……一定給您加量.……」
……

  「老闆,怎麼?」


  「準備車子,我馬上要離開,要快。」白鬍子老闆隱隱察覺到了不妙,立刻吩咐旁邊的手下準備車子當場跑路。


  眼前的詭異不能用常理來形容,大丈夫能屈能伸,跑路要緊……

  就在白鬍子老闆要跑路時,李雲突然出現在了他的旁邊,沒有一丁點防備。


  旁邊的保鏢想要拿出武器來,卻怎麼都動不了……

  僅僅在是因為一個眼神就無法動彈——


  李雲一臉微笑的看著白鬍子老闆。


  「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想要錢?還是想要女人?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放過我,饒我一命,什麼都可以。」白鬍子老闆當場開始求饒,同時深深的記住了李雲的臉。


  只要回去,記住人臉,就能開始運營……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白鬍子老闆覺得自己就是這樣的君子。


  「居士莫要誤會了,貧道不要錢,不要女人,也並非想要你的命,只是想讓你親口說出一些事情而已。」李雲微微一笑,揮舞拂塵。


  話音剛落,孽鏡台的鎖鏈纏繞上了白鬍子老頭的身子。


  黑色的鎖鏈散發著詭異的黑氣,將這一身漂亮的西裝都腐蝕掉了一半,嚇得白鬍子老頭差點當場尿了出來。


  想掙扎,可很緊,根本沒有辦法掙脫。


  越掙扎,越緊。


  孽鏡台的鎖鏈下,最接近真理的真實。


  「為了策劃這一場野獸的盛宴,你做了什麼事情,全部都給貧道說出來吧,你對牛國安一家做過的事情,不要有任何的紕漏。」李雲淡然說道。


  做了什麼事情?白鬍子老頭下意識的就想要開始撒謊吹牛逼,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抵住了他的舌頭……

  「我……我派人.……把牛國安家的老太婆.……撞成了殘廢.……」


  聲音不大,在這充斥這衣冠禽獸吼聲的地方真的不大。


  但這聲音,又很大,大到牛國安還有牛子強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瞬間,這兩父子眼都紅了,抓著沒有通電的籠子,鮮血從掌心滲透出來。


  「你……這一切.……都是你乾的嗎!」


  「這.……都是……我乾的.……用這場比賽收益的萬分之一……去買了一個窮人的命.……讓他去撞……本來……是打算報復牛國安的.……可.……後來……想到了更好的方式……父子局……」白鬍子老闆面如死灰,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讓他無比的絕望。


  身體不是自己的.……

  在場的觀眾們可不管這麼多,只隱隱聽出了這兩父子和白鬍子老闆有血海深仇,立刻全體大喊殺了他.……

  他們可不會管這些有的沒的,只要場面足夠勁爆那就足夠了。


  「真的宛如野獸一般的存在,平時的理性全部被拋棄,只剩下獸性,如何稱之為人呢?」李雲環顧四周,看著這些化身野獸的人們。


  文明社會裡的文明人,來自各個國家,各個階層.……

  李雲對這裡是發自內心的厭惡,縱使是那些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好鳥,可這種遊走在法律邊緣的斗獸場更不應該存在。


  「人啊.……」


  放開孽鏡台的鎖鏈,白鬍子老闆瞬間放鬆下來,警惕的說道:「你……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我不明白,你不為名,不為利,來攪合我們的事兒,來劫持我有什麼意義?」


  白鬍子老闆很害怕,害怕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就好像死了一樣。


  年紀大了,就會畏懼死亡,白鬍子老闆也不例外,所以才會更加崇拜這種在生命邊緣衝擊的【運動】。


  「貧道為何而來,也許在你看來也只有利益才能驅使一個人的行動。」李雲面色淡然,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被氣運吸引來的,而是繼續一副大濕模樣說道:「有些人活著,他卻已經死了,有些人死了,他們卻還活著。」


  「貧道不是針對誰,貧道是說,在場的各位,你們都是屬於活著的,已經死了的人。」


  聲音不大,卻能傳到所有人的耳邊。


  震徹心靈。


  不大的聲音,蓋過了所有在場『野獸』的咆哮聲。


  「下雨啦,收衫啦……」


  外邊匆匆忙忙的聲音隱隱傳進了拳擊場里。


  烏雲蔽日,雷電咆哮,一點點的雨水落下。


  明明剛剛還是烈日當頭的,瞬間被遮蓋.……

  雙目被白色的電芒所遮掩。


  「天雷,聽吾號令……」


  電芒落下,沒有燃燒,沒有火焰,只有純粹的破壞。


  一片白茫茫下,除了生命以外的東西,都被焚成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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