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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106章 夢前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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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氏聽了靜姝的話,心裡真是又心疼又酸澀,她的靜姝真是一夕之間就長大了,這些本該是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幫她盤算幫她謀划的,現在竟是要讓女兒獨自背負,也不知她是在心裡盤算了多少日, 才敢戰戰兢兢的跟自己托盤而出。


  她伸了胳膊, 將靜姝摟入懷中,撫著她的頭髮,柔聲道:「姝兒,你可是真不喜那溫家公子?」


  靜姝在母親的懷中悶悶地「嗯」了聲,

  陳氏摟著女兒,沉吟半晌,她心中早就不甚喜那溫家,此時知道女兒的心意, 更是暗暗下了決斷,她只得一女, 斷不捨得她受半點委屈。


  既已決定, 自然要越早退親越好, 一來不願女兒名聲受損,二來女兒也已不小,這門親事不妥,早點退親,也好替女兒另謀親事, 否則到了白府,很多事情怕是更難以掌控。


  陳氏想了想,便安撫靜姝道:「既如此,你放心,母親自會想了法子退了這門親事,只是再不許你自作主張去行類似今日之事,免得傳出去壞了你的名聲,可知道?」


  靜姝聽了母親的話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歡喜,她知母親疼她,卻也沒想到這樣大的事情自己三言兩語就能說服母親站在自己這邊,可見母親在乎自己完全蓋過世人所定的條條框框,她鼻子發酸,悶聲道:「母親,只是父親……」


  陳氏撫了撫她的頭髮,道,「你放心,你父親那裡,我自有說法。」


  靜姝心滿意足的靠在母親懷裡只覺這世沒有白白重新來過,能夠和母親愈加親密,以後在白家也能為母親分憂,這樣便覺得已是足夠。


  靜姝在母親懷裡窩了一會兒,便又想起了一事,道:「母親,父親年底就任滿了,屆時怕是要回京述職的,更說不定再不回蜀地了。」


  「我的幾個丫鬟都是蜀地人,兩個大丫鬟碧萱碧蔓年紀又都大了,碧萱更是已有婚約,兩個小丫鬟家人都在這邊,屆時怕是沒幾個能跟著去京中的,若是不顧意願強行帶去也是不美,不若現在就慢慢買上幾個無牽無掛的,也好讓碧萱她們帶帶,到時也好得用。」


  頓了頓,又道,「就是母親這邊,也是早早準備的好。」


  當年她只帶了藍嬤嬤,碧蔓和兩個剛買的小丫頭入京,後面都是入了白府府中給安排的,現在想起,藍嬤嬤本就是祖母的人,碧蔓心思不純,不怪得自己不論是在白府還是在凌國公府都是處處被動,處處被蒙蔽而絲毫不覺。


  陳氏點頭,深為女兒的細心體貼感到熨帖和驕傲,這事雖然她也有想過,卻因著近來事多而忽略了,但仔細想來,卻是馬虎不得的。


  靜姝見母親答應,想到京中白府,不禁臨時又起了個主意,撒嬌道,「女兒聽藍嬤嬤說,京中白府規矩大,祖母頗為嚴厲,可是府邸卻很小,屆時女兒肯定是住不慣的。母親京中不是也有莊子嗎?就是有點遠。不若母親早點安排,讓人在京里以舅舅的名義再置個宅子,早點安排人手過去,到時就說是舅舅送給我們的,我們找個機會搬過去住可好?」


  陳氏微愣,這個她當真沒有考慮過,不過她婚後也不是沒去過京中白府,那地兒住著的確氣悶得很,尤其是小一輩的孩子紛紛成親生子,房子早已不夠住,一大家子都要擠在一個小院子,女兒這提議雖然未必可行,白府那邊和自家夫君都未必能同意,但早有準備總是好的,就是偶爾去小住一下也是不錯。


  或者就在白府旁邊置上一小宅子,如此既能說不擾了老人家和大哥大嫂,又圓了不孝順父母之說,再在細節上謀劃一下,也未必不可行。


  靜姝見母親動心,心中暗喜,她母親是有錢,可前世回了那京城白府,因著人生地不熟,父親愚孝,不僅處處受制,嫁妝也是一再補貼白府「清高的大窟窿」,卻只因出身商戶又未能生子,還要被祖父母不喜,處境艱難。


  這世定要好好謀划,不至於任人拿捏。


  *******

  中秋節轉眼即至。


  溫夫人和昌州城知府大人的繼妻何夫人是姨表姐妹,原本早沒了什麼來往,但自溫習元鄉試得中蜀地第三,兩家便又走動了起來。


  溫習元和靜姝定親之前,何知府還有心將庶女許於溫習元,只是尚未提出,溫家便和白家先就定了親,此事便也作罷。


  何夫人還有一子,和溫玉菡也是年紀相當,雖才過了秀才試,未有舉人功名,可少年舉人能有多少個?溫夫人也曾衡量了半天有心想將女兒許給何家,奈何其表妹何夫人卻是一直打著太極,並不應承。


  這日中秋,何夫人卻是意外受了自己夫君何知府的指令,雖心中詫異又有些不情願,但仍是熱情的接待了過來走禮的溫夫人。


  何夫人聽說了自家表姐打算舉家去京城陪溫習元參加春闈,心中有點酸又有點不屑,不過面上卻是道:「也就是表姐了,這般有心,如此才能養出這般優秀的兒子來。前些日子,我聽我家老爺說,他表兄吏部侍郎劉大人讀了習元的文章都贊好呢,再聽了我家老爺贊習元一表人才,真恨不得把自家女兒許給習元才好。」


  溫夫人就算不熟知大周官制,也知吏部侍郎是個什麼職位,且她聽自家表妹說過,這位吏部侍郎出身京中官宦世家,哪是白家一自詡書香世家實際卻早已沒落無絲毫權勢的人家可比。


  溫夫人心中很是一動,面上卻也不露,只道表妹過獎,兒子還全賴妹夫提拔一類的。


  何夫人就是一笑,微微嘆道:「表姐也知道,我家老爺從不出虛言。我在表姐面前也不說虛話,我家老爺當初還曾動過念頭,想把惜姐兒說過習元,只是想著以習元的資質,怕是惜姐兒也委屈了他,卻萬萬想不到習元竟會匆匆就定了親,真真是可惜了。我可聽說京中權貴人家素來有榜下捉婿的習慣,但凡少年進士都可娶得高門貴女……」


  惜姐兒便是何知府家的庶女。


  何夫人一邊說著一邊看溫夫人面色轉換,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就收了話頭,不再說下去,反是贊起一旁的溫玉菡來。


  溫玉菡剛剛聽了表姨母何夫人的話,心也是砰砰跳,她自是知道,若是哥哥能娶個京中的高門嫂子,對自己的親事將會是很大的助益。


  就算是為了聯姻,為了哥哥的仕途,母親和嫂子也只會想著把她高嫁,以求得將來的互助,而不會隨便把自己給許出去的。


  而且嫂子出身京城,對京中權貴人家也是熟悉,自己的親事七八成都是要在京中找了,自然有個熟悉京中權貴圈的嫂子是一頂一的重要。靜姝家雖然有錢,可靜姝她們母女自己對京中都是一抹黑……


  不管小姑娘心思幾轉,何夫人還在贊著溫玉菡,說道:「表姐真真是好福氣,不僅兒子是少年英才,這女兒也是養得這般水靈,又孝順懂事。我若是有表姐的一半福氣,有個像菡兒這般的女兒就好了。」


  話音一轉,又道,「說來前些日子慈山寺的慧心大師說了,說明年夏季是我家榮哥兒的旺季,若是在初夏幫榮哥兒定上一門親事,更是會旺上加旺。」


  榮哥兒便是何夫人的獨子,何知府的嫡次子何榮。


  這話說的溫夫人和溫玉菡心中都是一跳。今日自家表妹這般熱情,誇獎奉承的話一個勁的往外蹦,最後又是誇獎自己女兒,又是說他兒子的婚事,這不能不讓溫夫人深思。


  她覺著,那吏部侍郎怕是真對自己兒子動了心思。若只是隨便一贊,自己表妹犯得著這般殷勤嗎?

  而且何榮的婚事,沒有何知府的頷首,怕就是表妹也是斷斷不敢亂說亂應承的。


  臨走時,何夫人還拋了個大禮送給她們,何夫人表示,何家在京郊有個小宅子,屆時溫家進京,若不嫌棄的話,就暫可借給他們先住著,裡面東西也是一應俱全,他們只管放心去住即可。


  這樣借宅子的大事,不是何知府的提議,以溫夫人了解她表妹的性子來說,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就是說,那位吏部侍郎必是極讚賞元兒的文章的,溫夫人只覺心中又是大定又是狂喜。


  只是回到家中思及和白家的婚約,便就隱約開始後悔起來。


  且前幾日溫夫人在慈山寺中和白夫人陳氏說起他們一家入京一事,陳氏竟是無絲毫表示,不過是說了幾句沒用的客套話,令溫夫人心中已有幾分不滿,現在一對比更是比自家那向來圓滑小氣的表妹都不如,這讓溫夫人不能不再對這場婚約猶豫了。


  只是兒子現在還只是舉人,那白同知畢竟是官身,京中情況如何到底不好說,且還是等兒子過了春闈再說吧。


  ******

  溫夫人離開,當晚何夫人就問自家老爺何知府道:「老爺,您讓我這般捧著我那表姐可是為何,難道是劉大人當真那般欣賞我那外甥,想招他為婿?還讓我拿榮兒的婚事出來說事。說實話,就算是我那外甥中了進士,也是寒門出身,要熬出頭還不知多少年呢。且我看那溫家姑娘到底是小戶出身,行事小家子氣得很,配榮兒是不是太委屈了榮兒些?」


  要何夫人說,若是溫家當真動了心思退了白家的婚事,她倒是覺得那白家姑娘不錯,大方得體心思純,將來陪嫁必是十分豐厚。她兒子資質並不算好,應該不是當官的料,又是小兒子,將來能分得的家產有限,不如娶個嫁妝豐厚出身又好脾性又好的兒媳婦。


  何知府冷哼一聲,道:「此事你不用多管,榮兒的事我自有分寸,總之你且多捧著她些讓她生了再攀高門的心便罷了。」


  說著看自家夫人神色不對,立即道:「你且也不要打那白家姑娘的心思,我看那姑娘生得那般容貌,說不得將來會有大造化也不一定。你平日里和那白家夫人也交好些。」


  何夫人心中一凜,收回心思看自家老爺臉色,心中疑惑卻是再問也從自家老爺那裡問不出什麼來,她本伶俐,猜得其中怕是有什麼緣故,便不再多口,而之後和陳氏交往也愈發客氣且是后話了。


  就是京中白府那邊,他也吩咐了陳氏,若是將來老夫人問起,也只作如此答即可。


  陳氏雖不欲將此事牽扯上女兒,但也知道若此事傳揚開,被有心人利用,必會影響白延樟白靜妘兩原配所出兄妹和自己以及女兒的關係,自己便也罷了,但女兒將來若是嫁在京中,著實需要白家撐腰,不宜和白延樟關係弄僵,如此也只得無奈接受了。


  只是此事不管白延樟是否知情,京中白老夫人心中有所察覺卻睜隻眼閉隻眼,都讓陳氏徹底的寒了心。


  畢竟藍嬤嬤是白老夫人的人,而白老夫人可不是只有藍嬤嬤一個眼線,那溫香乃珍貴藥物,這麼些年藍嬤嬤特意從京中連續不斷的弄來,白老夫人真是毫無察覺?

  而且藍嬤嬤只是一個嬤嬤,沒有什麼人在身後鼓動挑撥,陳氏當真不能相信她會這般有主見,敢如此替小主子「著想」。


  陳氏不由得想起女兒前些日子旁敲側擊的話,讓她把自己的嫁妝產業和自家老爺這些年添置的產業分清楚,也要讓自家老爺知曉,有這個意識。


  當時她還覺得多此一舉,並沒太在意。


  白家雖是前朝江南有名的書香世家,但戰亂和新朝改立早讓白家產業悉數盡毀,當年白二老爺到蜀中任縣官,也是一清二白到任的。他又清高守矩,不會受賄或做些灰色手段,其實這麼些年若真算來,也沒積下什麼產業,相反,他自娶了陳氏,反要每年往京中白府送去不少財物供京中白府花費,其實那多半也都是陳氏的嫁妝出息。


  只是白二老爺不通庶務,陳氏自嫁給他,白二老爺便由著陳氏當家,陳氏也會以白二老爺的名義購些產業莊子鋪子管著的,家中富裕,白二老爺從沒操心過這些事情,他其實早把自己的產業和陳氏嫁妝之間的概念模糊了。


  陳氏管理的那些產業,除了那些最初陳氏的陪嫁,白二老爺並沒意識到其他的其實也是陳氏的,而不是他的,白家的。


  這也是後來會發生白二老爺讓陳氏給自己前妻所出的長女置辦嫁妝而心中並無覺得不妥的緣由。也是他在白老夫人的不停灌輸下,潛意識裡認為「自己的產業」應該由自己的長子繼承而不是由著妻子全部陪嫁給小女兒的緣由。


  白家又不是豪富,甚至白家人都過得很拮据,如何嫁個小女兒竟是陪嫁十萬二十萬兩,產業更是多到讓京中那些大世家的人都眼珠子掉一地?

  其他白家女兒出嫁公中可是只給出五百兩!


  陳氏是商家女,對產業意識很清明,但白二老爺卻是個守著「古禮古德」的刻板丈夫,妻子嫁給他就是他的人,自己把家業都給她打理,除了當年從陳家抬到白家的那些個嫁妝,他當真並沒想過家中產業其實應該是自己妻子而不是「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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