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他一定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空腹抽血,然後是各種常規檢查,還要剃頭髮。
剛做完這些回到病房,一個清瘦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爸?您怎麼來了?」
見到辛子帆,辛依依不禁十分意外,因為她從美國回來后曾給他打過電話,卻並沒有接。
「我來,簽個字……」
辛子帆站在門口顯得有些猶豫,並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哦……」
辛依依這才想起,像開顱這麼大的手術,是必須要有家屬簽字的。
想必,是傅哲晗給他打的電話吧。
見辛子帆站在門口,又說道:「要進來坐坐嗎?」
這話一說出口,頓時覺得彆扭。
女兒要做大手術,父親來看望不應該進來病房陪一陪嗎?
可是辛子帆的反應卻如此怪異,或者說淡漠。
他搖了搖頭,臉色顯得有些憔悴和疲憊:「不了,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哦,好……」
辛依依掩飾不住失望,垂下眸子。
這時,辛子帆又停下腳步,眼神複雜地看了眼剃著光頭,神情沮喪的辛依依,輕嘆道:「記住,別告訴你媽。她……我怕她會擔心……」
會嗎?楊靜淑真的會擔心她嗎?
辛依依牽唇苦笑,微微點了點頭,輕聲應道:「好……」
本來她還在猶豫,要不要跟楊靜淑說,自己準備做手術的事。
現在看來,不需要了……
傅哲晗一進病房,就見辛依依拉聳著小腦袋,一臉沮喪地坐在病床上。
想到今天辛子帆來簽過名,心裡頓時明白了幾分。
他拿起手裡的粉色小帽,上前替她戴上,輕聲問道:「怎麼了?誰欺負我的小丫頭了?」
辛依依抬起頭,眼眶紅紅的,聲音里還帶著絲哽咽的味道:「大叔,明天你會陪我一起進手術室嗎?」
傅哲晗一怔,看著她虛弱憂傷的樣子,心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劃過一般,留下尖銳的痛感。
伸手輕輕地拭去她眼角的濕潤,微笑道:「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辛依依頓時眼眶一熱,撲倒在他懷裡,淚珠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
她知道自己這個要求很不合理,一般手術室都是不允許家屬進去的。
不僅場面過於血腥,一般人承受不了,長達五六個小時,甚至更久的手術,也沒幾個人能撐得下。
何況傅哲晗根本不是她的家屬,兩人什麼關係都不是!他憑什麼!
現在他越對她百般遷就寵愛,她就越發地感到愧疚,可是內心深處,卻無比地眷戀和貪戀他的這份寵溺。
也許是老天可憐她,無法得到父母的愛,所以派了個天神般的傅哲晗下凡來彌補她。
對,他一定是上天派來的!
辛依依撲在傅哲晗的懷裡,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
待眼淚擦乾,傅哲晗替她戴好帽子,忍不住又捏了捏她微腫的小包子臉,笑道:「小哭包,快去洗把臉,大叔帶你去花園走走。」
明天就做手術了,術后即使恢復得好,也有幾天不能下床。
傅哲晗現在都已經在擔心,到時會把這小丫頭給悶壞,小時候她可是個出了名的野丫頭。
辛依依聽話地去洗了個臉,穿著病號服,牽著傅哲晗的手來到樓下的花園。
今天天氣很不錯,蔚藍的天空中萬里無雲。
兩人手牽著手在園林中散步,不時會看到一些打著吊針,坐在輪椅上的病人。
他們或頭扎紗布,或神情獃滯,而且大多乾瘦憔悴,模樣十分難看。
想到過幾天自己也有可能會變成這樣,辛依依心裡頓時很不是滋味,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不安地道:「大叔,我要是變醜了,你會嫌棄我嗎?」
傅哲晗以為她是在擔心自己的頭髮,不禁笑道:「傻丫頭,頭髮還會長出來的,到時又是一個漂亮可愛的小丫頭!」
「那我現在就不漂亮,不可愛了,是不是?」
辛依依生氣地嘟著嘴,有些無理取鬧。
傅哲晗一愣,繼而隨著她的目光,看了旁邊的病人一眼,頓時恍然。
他停下腳步,走到她的跟前,一手握住她的肩膀,一手輕輕颳了刮她的鼻樑,目光深沉堅毅,薄唇掀起一末溫暖寵溺的笑意:「傻丫頭,在本大叔眼裡,你永遠都是最漂亮,最可愛的!」
明知道這番話,是在安慰人,辛依依還是破渧為笑:「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傅哲晗淡笑不語,朝她伸出小尾指。
辛依依立刻伸出自己的:「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耳畔旁,忽然回蕩起同樣的話。
幾乎在同時,腦海中浮現一幅老舊的畫面,夕陽斜照下,女孩與少年伸手拉鉤,聲音稚嫩,童音清脆……
「啊……好痛……」
突然,一股如被針扎了般尖銳的劇痛,從腦海里傳來,辛依依頓時痛苦地捂住腦袋,臉色蒼白。
「丫頭,你怎麼了?」
傅哲晗被她這突然的狀況嚇壞了,連忙抱著她衝進醫院大樓:「醫生!醫生!」
這裡是VIP大樓,病人數量不多,環境清靜,身形高大威猛的男人抱著少女猛然衝進來,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見他們都愣愣地沒反應,傅哲晗氣得額角青筋突跳,渾身暴發出狂烈怒氣,嗜血的眸子瞪著眾人,暴吼道:「還不快滾過來救人!」
醫生護士們這才回過神來,卻在這時,懷裡的人動了動,一隻溫軟柔潤的小手,抓住了他:「大叔,我沒事……」
可傅哲晗卻仍舊十分緊張,他想起醫生說的,如果辛依依出現頭痛症,說明血塊已經嚴重影響到了腦神經,情況危急……
他不敢再想下去,恐懼得連聲音都顫抖了:「丫頭,你別怕,醫生就在旁邊,你不會有事的!醫生,快,快給她看看!」
那醫生被他猛地抓住手腕,像被鐵鉗鉗住般,感覺骨頭都要斷了。
他登時疼得冷汗直冒,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說道:「這位先生,請您冷靜,您這樣我無法為病人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