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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捨得殺朕

  安文夕搖了搖頭,這點痛不算什麼。


  北宮喆將葯碗放到小几上,這才發現身上只穿了一件裡衣,掙扎著起身,安文夕立即制止他道:「你要做什麼,不知道身上有傷么?」


  北宮喆重新坐了下來,對安文夕道:「你去拿一下我的衣服,在袖兜里有青色的小瓷瓶。」


  安文夕知道他身上有帶葯的習慣,總是習慣性的將葯放在左袖兜里,所以毫不費力的就找到了他所說的青色小瓷瓶。


  北宮喆接了過來,一把抓住安文夕的手腕,將她的袖子擼上去,扯開上面纏著的紗布,看到上面剛剛結痂的傷口蹙了眉頭。


  「你怎麼就不知道愛惜自己呢?」


  略略寵溺的口吻令安文夕心中一顫,若是以前她定然會說「不是有你愛惜我么?」可是如今她張了張口再也說不出來。


  北宮喆將藥膏抹在傷口處,他的指尖掠過,涼涼的觸感隨之而來,安文夕的手驀地一縮。


  「你身上落下傷疤就不好看了。」


  安文夕突然收回手,將小几上的葯碗送到他的手中,「葯涼了,你趕緊喝吧。」


  她沒骨氣的選擇了逃避,他對她越好,她的心裡就越糾結,越痛苦。


  「去做什麼?」北宮喆根本就不如她所願,這一次竟直直的將她帶入了懷中。


  安文夕驚呼道:「你幹什麼?你身上有傷,不要命了么!」


  「你晚上守著朕,定然沒有睡好,上來睡會。」


  看著他嘴角的笑意,安文夕頓時神色一滯,他竟然都知道!


  在她愣神之際,北宮喆已經將她帶上了床榻,抬手脫掉了她的鞋襪,不由分說的將她塞到了他的里側。


  「睡吧,朕守著你。」


  安文夕本就疲倦,睡在溫軟的床榻上,不多一會便沉沉睡去。


  北宮喆看著安文夕絕美的睡顏,忍不住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手下的小人絲毫沒有反抗,依然睡得香甜。


  她是一個警覺的人,只有在她認為安全的環境中才會睡的安穩。可見,她對他的依賴一直都沒有變。


  夕兒,你現在當真捨得殺朕么?北宮喆嘴角微楊。


  一晃之間,過去了十日,每日安文夕都給北宮喆喂葯,幫他換藥。北宮喆恢復的很快,傷口已經結痂長肉,早已行動自如。


  而江向晚的身體卻一天天的孱弱下去,北宮喆讓驚魂將她送回承安休養,若是一個月後仍然不見起色,就讓她繼續沉睡,一直等到他找到千年龍魄。


  安文夕卻一天比一天煎熬,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待在北宮喆身邊了,她怕自己沉淪在北宮喆的溫柔里,再也對他下不了手。


  噠噠的馬蹄聲一聲聲敲在她的心中,她窩在馬車內,抱著雙腿發獃。


  「小師妹,你真的打算不告而別?」襲勻一邊趕著馬車一邊問。


  「廢話,都已經走了,怎麼告別?」歡涼斥道。


  「怎麼老凶我,你要是捨不得悶騷月就自個兒回去!」


  「你叫月公子什麼?」


  「悶騷月,他有事沒事搖一把破扇子,不是悶騷是什麼?」襲勻不悅。


  「那叫風流瀟洒,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我呸,還風流瀟洒,你個小沒良心的,胳膊肘盡往外拐,他喊我賤人襲的時候也沒見你說什麼?」


  「月公子又沒有說錯,你就是個賤人,嘴賤!」


  「我說你這個臭丫頭是不是找打?」


  「好了好了,別吵了,天天不讓人清凈!歡涼,你過來。」


  歡涼和襲勻對視了一眼,彼此哼了一聲,皆扭過頭去。


  歡涼掀開車簾,看向安文夕道:「公主,你想好我們去哪了嗎?」


  安文夕略略點頭,「我們去南昭。」


  「什麼?」歡涼驚道,公主怎麼好端端的要去南昭,南昭向來與中原地帶隔絕,四周又有天然的瘴氣毒林為屏障,若是沒有南昭人引路,中原人根本難以進入南昭國境,以前想去南昭的人,大多數都是死在了毒林里。這也是為什麼中原分分合合,動蕩不堪,而南昭卻一直存在了千年的原因。不論中原怎樣硝煙瀰漫,戰火始終燃燒不到南昭。


  「我決定了,既然晟哥哥想要這大夏的江山,那就憑真本事去爭去搶,讓我一介女流去暗殺算什麼能耐?」


  歡涼眼中閃現出喜色來,「公主,你說得對,我支持你。」


  「我們先去承安,和花姑姑商議一番,再將箐姑姑和香茗一起接走。」


  「歡涼就聽公主的。」


  「到了承安之後,我們再和晟哥哥聯絡吧。」


  「是。」


  「馭——」襲勻突然勒住了韁繩,安文夕和歡涼頓時一個趔趄。


  「小師妹,前方有人攔住了路。」


  安文夕心中咯噔一下,難道是北宮喆?


  「換個方向,趕緊走!」


  「所有的方向都有人!」襲勻掀開車簾,「北宮喆追來了!」


  前方不遠處,北宮喆一襲白衣,衣袂搖曳,玉帶當風,跨坐在蹄血玉獅子上,雙目清冷,神情冷煞,一瞬不瞬的盯著安文夕所乘的馬車。


  半晌,那緊抿的薄唇輕啟,「安文夕,還要朕親自去抱你下來么!」


  這十日以來,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他,他以為她已經釋然了,誰知道這個女人她竟然在籌劃著私自逃跑!


  北宮喆陰鷙的聲音驀地傳進了安文夕耳中,一字一句狠狠的砸在了她的心裡,她攥緊了衣角,然後掀開車簾,和那人對視道:「北宮喆,我無法不殺你,您難道想在你身邊留下一個定時炸彈么?」


  定時炸彈的意思她曾向他說過,他知道。


  「朕願意,朕就不信你捨得殺朕!」北宮喆駕著馬慢慢逼近馬車。


  安文夕一把抽出腰間的七節鞭,對著北宮喆冷眉道:「我會,收了你的人,放我走!」


  「朕若是不放,你打算和朕動手?」


  安文夕握緊了手中的七節鞭看著北宮喆不說話,緊抿的嘴角顯露了她的態度。


  「根朕回去,去幽冥山,解了你身上的毒之後,你是走是留,朕絕不過問!」冰涼的語氣中透著決絕。


  他的帝王之尊,他的君臨天下,到了她這裡,僅剩了哀求。


  北宮喆雙拳緊握,只要她敢說個不字,他這就將她強行帶走!


  她中毒了?她何時中的毒?安文夕微眯著眼睛。


  看著安文夕的反應,月清絕看著北宮喆,「你沒跟她說過她中了息子魂殤這件事?」


  北宮喆微抿了嘴角,他原本就沒有打算讓她知道自己中毒這事。若不是這次她突然不告而別,他也不會告訴她。


  月清絕頓時有些氣急敗壞,指著北宮喆道:「你說讓我說你什麼好,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也不和人家姑娘說,真是活該人家姑娘要離你而去,要是本公子的話,本公子也看不上你。」


  身後方的青玄默不作聲的瞥了眼月清絕,月公子您今天來可不是來指責皇上的!


  歡涼聽到安文夕中毒,心中一驚,那息子魂殤據說是極為陰邪的毒,公主怎麼會中?


  月清絕看到歡涼出來,眼睛一亮,「你這個小丫頭,本公子對你這麼好,你竟然不告而別,本公子的心都被你傷透了。」


  「月公子,我……」歡涼有些不好意思與月清絕對視,不告而別的確是她不對。


  「什麼都別說了,趕緊勸勸你的好公主,咱們解毒要緊。」


  「臭丫頭,別聽他廢話,他就是想將你留下。」襲勻撇嘴。


  「本公子就是想留下小丫頭怎麼了,告訴你賤人襲,你愛走走,別老纏著我家小丫頭好么?」


  「本公子就不走!」襲勻怒視著月清絕,。


  「夠了!」安文夕怒斥道。


  北宮喆已經策馬行至馬車前,盯著安文夕的眼睛道:「跟朕回去!」


  安文夕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只覺一陣白衣掠過,腰間突然多了一隻霸道的手將她牢牢鎖著,然後下一瞬她已經翩然落馬。


  「北宮喆。」


  「朕在。」北宮喆放在她腰間的手又加大了幾分力道。


  「你……」


  「夕兒,不要再逃避朕了。」北宮喆一手攬著她,一手握著韁繩,雙腿一夾馬腹,策馬而去。


  月清絕看著前方的一堆璧人策馬揚鞭,臉上出現了一抹羨慕之色,轉眸看向歡涼,誰知視線卻和黑著一張臉的襲勻對視個正著。


  「你若是敢碰臭丫頭,本公子打斷你的腿!」襲勻惡狠狠道,看月清絕的神色,分明想要模仿北宮喆將歡涼帶走。只要有他在,悶騷月想都別想。


  「切,你沒那個本事。」月清絕甩下這一句揚長而去。


  夏宮,長樂宮。


  如今的夏宮已經完全是曹暮煙的天下了,北宮喆所納的宮妃哪個不是對她畢恭畢敬?北宮喆離朝之時將朝中之事交由右相易寒打理。在北宮喆不在宮中的半個多月,曹暮煙幾乎獨攬朝政,在前朝之上一步步換上了她的人,而那易寒卻絲毫不敢說個不字。曹暮煙認為易寒不過是北宮喆近幾年扶持起來的新秀,手腕跟江佑城那個老狐狸相比嫩了許多,不禁對易寒生了輕視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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