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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禍水東引

  江炳坤失魂落魄地點點頭,無力地坐到身體冰冷的江言旭身上。


  沒過一會,一副嶄新的棺材擺到了祠堂,將江言旭裝了進去,並未封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江子笙躺在任錦軒的懷裡,不覺困意越來越深,直直地睡了過去。


  任錦軒眼角微微上挑,看著江子笙迷糊的睡顏,心變得柔軟起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明明殺了人,卻依舊沒心沒肺的丫頭。


  江炳坤坐在地上,一瞬間像是老了十多歲,他走到任錦軒的身邊,疲憊地道:「世子可知犬子是如何死的?」


  任錦軒慵懶地聳聳肩,冷冷地掃到花容失色的月蓮身上,不動聲色地道:「本君來時便聽到了一陣打鬥聲,進來才知是令公子與黑衣人打鬥,身上還受了不小的傷。見那黑衣人要對子笙出手,便順手幫助令公子解決了那個黑衣人。」


  江炳坤並沒有在任錦軒話里找出任何破綻,心中的懷疑稍減了些,「不知世子可知刺殺我兒的是何人?」


  任錦軒慵懶地打了個呵欠,面色帶著一絲不耐,「死者屍體本君沒動,丞相可自行查探。」


  江炳坤聽到此話,心驀地一窒,立即走到那個已經死去了的黑衣人身上,仔細地摸索匾,從他的懷中掏出了一塊黑鐵令牌。


  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恩」字。


  江炳坤用力地握住那塊令牌,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快要被凝固在一起。


  這塊令牌他最是熟悉,這是任承恩手下的死士所執的黑鐵令,擁有此令的人,不過寥寥幾人。


  每一個都是身法詭異,武功高強。


  江言旭本就武功平平自然不會是他們的對手,只是他有一點不明白,江言旭跟任承恩的關係一向不錯,對任承恩也馬首是瞻,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會讓任承恩的死士對江言旭下此死手。


  江炳坤欲要開口再次詢問任錦軒,任錦軒的眉頭不悅地皺起,聲音低柔的如同換了一個人。


  「子笙睡著了,有事明天再說,我將她帶回百竹苑。」


  任錦軒的話是告知,不是請示,在眾人面面相窺的時候,抱著江子笙大步離開。


  江炳坤有氣無力地搖搖頭,任錦軒性情多變,出事老辣果決,看來此時還真的得等江子笙醒來才會有結果。


  月蓮心疼地看著江炳坤,一雙美目盈盈含淚,輕柔地開口:「老爺,人死不能復生,您一定要節哀啊。」


  江炳坤無力地點點頭,心中又痛又悔。


  江言旭雖是庶出,卻是他第一個兒子,為人聰慧,性格最像他。


  他不該為了磨礪江言旭,把江言旭放到任承恩那隻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身邊。


  「旭兒,你放心,為父一定會幫你報這個仇。」江炳坤咬牙切齒地道,手中堅硬的黑鐵令,直接被折的變了形。


  ……


  第二日一早,江子笙便醒了,任錦軒做戲做全套,陪了她整整一夜。


  江子笙睡眼惺忪地看著任錦軒的那張完美的睡顏,唇微微向上揚起,嘶啞地道:「今天不用上早朝嗎?」


  任錦軒輕輕地拉了下衣袍,點點頭,清眸無比清晰地映出了江子笙的人影。


  即使一夜都沒有合眼,任錦軒還是那般的好看,削尖白皙的下巴沒有一絲鬍渣的痕迹。


  江子笙被他略微炙熱的目光,看的面紅耳赤,心慌意亂地將他推開了好一段距離,眉梢輕輕地挑起:「老是這麼看著我幹嘛。」


  任錦軒慵懶地伸直修長的腿,邪魅狂狷的臉上掛著一絲琢磨不透的笑意。


  「我在想,你什麼時候這麼會演戲了?」


  他可沒忘記,她昨天晚上那淋漓精湛的演技,若非早已知曉事情的經過,怕是任錦軒都要被她騙了。


  江子笙得意的揚起嘴角,「怎麼樣,很不錯吧,不過你也不賴啊,我宣布奧斯卡最佳男配角是你的了。」


  任錦軒雖然不知江子笙在說些什麼,但也能理解配角兩個字,眉頭不悅地鎖起,淡淡地道:「怎麼不是主角,而是配角?」


  江子笙思索了會,慢慢地道:「主角不是死了的江言旭嗎?」


  任錦軒眉頭依舊深蹙,他還是比較喜歡做主角一點。


  江子笙不理會他,任他一個人慢慢糾結,快速的梳了個簡單的髮髻,剛要插簪子之時,手卻被任錦軒輕輕握住。


  他慢條斯理地挑開江子笙滿滿當當的首飾盒,從中選了一支簡單素雅的珠釵,輕輕地插在了江子笙的烏黑的發上,唇邊的弧度漸漸放大。


  「咚咚咚……」


  江子笙的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眼中似有光芒在不停的閃耀,頭上的那朵珠花將她清麗的面容襯得更為清新脫俗。


  「任錦軒。」江子笙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顫抖。


  「怎麼,不好看?」任錦軒仔細地盯著江子笙的臉龐,如同在看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從盒中拿出拿出另一隻梅花簪,低聲詢問,「這支怎麼樣?」


  江子笙臉紅的如火在燒,胡亂地點點頭,「都好看。」


  「呵,喜歡便好。」任錦軒輕笑,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似乎望向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江子笙盯著鏡子中的自己,從激動逐漸恢復到平靜。


  她忽然很想問身後的任錦軒,他曾經是否也為過別的女子這樣戴過發簪。


  他的駕熟就輕,完全不像是第一次……


  才換好衣服,門外便響起咚咚咚地叩門聲。


  「小姐可梳洗好了,老爺叫您去太夫人的院子一趟。」奶娘的輕柔地聲音傳來。


  江子笙懶懶的應了聲,眸子閃過一絲嘲弄,整理了下衣襟,從容不破地打開門。


  奶娘看到江子笙身後的任錦軒,驀地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跪了下去。


  「見過世子。」雖然奶娘表面恭謹,心中卻是責怪任錦軒不知禮數。


  雖然江子笙跟任錦軒已有婚約在身,但是在沒有正式過門前,二人是不能相見的,否則就是破壞了老祖宗的規矩。


  看來她得找個時間跟江子笙說道說道。


  任錦軒慵懶地點點頭,並沒有注意奶娘,對著江子笙道:「走吧。」


  因為江言旭的突然過世,整個相府都陷入了一種悲涼的氣氛中,尤其是太夫人的院子,不過短短的一夜,就變的雜亂無章,落葉紛飛。


  江子笙踩著腐敗的落葉端莊無比地向著太夫人的房間走去。


  一進門,江子笙便感覺到無數審視的目光,凝聚在了她的身上,非要將她看透不可。


  江太夫人此時還躺在床上,本來就蒼老的她,遭遇如此的打擊,一夜之間便是油盡燈枯。


  美嬌娘月蓮的眸子紅紅腫腫的,似乎也哭了不少。


  江子笙一一地行禮,見他們不說話,也沒興緻多說一句,徑直找了個位置坐下。


  江炳坤一向對這個女兒都捉摸不透,思慮了一會,心不在焉地道:「昨晚的事可有嚇到?」


  江子笙眼中閃過一絲窘迫,立即搖搖頭,口是心非地道:「沒有。」


  江炳坤知道自己的這個嫡女性子倔,斷然不會說真話,眸子變的又柔了幾分。「罷了,我不問你這個,只想知道言旭是如何跟那個黑衣人打在一起的。」


  江子笙聽到江炳坤問這事,雙眼閃過一抹驚恐,在眾人期盼地目光中,許久才緩緩地道:「昨晚我肚子不舒服,便去了趟茅房,誰知回來便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些爭吵聲。」


  「是什麼?」江炳坤雙眼驀地眯起,生怕錯漏了什麼。


  「我聽到江言旭叫黑衣人住手,黑衣人不聽,還說江言旭背叛了主人,要斬草除根……雖然我平時不喜江言旭,但是他畢竟是我的弟弟,我擔心他有事便直接推門進去。誰知黑衣人看到我就拿著匕首刺過來,江言旭他為了保護我直接與黑衣人打了起來……再後面你們都知道了。」江子笙說著,肩膀情難自禁地抽動起來,不一會便流出了兩行淚水。


  江炳坤聽到江子笙的話,沉重地閉上了眼。


  事情他已經清楚了,任承恩的死士是想借江子笙落單的這個機會,斬草除根,卻沒想到被江言旭阻攔,惱羞成怒的死士便將江言旭殺了。


  「哎……言旭是個好孩子啊。」江炳坤長長地嘆了聲,額頭又多了幾條皺紋。


  江太夫人聽完早已淚流滿面,她最喜愛的便是江言旭這個孫子,卻沒想到他會遭遇這樣的不測,要她白髮人送黑髮人。


  「我的孫啊……」江太夫人痛心疾首地捶著胸,枯老的手直指著江子笙,尖利地道:「你這個討債鬼,一定是上天派來克我們江家的啊……你個掃把星啊……」


  江炳坤看到任錦軒陰冷起來的面容,連忙順了順江太夫人的氣道:「娘,子笙不是掃把星,你先休息下,千萬不要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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