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有朕在,怎麼會讓人冤枉你?
「唔~」安文夕額頭漸漸滲出了細密的冷汗,掌心傳來一陣鑽心的痛,殷紅的鮮血汩汩直流,小腿上的傷口再次裂開,整隻小腿鮮紅一片。小腿剛想發力,驀地一軟,安文夕頓時半跪在地上。
易寒蹙了眉頭,冷煞的劍氣狠戾無比,群狼警惕的盯著他,不敢靠近。
「過來,我為你包紮一下!」
這語氣根本就不該是臣子對帝妃所說的,安文夕忙拒絕道:「不必了,不然一會這些畜生又過來了。」
易寒不容安文夕反抗,飛快的用手絹為她包紮了手上的傷口,然後蹲下一把握住安文夕的小腿。
「放開我!」
他的力氣大得嚇人,安文夕根本無法掙脫他的手,索性只得讓他重新包紮,握緊手裡的七節鞭對著不遠處的狼群。
遠處漸漸傳來一陣馬蹄聲,在樹影中透出淡淡火光,有人來了!安文夕心中大喜。
北宮喆遠遠地看著安文夕的小腿被易寒握在手中,袖中雙拳緊握,臉色鐵青。
「嗷嗚——」狼嚎中帶了絲不甘。
眾人舉著火把漸漸走近,狼群畏懼火光,不敢靠近。
北宮喆陰沉著腳步走向安文夕,待看到她一身血紅,雙眸寒光漸盛。
安文夕忙從易寒手中收回小腿,咬了咬唇,望著朝她走來的北宮喆喚道:「皇上——」
跟在北宮喆身後的江向晚嘴角淡淡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這個安文夕竟敢如此不知禮義廉恥,根本不配和喆在一起!
北宮喆將安文夕從地上抱起,注意到她左手包紮的手絹,一把扯落,鮮血染紅了他的雙眸,他立即從懷裡摸出傷葯,輕柔的塗抹在她的手心,然後用方帕小心翼翼的包紮起來。
隨行的羽衛皆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年輕帝王,那一副如視珍寶的模樣,令人心中一陣駭然,早就聞言皇上極寵瑾淑妃,竟沒想到寵到如斯地步。
江向晚緊咬著唇瓣,握緊了手裡的青霜劍,眼前的那一幕是如此的刺眼,眼底浮現絲絲嫉恨。
「來人,將剛才那些畜生全部亂箭射死!」
安文夕聞言立即摟緊了北宮喆的腰際,說道:「皇上,既然它們已經離開了,那就別殺它們。」
「可是——它傷了你。」
眾人心中一滯,眼前的帝王渾身冷煞,而看向懷中女子的眉眼卻溫柔似水。
北宮喆帶著安文夕躍身上馬,餘下玄衣獵獵。
月無雙緊隨其後,走到江向晚身邊,低聲道:「信不信,有些東西永遠不屬於你,即便你處心積慮的去佔有,那也是徒勞!」
江向晚聞言渾身一震,指甲狠狠掐進肉里依舊渾然不覺。
驚魂頗為擔心的看著江向晚,「晚兒……」
看著他蹣跚的步伐,江向晚問道:「你的腿怎麼了?」
驚魂苦笑,「沒事,不過是被蛇咬傷了罷了。」他還以為她的視線永遠只在皇上身上,永遠看不到他呢。
江向晚淡淡的點了點頭,對你身後的羽衛厲聲道:「將所有的畜生亂箭射死!」
回到凌波殿,北宮喆將安文夕放下,臉色始終沉著,兩人之間的氣氛十分壓抑。安文夕知道他是在生氣剛才易寒幫她包紮傷口一事,她想解釋,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來,好像,她沒必要向他解釋。
終於,北宮喆打破了沉寂道:「你好好休息,朕一會來看你。」
北宮喆一走,歡涼對安文夕做了個勝利的手勢,安文夕滿意的點點頭,想起今日在樹林里將她吊在樹上的那一伙人,心中一滯。罷,如今在風口浪尖上,歡涼不宜過多行動。她相信,那些人既然那麼想她死,遲早會露出尾巴來。
「接下來,就該是老夫人出場了。」安文夕眼神薄涼,斜斜倚在美人靠上。
「公主放心,歡涼早已安排妥當。」
北宮喆眼前再次浮現易寒捉著她的小腿的情景,心中湧起一陣煩躁,她難道不應該向他解釋些什麼么?
「皇上。」左言悄無聲息的立在北宮喆身後,抱拳道。
「事情查的如何?」
「回皇上,屬下懷疑司徒傑的事情和安景晟有關。」
「懷疑?」北宮喆的聲音陡然變冷,「朕要的是答案,不是懷疑!」
左言身子一顫,「屬下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可見行事之人心思之縝密。」
左言看著一臉凝色的北宮喆,猶豫著問道:「皇上是否在懷疑瑾淑妃?」
感覺頭頂的視線陰鷙非常,左言立即道:「屬下覺得這件事和瑾淑妃無關,因為不僅司徒傑的馬的確被人動了手腳,瑾淑妃的馬也被人動了手腳,且瑾淑妃身邊的那個小宮女被月公子叫去了,一直和月公子在一起。」
北宮喆聞言臉色又沉了幾分,半晌吐出來幾個字道:「何人做的?」
「屬下已經查證風明參將的人給馬下了葯,但——」左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北宮喆的臉色,「江小姐曾經約見了風明,兩人談話談了半個時辰。」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北宮喆轉身去了碧落閣將月清絕從殿內拽回了凌波殿,看著安文夕受傷的手掌道:「她的手被狼爪抓傷了,你趕緊瞧瞧。」
月清絕瞥了眼道:「都說了你上過葯沒什麼大礙,還非得來麻煩我一趟。」
「有勞月公子了。」安文夕對他頷首道。
「客氣客氣,這傷怎麼說也是為了救無雙那丫頭,本公子自然責無旁貸。」月清絕搖著羽扇,「行了,現在沒事了,你們該親親我我的就親親我我,本公子先告辭了。」
月清絕走到歡涼身邊道:「小丫頭,上次本公子吃的那小點心不錯,做宵夜正合適,你們主子娘娘的傷可少不了麻煩本公子,你一會別忘了給本公子送到碧落閣。」
歡涼白了他一眼,這個人可真是不要臉。
北宮喆揮了揮手,示意歡涼下去。
他神色凌然,涼淡的雙眸盯著安文夕道:「夕兒,今日司徒總兵司徒傑死了,被猛虎活活咬死,分肢而食。」
他在試探她!
「死了?」安文夕臉上閃過一抹驚色,「司徒總兵力能扛鼎,是我……是我大安第一勇士,臣妾還聽說過他能徒手伏白虎,怎麼會葬身虎腹?」
北宮喆寒眸深邃,「這一點朕也奇怪。」
「臣妾以為此事必有古怪,應當徹查此事。」
「夕兒,你當真覺得朕該徹查此事?」
查吧,反正你什麼也查不出來!
安文夕點點頭,「畢竟司徒傑是大安降臣,如今死的不明不白,勢必會使其他人心中不安。」
「夕兒所言極是。」
「稟告皇上,外面出事了。」一位身穿紅白鎧甲的羽衛單膝跪地道。
「何事?」
那位羽衛打量了一眼安文夕,正猶豫不決時,北宮喆厲聲道:「還不快說出了何事!」
「皇上,司徒總兵的妻母聽聞司徒總兵死訊,趕來了靈丘,如今正在外面吵鬧著要見皇上。」
北宮喆斂了眸光,眯著眼睛,掃了眼安文夕,隨即起身道:「朕去瞧瞧。」
「皇上……」
北宮喆回頭道:「你先用晚膳,不必等朕。」
安文夕走過去握住北宮喆的手,目光深切,「臣妾等你,不論多晚。」
北宮喆抿了薄唇,撩起步子出了凌波殿。
「皇上,我兒死得冤吶。」靈丘園林中央一位老婦人哭得凄切。
「娘,您身子不好,地上寒涼,您快起來吧。」她身旁的年輕的婦人勸道,她雙眼紅腫,顯然哭過。
「老身唯一的兒子也去了,老身還活著做什麼,我的兒啊,你怎麼捨得撇下為娘……」
「老夫人起來吧。」北宮喆薄涼清潤的聲音傳來。
老夫人聞言嗚咽減小,忙匍匐到北宮喆腳下,聲音悲戚,「皇上,我兒死得冤吶。」
「皇上,您是一位明君,當初我兒第一個棄安投夏,就是覺得皇上是一代英賢,值得追隨,不求富貴,只願一世安穩,誰知慘死虎口,皇上您卻不給老身一個說法,不免讓人心寒吶!」老夫人伏在地上,蒼老的手覆在胸口。
安文夕素拳緊握,司徒傑已經死了,可是看到那哭得凄慘的老夫人,為什麼她心中像被人扯起來一般,她的心終究沒有那麼冷血吧……
「公主,司徒傑本就是該死之人!」歡涼眼神冰冷。
是,司徒傑本就該死,本就該死!安文夕咬著紅唇。
她冷眼看著這一幕,手指狠狠摳著門框,纖長的指甲齊指折斷,她的父皇死了,為什麼那些背叛了他們大安的人卻安享一世榮華?
「老夫人,司徒總兵棄安投夏,你想想誰最想他死,是安文夕,前朝十公主!」這一聲無疑是拋了一道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