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復寵卻失了人心
這邊,任承澤從明心殿出來后,便直接去了勤政殿。
皇帝略微疲累地撐著腦袋,翻看著一本又一本的奏摺,見任承澤進來,連忙將他招到身邊:「流民的事,你可想出了法子?」
任承澤起身正了正衣袍,緩緩抬頭望著仁宗帝,慢條斯理地道:「兒臣就是為了此事而來。」
任承澤這邊話音剛落,小太監尖尖細細的聲音便急急地傳進來,「啟稟陛下,三殿下求見……」
仁宗帝正與任承澤說到關鍵的點上,當下沉下一張臉,「不見!」
他現在對任承恩那個逆子是眼不見為凈,若不是因為任承恩與周太師鼓動流民,現在華都還是一片太平,又怎麼會無端生出這麼多的是非。
「父皇,想必三弟是有要事,您何不見上一見?」任承澤看仁宗帝火冒三丈,立即替他倒了杯茶,溫和地道。
仁宗帝欣慰地看了任承澤一眼,許久才點點頭。
到底還是二兒子懂事。
任承恩在大殿外焦急不安地度來度去,聽到通報太監傳他進去心下稍稍鬆了口氣。
剛貼身太監跟他說任承澤一出明心殿就直接過來勤政殿,他便立即換了身衣服趕過來,生怕任承澤將那法子告訴給仁宗帝聽。
他戰戰兢兢地走進大殿,向著仁宗帝行了一禮,餘光偷偷打量著任承澤。
見任承澤微微笑著,任承恩心下定了定神,抬頭對仁宗帝道:「父皇,兒臣已經想到了如何將此次暴亂的流民壓下去的方法。」
仁宗帝臉上皮肉抽抽,雖然不喜看見任承恩卻還是道:「你倒說說有什麼方法。」
任承恩立即將任承澤所說的方法告訴給了仁宗帝。
仁宗帝原本還有些不以為然,越聽到最後,雙眼越亮,最後直接站起身道:「這個法子可是你自己想出去的?」
任承恩拳頭緊緊握了握,重重地將頭一點,硬聲道:「是。」
仁宗帝連說了兩個好字,看著任承恩又多了幾分滿意,最後看向雲淡風輕的任承澤,「承澤,你可還有些其他的方法。」
任承澤這才把江子笙其他方法說出來,最後道:「兒臣的這些法子若是跟三弟的一起實施,一定會事半功倍。」
「你所說的法子確實很好,是你所想嗎?」仁宗帝連連點頭覺得任承澤所說的十分有理,想了想還是問了句。
任承澤微笑著搖了搖頭,道:「這法子並非是兒臣所想。」
仁宗帝微微吃驚,迫不及待地道:「想出此法的是誰,朕重重有賞。」
「此人是回春堂的一個大夫。」任承澤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將江子笙給拋了出來。
他這話一出,不僅是仁宗帝驚住了,就連任承恩也是口瞪口呆。
對於任承恩來說,回春堂就是他的剋星,若不是因為上次回春堂的事情,他也不會變的這般的狼狽。
讓他覺得諷刺的是,他這次竟然還是受了這個江大夫的恩惠才能夠重得仁宗帝的青睞。
仁宗帝也是沒想到回春堂的一個坐堂大夫不僅會看醫治病,更是身懷雄才偉略,同時還是一個難得的治國之才。
仁宗帝思索了會,看著任承澤認真地道:「這等奇才不可錯過,你找個時間去問問這位江大夫,問他是否願意入仕為官。」
「父皇兒臣早已問過這個江大夫,江大夫只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夫,並沒有其他所想。」任承澤面色不動地道。
江子笙是一介女流,他怎麼可能讓她入仕為官。
仁宗帝臉上露出遺憾的神情,連說了好幾個可惜,不僅是可惜江子笙這個人,也是可惜回春堂不能歸他們皇家所用。
畢竟是見過無數世面的帝皇,仁宗帝也只是稍稍嘆息一番,下一瞬便又恢復了不苟言笑的威嚴模樣。
「流民之事不可耽擱,現在立即召集所有大臣來勤政殿,籌集善款。」仁宗帝威嚴地道,眼睛裡帶著絲幸災樂禍,讓那些中飽私囊的大臣往外掏銀子,他是極其喜聞樂見的。
沒過幾柱香,那些大臣便火急火燎趕來了勤政殿,任錦軒也來了,站在重臣最前面,極為顯眼。
仁宗帝讓太監清點了下人數,滿意地點點頭,看著那些面色惶恐的大臣,嚴肅地開口:「關於流民一事,不知眾愛卿可有什麼想法?」
所有大臣立即竊竊私語起來,然而討論了許久也沒有個所以然。
仁宗帝對這樣的情況早有預料,龍顏大怒:「沒有一個人有法子?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朕養你們這群飯桶做什麼?」
所有大臣立即跪在地上,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仁宗帝看效果差不多了,便直接進入正題道:「今日三殿下向朕進諫,認為安撫民心便是撥放賑災銀兩,爾等都是為國為民的好官,如今百姓有難,可願相助?」
那些大臣面面相窺,異口同聲地道:「我等願意。」
仁宗帝這才揚起嘴角,滿意地點頭:「朕決定撥放十萬賑災銀兩,國庫出五萬兩,剩下的五萬兩由眾愛卿按官階籌集,三日之內必須如數上繳國庫,與災銀一同發放。」
仁宗帝這話才落下,整個勤政殿就像是煮沸了的開水,立即響個不停。
那些剛剛還義正言辭的大臣們,此刻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個個哭天喊地的唱窮。
仁宗帝宣布完消息,哪還管他們,直接讓他們散了。
一出勤政殿,那些官員就將任錦軒圍了起來,哭喪著臉。
「世子殿下,您說我這月俸剛好夠一家老小生活,哪還有多餘的錢賑災。」
「世子殿下您一定要勸勸皇上啊,微臣府上十幾個孩子都沒斷奶,現在是身無分文啊。」
「世子殿下,皇上最疼的便是您……」
任錦軒冷冷地掃了那些官員一眼,直接禍水東引,「這個法子是三殿下想出的,你們不找他,找本君有什麼用?」
任錦軒的一句話瞬間點燃了那些大臣的不滿,心中對任承恩各種討伐。
你賑災就賑災唄,十萬兩白銀國庫難道拿不出來?非得從他們身上刮油水!
「三殿下做事終究還是太浮躁了。」
「是啊,三殿下做事哪有二殿下沉穩。」
「……」
所有大臣都在對此事議論紛紛,尤其是一些原本還站著任承恩那邊的大臣,也開始猶豫起來,他們跟著任承恩是為了榮華富貴,並不是為了賑災。
五萬兩,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個數目,誰會願意多出……
任承恩此時正沉浸在復寵的喜悅當中,哪裡知道那些曾輔佐他的大臣,已經對他徹底死了心。
任承澤表面說著恭喜,心裡卻是冷笑不斷。
之前的任承恩即使囚禁在牢籠中,爪牙依舊鋒利,如今的他雖然出了牢籠,卻沒了爪牙,已經不足為懼。
……
相府。
江子笙一早便從回春堂回來,看著江炳坤怒氣沖沖的往府里趕,稍稍轉了下心思便跟了上去。
「父親的臉色怎麼這般難看?」
江炳坤聽到江子笙的聲音,想到江子笙跟任承澤的關係不錯,連忙停住腳步,愁眉苦臉地道:「還不是因為三殿下向皇上進諫,要我們這些朝中官員湊錢賑災,五萬兩,你讓老夫怎麼湊?」
怎麼會是任承恩?
江子笙愣住,稍稍一轉腦筋便想通了事情的經過,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笑意:「如今大玄根基不穩,作為子民,我們也該出分力。」
「你不懂。」江炳坤看著江子笙搖了搖頭,滿懷希翼地道:「現在二殿下聖眷正濃,你跟他提提,看看事情還有沒有其他的轉機?」
江子笙冷笑道:「父親,這下旨的皇上,難道您想抗旨不成?」
「什麼是抗旨,這也是進諫。」江炳坤嚇得連忙解釋,極為不滿地看了江子笙兩眼。
江子笙看著江炳坤這張恬不知恥的老臉,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
「父親若是想進諫可以自己去找二殿下或者皇上,我不過一介小女子,怎麼能幫上這樣的忙。」
「你這個逆女,我就是養頭豬也比養你好。」江炳坤恨鐵不成鋼地看江子笙一眼,一甩袖袍,直接揚長而去。
江子笙對這個便宜爹的忽熱忽冷早已習以為常,冷笑一聲,若無其事地回了百竹苑。
咻!
小九一個閃現便出現在江子笙身後。
嚇得江子笙立即朝四周看了一遍,確認沒有人看到小九出現,才稍稍鬆了口氣,嗔怪道:「怎麼不學布穀叫就進來了?」
小九板著一張小臉,「布谷鳥冬天不出門。」
「……"
好吧,江子笙深深地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嚴重的侵害。
「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