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酒有問題
江向晚偷偷找尋了許久才找到了驚魂住的院子,只是他的院子里稍顯衰頹。
儘管院子被打掃的整潔乾淨,而且擺放了各樣的花草,都不能掩飾主人的寂寥。
驚魂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房頂,眸光彷彿凝固了一般,久久不曾移開視線。
原本俊秀的面龐如今也刻上了滄桑的痕迹,薄唇周圍青渣橫生,髮絲也有些凌亂,他的右手放在小腹之上,而另一隻袖管卻是空蕩蕩的。
江向晚沒想到驚魂現在已經成了這幅模樣,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頹敗,絲毫沒有了當年的生機與肆意張揚。
驚魂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不耐煩的皺起眉頭,厲聲道:「給我滾出去,不是說了么,沒有本公子的允許都不許進我的房間!」
江向晚一滯,握了握拳慢慢走近,開口道:「你難道想一直這樣自暴自棄下去么?」
驚魂一驚,有些木然的轉過頭來,看著江向晚,終於從眸子里升起一抹憤怒,「你來做什麼,給我滾出去,滾!」
江向晚臉色一白,看著驚魂那樣憤怒而失意的樣子,她終究還是走過去坐在了榻前。
驚魂驀地拉過被子蓋住他的斷臂,別過頭不去看她。
「凌雲,對不起。」
「你回去吧,這裡不歡迎你。」驚魂閉著眼道。
「凌雲……」
「還有,凌雲不是你叫的,如今你的身份尊貴,只需叫我的代號驚魂便可。」
這句話令江向晚心中一澀,原本對她溫柔、總是在默默保護她的驚魂如今已經不在了。
驀地,她的眼角流出了兩行熱淚,想要去拉他的手,卻沒有勇氣。
一滴淚滴落在驚魂的手背上,涼沁沁的,他微微轉過頭來,看到正在啜泣的江向晚形銷骨立、瘦骨嶙峋的樣子便知道她過得並不好,他咬了咬牙,再次別過頭去。
她那麼算計安文夕,只怕宮裡的那位對她徹底失望了吧。依著他的脾氣,根本不會將她放出來的,他驀地想到同樣被她傷到而身體每況愈下的左相,心中明了,她是出宮探病的。那麼,她一定是偷偷來看他的。
他嘆了口氣道:「你走吧,以後也不要再來了。」
「凌雲,當時我體內的噬魂魔發作,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所以才誤傷了你,可是,可是你為什麼要去救安文夕呢?」
如今再提到安文夕,她依舊不能釋懷。
「上年靈丘狩獵,皇貴妃曾在虎口之下救過我一命,我理應要還她一命。」
突然,驚魂的語氣變得凌厲,「難道現在你還不明白這件事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么,你如今還要執迷不悟么,如果不是你心生歹念去陷害安文夕,怎麼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驚魂情緒有些激動,身子驀地從床上坐起,因為躺久了有些不大靈便,他的動作看起來有些笨拙。
「你小心點。」江向晚立即去攙住了他。
這一行為,徹底擊垮了驚魂僅有的自尊心,他不想讓別人把他當做一個廢人一樣看待,他冷冷的拂開江向晚,怒道:「我不用你管,走開!」
他的力氣之大,直接將江向晚掀出了幾步之遠,而他因為牽動了斷臂額傷口,痛得一陣齜牙咧嘴。
江向晚的身子如同秋葉的落葉一般被甩了出去,額頭重重的撞在了桌角上,鮮血頓時染紅了她的額頭,江向晚用手捂著傷口,卻沒有發怒的意思,走到驚魂榻前問道:「你的手臂怎麼樣了?是不是傷口裂開了?」
驚魂看著鮮血從她的指縫下面流出,心中一澀,他終究還是對她狠不下心來。
「你過來,我看看你的傷口。」
「我不要緊。」
「留下疤就不好了,過來。」驚魂的聲音漸漸放柔。
「凌雲……」江向晚一陣哽咽,「那件事都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你,你原諒我好么?」
「一句對不起能有什麼?即便再多的對不起也換不回雲兒的那條胳膊了!」這時,一聲略顯粗獷的聲音傳來。
緊隨著這聲音是一聲開門聲,江向晚驀地回頭,看到了身材魁梧的季將軍立在了門口。
他看向江向晚的眼神儘是憤怒,恨不得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季伯伯……」
「皇後娘娘,我們府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請自便!」季成霄語氣不善道。
他現在對江向晚已經恨到了骨子裡,她仗著凌雲對她的喜歡,肆意傷害他,如今竟然還斷了他一臂!凌雲還這麼年輕,將來定是要封侯拜將的,她將他的一生都毀了!
她竟然還有臉來!
季成霄越想越生氣,恨不得立即將她扔出去!
聽到那句皇後娘娘,江向晚的臉色一白,死死地咬著下唇,看著發怒的季成霄,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微微攥著衣袖,任由額頭上的鮮血順著花頰流下。
「爹……」驚魂立即起身,拉了下江向晚,想要將她拉到身後。
季成霄看到這一幕,眼中浮現一抹痛色,「到現在,你還要護著她么?」
「唉,她遲早會把你給害死的!」季成霄無奈而又心疼的看了眼驚魂。
「爹,您身體不好,先回去歇著吧。」
「她在這裡,我怎麼能放得下心?」
驚魂沒有說話,只是拿起了一旁得一個簡易的藥箱,取出藥水紗布給江向晚包紮額頭上的上,他只有一隻手,做起來有些吃力。
「這種事情還是讓下人來做吧,你們男女有別,更何況,你不久就要成親了,這樣不妥!」季成霄冷著一張臉叫來了一個婢女給江向晚包紮傷口。
江向晚聞言一滯,驚訝出聲,「你要成親了,和誰?」
季成霄冷嗤一聲,「怎麼,你可以入宮為後,凌雲就不能成親了么?」
當初凌雲對她心心念念,她卻不屑一顧,一心想著要攀附高枝做皇后。如今皇上不要她了,她又想起凌雲的好了么?
驚魂微微垂下了眼睛,沒有理會江向晚的驚詫。
「告訴你也無妨,是蘇校尉的千金,你以後不要再來了!」
「蘇芷苒?」江向晚驀地開口,看向驚魂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歡她的么,為什麼要娶她呢?」
「這還不是都怪你,你斷了雲兒一臂,誰家的女兒會同意嫁到我們季家,只有這蘇小姐不離不棄,倒是算得上有情有義……」
這時,一直安靜的驚魂突然爆發,怒吼道:「夠了,都別說了,出去,都出去!」
這隻斷臂斷了他的自尊,也斷了他的人生希望!
「凌雲……」
「走!」驚魂指著房門對江向晚吼道。
「好,我走,你好好休息,不要再自暴自棄了。」
「趕緊走,以後永遠不要再踏進將軍府一步!」季成霄使了個眼色讓下人將江向晚帶了出去。
江向晚回頭看了眼頹唐的坐在床榻上的驚魂,心中一陣陣酸澀,明明是她犯下的錯,而責任卻由別人來承擔。
日子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七月初,正是夏日炎熱的時候,楚君昱早就命人將瑤花閣收拾了一番,又在殿內放了冰塊,所以安文夕並不覺得太熱。
由於安文夕胃不好,楚君昱堅持不讓安文夕吃冰鎮的瓜果,而是每日都令人將新鮮的瓜果送來瑤花閣,這樣的待遇在這楚宮裡還是頭一份,這一下到弄得安文夕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雖然在瑤花閣足不出戶,但是對於外面的流言可是十分清楚,眾人只怕都將她當做了楚君昱的新寵了,甚至謠傳她懷了大楚的頭一個皇子,這有些令安文夕頭痛,這楚宮已經不是她待得地方了。
「公主,月清絕來信了。」
「都寫了些什麼?」
「陌姑姑去了楓月谷,而襲勻和無雙去了南昭?」
「他們好端端的為何去了南昭?」
「他們以為我們是去了南昭給北宮喆拿解藥了,然後他們就去南昭找我們了。」
「這下可糟了。」安文夕的臉色一沉,想到那次從華靜香嘴裡聽來的東西,眉宇間浮現一抹不安。
「希望他們別出什麼事情才好。」萬一他們趕上靜華宮宮主出關的話,那就壞了!
「公主,你放心吧,如今秋水他們已經在南昭落了腳,就算是襲勻和無雙到了南昭,肯定會聯繫秋水,不會有事的。」
「但願吧。」安文夕抿了抿唇。
「信上還有別的內容么?」
歡涼自然知道安文夕說的是什麼意思,半晌她才道:「沒有了,月清絕在信上只提到了這些。」
「沒有提到北宮喆么?」
見歡涼支支吾吾,安文夕蹙眉道:「將信拿來,我自己看。」
「公主,歡涼告訴你便是,月清絕的信上寫北宮喆昏迷了兩日才醒,只是醒來之後,整個人變得更加冰冷的,忘記了一部分人和事,而且……而且又不記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