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任承恩想殺她
江子笙從藥箱中拿出跌打損傷的藥酒,拿起藥棉,苦口婆心地道:「下次打不過就撤,怎麼看著他踢過來還硬身去接。」
小九靦腆的臉蛋紅紅的,從江子笙手中接過藥棉不好意思地道:「我來。」
江子笙手微微頓住,以前小九可不是這個樣子的,現在怎麼會害羞?難道……
「小九你是不是知道東家的事情了?」
小九藥棉的手一抖,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將腦袋耷拉下去,「是,東家,對不起,你跟老爺爺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原來如此,江子笙松下一口氣還以為自己露出了什麼破綻。
她揉了揉小九地腦袋,「小九這事答應姐姐,不要告訴別人好么?」
小九聽到江子笙自稱姐姐,眼中立即濕潤了,鼻音重重地嗯了聲,「東家不想誰知道,小九就殺誰!」
江子笙看到小九認真的模樣,又想起他中的天寒,略帶責怪地道:「不要老是說殺人,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小九懵懵懂懂地點下頭,只知道,誰欺負東家他就殺了他!
今天那個男人一定欺負了東家,所以東家才會傷心難過,他一定要殺了他為東家出氣。
江子笙將藥酒和紗布收拾好,又替小九掖好被子,「休息會,我去回春堂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
小九乖巧地點點頭,見江子笙關上門,立即從被子里鑽出來,直接奔到酒窖,用力地掐了把還在呼呼大睡的百里星華。
百里星華吃痛地叫了聲,拿起酒葫蘆直接往小九頭上一砸,「原來是你這小鬼頭,擾了老頭我的好夢。」
「東家被欺負了,可小九讓那人跑了。」小九氣憤的撅起嘴巴。
百里星華一聽小九這麼說頓時來興趣了,他可只見過江子笙欺負人,還沒看過別人欺負他。
「來來來,跟老頭說說這事這麼回事,誰敢惹我那厲害徒弟。」
小九將事情大致說了遍,百里星華笑得合不攏嘴,若他沒猜錯的話,所謂的白衣高大個說的就是今天早上來接江子笙的任錦軒。
「有意思,老頭還沒有見過這麼有意思的事,走,我陪你去看看。」百里星華將酒葫蘆裝滿,跟著小九直奔武賢王府。
武賢王府,任錦軒拿著小巧玲瓏的酒盞,看著笑若春風的任承澤,面無表情。
任承澤早就習慣他這副模樣,自顧自的為自己倒了杯酒,微微的抿了小口,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這酒是江大夫送給你的吧,味道竟比給我的還要好些,偏心啊偏心。」
任錦軒面色不動,「江大夫本就是你的人,你想讓他釀什麼沒有。」
任承澤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此言差矣,江大夫只是我的一個朋友,聽你這話酸酸的,莫不是……」
「別開玩笑。」任錦軒冷冷地瞪了任承澤一眼,「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日來有何要事。」
任承澤嘖嘖出聲,帶著一絲無奈道:「本來還想跟你談談風花雪月,看你心情不佳,我就不找刺激了,省的被掛在樹上。」
任承澤不動聲色地提醒著任錦軒之前做的事,而後收斂笑意,「西南那邊爆發了鼠疫,這事想必你已有所耳聞,父皇對這事日夜憂思,遲遲拿不定主意。」
「二殿下莫不是想親自前往?」任錦軒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叩擊著小酒盞,淡淡地掃了眼任承澤。
「這本就是一個機會不是嗎?富貴險中求,只要我平定這次禍事……」
「只要你平定這樁禍事,東宮之位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任錦軒輕輕勾起唇角,「你來找我是想讓我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看住三皇子吧。」
任承澤並不否認,大大方方的承認,「三弟為人陰險毒辣,也只有你能夠讓他懼上三分。」
任錦軒沒有說話,微微的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得失利弊。
任承澤也不著急,就這麼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美酒。
「我可以幫你,不過你要把江笙送給我。」
「什麼?」任承澤放下酒杯不敢置信地看著任錦軒,他萬萬沒想到任錦軒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
「怎麼,不願意?」任錦軒泰然自若地看著任承澤,唇角上揚的弧度逐漸加深。
「我說過江大夫並不是我的人。」任承澤語氣隱隱含著幾分慍怒,突然他站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任錦軒,「就算她是我的人,我也不會將她送給你。」
任錦軒俊眉輕挑,等著任承澤接下來的話。
「因為我喜歡她。」
任錦軒瞳孔收縮,猛地抓緊酒盞,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道:「他可是一個男人。」
任承澤瀟洒一笑,意氣風發地看著任錦軒,「只要是她,我都喜歡。」
任錦軒聽著任承澤的話,身體就像被人抽空了力氣,他略顯頹喪,不甘心地問道:「有一天,皇位和他,你只能選其一,你會如何選?」
「若無兩全其美之事,我便為她拋卻整個江山又何妨!」任承澤沒有一絲猶豫,他心裡始終記得江子笙曾對他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
拋卻整個江山又何妨?
任錦軒看似平靜,手中的酒杯卻因無力而輕輕墜落,倒在了桌上,琥珀色的液體從杯中流出,晶瑩剔透。
他無法想象任承澤對江子笙的情有多深,心中的那塊地方也似在輕輕觸動,江子笙的音容笑貌在他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無比清晰的回放著。
若是他,真的能夠做到抗拒世俗的眼光,跟他在一起嗎?
這個答案他不知道。
任承澤看著任錦軒無比認真地道:「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也希望你能照顧江大夫一二。」
任錦軒輕輕點點頭,「你放心,只要你開口,我便不會任人欺負他。」
屋頂上,百里星華看著任承澤嘴角掛起的笑容,不禁對還被蒙在鼓裡的任錦軒產生了深深的同情。
百里星華拉過渾身冰冷的小九,「你說這個世子娃娃看起來挺聰明的,怎麼會看不出我那傻徒兒是女兒身呢?」
小九沒說話,緊緊地握了握手中的匕首。
「好了,戲看夠了,回家,回家。」百里星華一把拎起滿身煞氣的小九,迅速隱匿在了黑夜之中。
一回到院里,小九便掙開百里星華惱怒地道:「為什麼不讓我殺壞人!」
「誰是壞人?」江子笙從房中出來,正好看到一身夜行衣的一老一小,心驀地一緊,「你們去武賢王府了?」
小九低下頭,一言不發。
「任錦軒有沒有怎樣?」江子笙心跳不由的加快,她還真怕百里星華一個抽風,帶著小九直接將任錦軒給結果了。
「老夫出手,絕不失手。」百里星華笑呵呵的喝了口美酒。
「你們把他殺了?」
江子笙心下一慌立即出門,卻被百里星華一把攔下。
「傻徒兒,你就不能聽老頭我把話說完。」百里星華怪怪地看了江子笙一眼道,「人沒死,不過也挺可憐的。」
江子笙鬆了口氣,看了小九一眼:「小九,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不知道江子笙跟小九說了什麼,小九一出來便像只斗敗的公雞,任由百里星華怎麼逗,也沒給出一個笑容。
……
至那日起,無論是任錦軒還是任容萱都未曾再來找過江子笙,就如其他病人一樣,治好病,付了診金,就再沒了瓜葛。
此時已是寒冬臘月,華都城上上下下白雪皚皚一片銀裝素裹,回春堂也早早的放了年假,只有江子笙和小九二人守著醫館。
江子笙看著那些不斷湧入華都的流民,面色無波。
東北那邊原就是貧瘠之地今年更是鬧了蝗災,顆粒無收,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四處逃荒。
前些日子她還設了粥棚,那些災民如見了肉的狼為多得一碗粥,不惜大打出手,好幾個都死在了回春堂的門口。
百里星華穿著棉袍,像個聖誕老人般,飄到江子笙面前,語氣里不悲不喜,「別看了,這些事並非我們能管的。」
江子笙並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縮在角落凍死的流民,又看了眼趴在櫃檯算賬的小九。
當時的小九並不比他們好上多少,若不是虎子執意把他留下,小九怕也只是剩下一具屍骨。
想來任承澤去西南賑災已過數月,如今都快到除夕,卻還是沒有回來。
他有的時候會帶人捎信給她,說一些當地的民風俗事,還有賑災的一些瑣事。
雖然江子笙從未回過一封,他卻依然樂此不疲。
「江大夫,你的信!」
一陣長長的馬嘶傳來,江子笙抬眼望去,正看到駿馬之上一個清朗的男子,高舉著手中的信件,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江子笙走到駿馬之下,揚起嘴角笑道:「你終於捨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