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你厭惡的事我來做
江子笙被江太夫人說的頭昏腦漲,本就昏昏沉沉的腦袋,此刻根本無法思考任何問題。
「太夫人,若是你想做,那便做吧。」反正最後大不了魚死網破……
在江太夫人意味不明的注視下,江子笙被喚春攙扶著,勉強支撐著身體回到百竹苑。
……
江子笙病了,因為受了寒氣得了重感冒。
所幸她醫術好,躺了一天一夜,又給自己扎了幾針,沒過多久又活蹦亂跳了。
江子笙的病剛好,便到了替任承霖換血的日子。
來到小院,任承澤便在那裡等著她了,一如既往的謙謙君子模樣,唇邊綻放的世間最溫暖的笑容,如同冬日的陽光,和煦舒適。
「等多久了?」江子笙朝他微微一笑,隨口問道。
任承澤的雙眼一直望著江子笙那張天然去雕飾的臉,如清風般的聲音從唇間潺潺而出,「剛來,沒多久。」
江子笙看著他腳邊的積雪比鞋面還高了一兩寸,便知道他在撒謊。
任承澤已經等了很久,起碼也有一兩個時辰。
「不用那麼緊張,換血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我的醫術你還信不過嗎?」江子笙朝任承澤安慰地笑笑,以為他在擔心任承霖的安危。
「嗯,我信你。」任承澤抿了抿薄唇,他不過是想要早一點看到江子笙。
江子笙走進屋內,看著任承霖已經在床上如個蠶寶寶一樣,蜷縮在一起,便將炭盆中的碳又加旺不少。
示意任承澤在另外一張床上躺著。
雙手消毒過後,將他們二人麻醉后,江子笙將玉魄金針全部拉開,用內力將它們連成一根長長的金線。
江子笙拿著金線的一端,朝著任承澤的胸膛就是一針下去,另一端直接插進了任承霖的心臟。
就在此時,金針隱隱的發出了耀眼的紅光,任承澤身體的血液由著江子笙的牽引順著金針朝著任承霖心臟流去……
整個過程江子笙就像雕塑一般,除了控制自己的內力牽引血液之外,幾乎算是一動不動。
血液的流速漸漸加快,而任承澤的臉色也漸漸的變的蒼白,整個人像是失去重力了一般,直接從床上漂浮起來,倒立在任承霖的身體之上。
嘩啦啦……
江子笙的五官此時已經敏銳到了極致,她無比清晰地聽到任承澤身體的血液如泉水一般歡暢地從流出,如一條血蛇鑽入到任承霖的身體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任承霖體內的毒血在新血的衝擊之下從指尖滲出……
就在在關鍵的時刻,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驚叫,差點沒將江子笙的心神渙散。
「該死!」江子笙立即定住心神,重新控制著內力,將金針猛地從二人的身體之中拔出。
而任承澤也從空中重重地跌落在床上。
窗外的那人終於忍不住地驚聲大叫。
「殺人了,殺人了!」
「媽的!」
江子笙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迅速餵了二人一顆保精固氣的藥丸,直接大步走出去。
一個女人驚恐地看著江子笙,渾身顫慄,就像是見了鬼一般。
「江彩蝶?」江子笙眸子忽然變的陰戾無比。
江彩蝶將身子縮在角落裡,雙眼緊緊地閉著,連一眼都不敢看江子笙,口中胡亂喊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殺你?」江子笙勾起一抹冷笑,陰鷙的看著如驚弓之鳥的江彩蝶。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闖!
將江彩蝶直接拎到酒窖,江子笙拿出一根金針便扎入了她的百會穴中。
江彩蝶甚至連一聲痛都沒有喊出便失去了知覺,暈倒在地。
江子笙將她綁起來后,才去屋子將任承霖的毒血端出來……
或許是積蓄了多年,任承霖體內的毒血已經變成了暗紫色。
江子笙將毒血潑到雪地上,原本一點動靜都沒有雪地,此刻竟然蠕動起來,不一會一些深埋地底的蟲子便破雪而出,直接死在了地上。
看著密密麻麻的蟲屍,江子笙看著手中的毒血忍不住一陣頭皮發麻。
看來之前還估錯任承霖的壽命,若是任承霖沒有換血,怕是一年都活不下去。
宮裡那些女人竟然會有這種毒,實在是可怕。
江子笙看著任承霖和任承澤,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絲同情,能夠在宮中長大的孩子,還真是不容易。
或許是感應到了江子笙灼熱的目光,任承澤的雙手微微動了動,雙眸倏地張開了。
他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竟便成了淡淡的淺灰色,當視線捕捉到江子笙后,唇角的弧度微微彎了彎。
「好久不見。」
任承澤看著江子笙許久吐出了這四個字。
「嗯……應該是好一會不見。」江子笙盯著他淺色的眼眸,回以一個真誠的微笑。
自從任承澤閉上雙眼之後,他便到了一個黑暗的地方,那裡沒有任何的事物,唯一剩下的就是江子笙的淡淡呼吸聲。
他跟隨著她的呼吸,想要尋找她,可她卻始終未曾出現。
無邊的黑暗將他禁錮住,就像是過了無比漫長的一段歲月,這漫長的歲月,足以讓老樹開花。
無力感將他整個身體慢慢的包圍,任承澤完全感覺不到自己存在的跡象,他都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那個時候他什麼也不想想,他只是無比渴望的想要見江子笙一面。
直到生命湮滅的那一刻,任承澤才意識到,心中那個自信張揚的聰明的女子,早在無聲無息間霸佔了他的整個身心,成為他的生命。
突然這種無力感消失,任承澤的身體又恢復了力量,他猛地衝破黑暗的牢籠,睜開了雙眼,終於看到了那個女子。
一句好久不見,包含了太多的思念,只是伊人不知……
任承澤轉頭看向依舊昏迷不醒的任承霖,「承霖身體怎麼樣了?」
江子笙聳了聳肩,眼中並沒有多少玩笑的意味,「現在一切都看他的造化了,換血其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挺過來就是重生,若是後勁不足,一輩子也就只能這樣了。」
任承澤手指微微緊了緊,看著江子笙眸子帶著幾分不確定,「什麼叫只能這樣?」
「就是活死人啊,能呼吸,甚至能感受到外界的事物,卻永遠都無法真正的醒來。」江子笙看到任承澤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立即拿了一顆補氣血的藥丸給他。
幸好她之前有先見之明,從百里星華那裡弄了各式各樣的藥丸,不然光是煉藥就得花她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百里星華的醫術比江子笙的要高明不少,藥丸也是奇效。任承澤才服下沒多久,蒼白的臉色便有了幾分血色。
只不過現在任承澤關心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與他一同長大的同胞兄弟,任承霖。
「他如果挺過來的話,最快什麼時候可以蘇醒?」任承澤平緩的語氣帶著一絲矛盾的焦急。
江子笙算了算,又重新的把了任承霖的脈,而後看向任承澤,「最快,今晚就能醒過來。」
「他會醒的,我相信他。」任承澤想伸出手去探任承霖的額頭,可是他身體似乎還不允許他做這麼大弧度的事情。
他的血液流失過多,雖然不危及生命,但是四肢暫時不會有太大的知覺。
此時的任承澤相當於一個高位癱瘓的病人,若是任承恩挑在這個時候刺殺的話,一定會成功。
任承澤本就有些無奈,看到江子笙眼中那絲頑劣的笑意,不由皺了皺眉,「怎麼笑的這麼奸詐?」
江子笙連忙捂住嘴巴,連忙搖了搖頭,「沒有啊,哪有笑,我這是擔心。」
任承澤可一點也沒看出江子笙有哪些擔心,悠悠地嘆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子很可笑?」
江子笙連忙否認,將話題轉移,「我看今日華都城的流民都已經陸陸續續的走了,想必那些法子奏效了吧。」
任承澤點了點頭,看著江子笙毫不掩飾眼中的讚賞,「你說的很對,流民其實並不可怕,他們也不過是想要過安生的日子。江子笙,謝謝你。」
江子笙摸了摸鼻子,不解地看著他,「你謝我做什麼。」
「若不是你,這事不會這麼快就平定下來,百姓也不會安居樂業……」
「停停停……」江子笙連忙止住任承澤的一番慷慨陳詞,自嘲地笑道,「被你這麼誇的,我都感覺自己要拿個終生成就獎了。」
「什麼獎?」任承澤雙眸微微眯了眯,疑惑地看著江子笙。
江子笙意識自己又口不擇言連忙吐了吐舌頭,乖乖地閉上了嘴。
任承澤見他不願意說,眉毛挑的高高的,眼中多了幾分興緻,這就是江子笙,永遠都是這麼古靈精怪,讓人摸不著頭腦,卻又格外的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