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衝撞太后
安文夕心中一暖,這個張公公倒是真心關心自己的,「不必了,張公公,皇上公務繁忙,本宮不便去打擾,若是太後知道了本宮私自去請皇上,只怕以後會更容不得本宮了。」
張海知道她剛剛刺傷了北宮喆,兩個人還在鬧彆扭,瑾淑妃抹不開這個臉,他只得道:「瑾淑妃所言有理,那您就隨奴才走吧。」
眾人等了一會,仍然不見有人出來,寒風如刀,凍得人瑟瑟發抖,不禁在心中怨恨起安文夕來。
彭安容嘴角掛著譏笑,這瑾淑妃好大的架子,竟敢讓太后在風雪中足足等了她一刻鐘,看著太后帶著慍色的臉,彭安容瞥了瞥嘴,安文夕這下子可是把太后給得罪徹底了!
就在這時,一把油紙傘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里,油紙傘壓得很低,眾人看不見臉,只看到一位嬌小玲瓏的女子身著大紅的狐裘披風,那紅比曹太後身上的斗篷還要更明艷耀眼。衣袖裡露出蔥白玉手緊了緊脖頸處的白狐圍領。
離得近了,眾人才看清了來人的面貌,臉色蒼白有些憔悴,更顯我見猶憐,大大的杏目憑添了一抹水靈,她還未行禮,便嬌喘微微。
曹暮煙看見了她的面目,眼底的厭恨怎麼也掩飾不了,握著江向晚的手都不自覺的加大了力氣。
他果然納了她為妃,竟然還許她了淑妃,讓她獨霸後宮,他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她又想起了她剛滿了四個月的孩兒被他生生害死腹中,眼裡的恨意一股腦的朝安文夕砸去,手腕上青筋畢露,鼓起了一個個小疙瘩,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皮膚下面鑽出來一般。
眾人不經意間看見了這樣的曹暮煙,臉上浮現訝色,竟也忘記了掩飾,這樣的曹太后好可怕!
滄月知道她這是又要入魔,忙微微拂了下她的腰肢,試圖平復她的心情,防止她在眾人面前露出嚇人的一面。
「瑾淑妃,你真是好大的架子,讓太後娘娘足足等了你一刻鐘。」滄月尖細中略帶嘶啞的聲音響起,格外的刺耳。
安文夕直接將這假太監的話忽略,不動聲色的掏了掏耳朵,然後翩翩福身行禮道:「臣妾見過太後娘娘。」
曹暮煙看著她微傾的身子冷哼道:「瑾淑妃在宮裡這麼長時間就是這麼學得規矩么?」
「太後娘娘,奴才聽聞以前這瑾淑妃是大安的公主呢。」滄月道。
曹暮煙銳利的雙眸再次打量起安文夕來,「你們大安的禮儀就是這般么?」
安文夕雙腿有些發酸,知道曹太后這是存心與她過不去,即使她百依百順換來的也不過是羞辱與嘲笑,她含著病態的笑意起了身,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滄月冷冷道:「瑾淑妃,你好大的膽子,太後娘娘還沒有吩咐你平身,你怎麼敢私自起身!」
一個老妖婆,一個假太監一唱一和,故意給她難看,讓她出醜!她嘲諷的看著這二人,還真是賤人成雙——絕配!
「在我大安,崇尚寬和待人,父皇也總是善氣迎人,禮儀溫雅。」
曹暮煙被她這句話氣得半死,這個小賤人是什麼意思,這是在罵她不是良善之輩,不寬和待人么?
「放肆!」滄月臉色鐵青,利眸狠狠地盯著安文夕道:「還不趕緊跪下向太後娘娘賠罪!」
安文夕也冷冷掃了他一眼,真是一條令人討厭的亂叫的狗!
跪?安文夕嘲弄的勾了勾唇,這個老妖婆還沒有資格讓她下跪,她曾經差點毀了她的一雙手,還讓一群太監去侮辱她,她怎麼能忘?
安文夕冷哼一聲,轉身一步步走向未央宮。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蔑視、挑釁,曹暮煙差點被這一幕氣炸,雙眸血紅,緊緊鎖著安文夕的後背,恨不得戳幾個血窟窿。
眾位嬪妃都難掩心中的驚訝,為何太後娘娘這麼容不得瑾淑妃,而瑾淑妃雖然張揚,但在待人方面向來還算溫和,今天又是為何執意和太後娘娘起了爭執?
江向晴冷冷瞧著這一幕,嘴角有抹淡淡的譏笑,這瑾淑妃也不傻,怎麼會如此沒腦子的衝撞太后?真是恃寵而驕,得罪了太后,看皇上還能不能保得住她!這位眼前的太後娘娘可不容小覷,當年從夏朝輾轉到北襄,從一名小小的采衣一步步登上太后之位,可見手段不俗,這下可是有好戲看了!
「栗嬤嬤,去,去給我掌嘴!」曹暮煙對身後一直沉默的中年宮女吩咐道。
「站住!」栗嬤嬤伸手攔住安文夕的去路,厲聲道,「一個小小的淑妃也敢藐視太後娘娘,真是不知死活!」說著竟然往她的腿彎踹去。
安文夕眸光一冷,隱在衣袖中的右手驀地擲出一枚尖銳的石子,當場將栗嬤嬤的膝蓋砸得出血,栗嬤嬤膝蓋吃痛,差點跌倒在雪地之中,捂著膝蓋哀嚎道:「哎呦,我的膝蓋,你這個小賤蹄子,看我不打死你!」
栗嬤嬤發了狠一般朝安文夕臉上招呼去,安文夕毫不費力的將她一腳踢開,冷冷道:「一個賤婢也敢對本宮大呼小叫,真是活膩了!」
反了,她要反了!曹暮煙怒視著這一幕,栗嬤嬤是她的貼身嬤嬤,就是北宮喆也要敬上幾分,今天竟然被這個小賤人打傷了,這讓她的臉面往哪放!
她飛身掠到安文夕身前,手心的蛇蔓漸漸湧出皮膚,往手腕上攀爬,樣子十分可怖。由於曹太後背對著眾人,這一幕只有安文夕和歡涼瞧見。
曹暮煙伸手就要掌摑安文夕,安文夕勾起蒼白的唇,右手用力的攫住她將要落下的手,看著她手心裡肆意蔓延翻騰的蛇蔓枯藤,眸光漸深。
突然,曹暮煙手裡的蛇蔓開始向安文夕面門襲來,安文夕左手摸向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滄月眼見就要暴露,立即掠身過去阻止曹暮煙,就在這時,比他更快的是一道明黃的身影驀地現身,彷彿是掠光而來。
眾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看到北宮喆凌冽的掌風夾雜著漫天飛揚的冰雪一同拍向安文夕。
這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安文夕被北宮喆徑直的拍出老遠,半晌,她從嗓子眼嘔出一大口鮮血來,將地上的雪染紅,如盛開的朵朵紅梅。
只見那道明黃的身影來到曹太後面前,單膝下跪道:「兒臣不孝,讓母后受驚了。」
滄月一邊平復著曹暮煙的情緒,一邊說著安文夕的大逆不道。
曹暮煙仍然被氣得雙眸血紅,怒道:「皇帝,這就是你的淑妃?哀家可是見識到了!」
眾人妃嬪都微微垂著頭,不敢去看一些不該看的東西,只見那抹明黃慢慢走向瑾淑妃道:「頂撞母后,你可知罪?」
安文夕看著神情冷澀的北宮喆,心口處驀地一疼,胸腔內此時也正火辣辣的疼,她亦冷冷的瞧著北宮喆,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跡。
北宮喆劍眉微蹙,「過來,向母后請罪!」
安文夕沒有動,只是慢慢摸向腰間,那裡正盤著一條七節鞭。
「怎麼,你還想動手?」北宮喆的聲音又冷了幾分,「青玄,拿朕的鞭來,今日朕就要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皇上……」
「拿來!」
北宮喆看著她蒼白染血的唇瓣,眼底劃過一抹憐惜,比這更快的是凌厲的鞭子直接抽打在她的身上。
「娘娘……」歡涼撲在安文夕身上為她擋下了這一鞭,背脊上傳來的疼痛,提醒著她這一鞭的力道。
「歡涼,你起來,他要打的是我。」
歡涼死死地抱著安文夕的手不放,公主的身子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安文夕用力扯開歡涼,對上北宮喆的視線道:「你除了鞭笞,就沒有別的了么?」
她嘴角的那抹譏笑格外刺眼,北宮喆咬牙再落了一鞭,不料被安文夕徒手接住,她死死地握著鞭尾,手裡漸漸湧出鮮血來。
「不知所謂!」北宮喆驀地一腳將安文夕踢出幾丈遠,她重重的將地上鋪著的雪花砸出一片大坑來,揚起一陣雪屑。
安文夕撕心裂肺的咳起來,再次湧出了幾口鮮血來,她看著雪地上被殷紅的血染得一片血紅,喃喃道:「我怎麼將它弄髒了。」說著捧起地上的雪花將那赤紅的血跡掩蓋。
那細如蚊蠅的聲音傳入北宮喆耳中,令他渾身一震,握著鞭子的手都不覺得顫抖起來,他微闔了眼睛,再次揚了鞭。
「啪——」清晰地響聲傳遍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只聽著那聲音都足以皮開肉綻!細密的鞭子一下下砸下來,令在場的一些嬪妃頭皮發麻!
她們再次看向安文夕的眼神多了分順暢,經此一事,這瑾淑妃就算是不打入清幽宮,也得貶了位分!只怕她再想翻身比登天還難!
「這就是你不尊不敬的下場!」北宮喆每落一下,他的心都被撕扯的心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