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妃常不善:王妃是個狠角色> 第二百一十四章 海棠依舊笑春風

第二百一十四章 海棠依舊笑春風

  阿晚自外面進來,給我折了一枝梅花,那花朵紅艷艷的好看極了。


  自從那日,顧靳霄命人將這院子中的花草一概剷除,我已經許久許久沒有再見過什麼旁的顏色了。


  也許久許久,沒有再見過顧靳霄。


  阿晚同我說,顧靳霄娶了宰相家的姑娘,外面好熱鬧好熱鬧,就是委屈了我。


  我拍拍她的肩膀,同她說你不用哭,我一點都不難過。


  她抬頭看了看我,哭的更加厲害了。


  我心裡想,阿晚怎麼比我還嬌弱。


  入夜,顧靳霄來了,他穿著一身喜服,也是紅艷艷的,刺得我眼睛生疼。


  他來,與我半句話也不曾說,像個魔鬼一般,將我抵在牆上,我的後背很疼,但更痛的是心裡。


  我不知道他這樣是為了什麼,明明不喜歡我,卻還要這般的折磨我。


  他比從前更加的肆無忌憚,我的骨頭被他衝撞的好似要散架了一般,眼淚劃過臉頰,還沒等落到塵土裡,就被顧靳霄擦了個乾淨。


  只是他擦的方式太不同,用的是他冰冷的唇瓣。


  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聽到他隱忍的悶哼,只覺得無比的痛快。


  就像小時候有鄰家的孩子欺負我,我也是用盡了力氣還回去,一點便宜都沒讓別人占。


  但顧靳霄與別人不一樣,他太能知道我的死xue。


  饒是我如何反抗,都敵不過他,一晚下來,不知道被他折騰了多少回。


  我的嗓子啞了,眼淚也快要流完了。


  他穿好喜服,喚來一直在門外等著的福泉內監給我送來一碗避子湯,看著我一滴不剩的喝下去,用手掌拍了拍我的臉,對我說:「你早該這樣聽話。」


  我全身抖得厲害,他身上的喜服在我眼中就像是一捧鮮血,連同他的話一起,讓我覺得無比的噁心。


  我閉上眼睛,不去看他,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才大聲的哭出來。


  那晚之後,我也再沒有見過阿晚。


  聽門外看守的嬤嬤說,她被顧靳霄遣到了城外的莊子上去,沒有他的吩咐,再不能回來。


  我使勁的掐自己掌心的嫩肉,才沒讓自己暈在地上。


  終究是我連累了阿晚。


  如果不是因為我,阿晚不至於受這樣的苦。


  顧靳霄這人再禽獸,也不是一個愛隨意苛待下人的主子。


  他是厭惡我到了極點,才連我身邊唯一一個親近之人,都要趕走。


  連著幾天,我都沒有進食,有人去告訴顧靳霄,回來之後,傳給我我一句話:「如果想讓那個丫鬟死的快點,我倒是很樂意成全。」


  我強撐起來,吃了許多的東西,吃到最後,吐得不成樣子,但我還是要讓顧靳霄知道,我在乖乖的聽話,求他放阿晚一條生路。


  入夜,我的胃痛的不成樣子,我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響,以免讓外面看守的嬤嬤聽去,如果顧靳霄知道了,少不得又得遷怒與阿晚。


  額角上的汗幾乎要將我的頭髮全部打濕,我就這樣眼睜睜的熬了一夜,直到天微微亮了,才撐不住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也不過剛是用早膳的時分,送膳食過來的婢女是個生面孔,容貌看著也就十一二歲左右,像我家中的妹妹,可是,我家中的妹妹還沒活到她這個年紀,就因病而去,再沒有機會長大。


  而我的父母雙親,也在妹妹走後不久,一夜之間,雙雙離去。


  從那以後,這世間就只剩下我自己。


  顧靳霄在宮外建府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接我進來,那時候正是春季,海棠花開的格外明艷,我坐在樹下,他央我彈琴,我如何都不想彈,他便坐在我的邊上,談了一曲《牡丹亭》


  一曲終了,我也終於是哭了出來。


  那些日子,所有的無奈,所有的傷心,所有的絕望,都好似被短暫隱藏了一般,由那個曲子一起留在了我的心底。


  只是如今,不管我如何難過,他都不會再在乎了。


  那牡丹雖好,她春歸怎佔得先?


  而我這樣的,又怎麼能與那位現如今坐在主位的王妃比?

  世間從來都是只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顧靳霄也是一樣。


  今日的膳食味道有些不對,我不想多吃,但看到婢女的臉色,我還是將那些全都吃了下去,胃好像更加難受了,而更加難受的是心口,我抹著心口,只覺得嗓中一片辛甜,哇的一聲,我就吐出來一灘血。


  可是心口的疼痛還是沒有緩解,那婢女走了,看守的嬤嬤好似也被支開了一般,沒有人進來管我。


  我躺在地上,意識漸漸的變得不清明,我的心中在想,走吧,走吧,如果能重見我的父母雙親和心愛的妹妹,也是好的。


  在最後的時刻,我好像見到了一臉焦急的顧靳霄,但是在這時候我都是不信的。


  顧靳霄不會見我,他不會的。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四周也都安靜的嚇人。


  我循著一點微弱的光走,知道那白光越來越明亮,再穿過時,我見到了妹妹。


  她還是如幼年的模樣,穿著她最喜愛的那件衣裳,站在那裡看著我,對我笑。


  我看著她開心的模樣,淚水漸漸模糊了眼前的視線,我想要走上前抱一抱她,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動不了。


  我像是被什麼東西活活捆住了一般,只被定在那個地方,只能看到妹妹,妹妹卻看不見我,她還是那般無憂無慮的玩耍。


  我看著,也心滿意足了。


  可沒有多久,妹妹的身形開始慢慢不穩,出來了一個高大的男人,他手中拿著一把長刀,抵在我妹妹的身上,妹妹嚇得嚎啕大哭,拚命的想要逃跑,卻發現自己如何都跑不出那個圈子。


  那地方就像是一個結界一般,將她困住。


  那男人兇狠極了,看著我妹妹的眼神血紅一片,長刀漸漸的沒入妹妹的胸膛,隨之而來的是一地的血跡。


  我拚命的掙扎,卻怎樣都於事無補。


  我的身子越來越疼,好像在體會妹妹所承受的所有痛苦,但怎樣的痛苦都不如我懊惱的心。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見到這些?為什麼讓我見到了,卻什麼都做不了?

  我只能看著她承受恐懼。


  我只能看著她慘死。


  狠狠地,我咬住自己舌頭,血立刻漫上來,讓我呼吸不過來,我的唇齒間全都是鮮血的味道。


  就快要窒息時,我被人掐著人中醒過來。


  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但看服飾也能看出來,這人仍是在王府做事的。


  她扶我起來,喂我喝了一碗湯藥,我皺眉看著她,眼中充滿了疑問。


  她邊替我擦拭嘴角,邊說道:「王爺說了,您尋思也沒用,這次救回來了就不準再有下次了,不然那莊子上的丫鬟真就得同你葬在一處了。」


  見我的手抖得厲害,她抓住我的手,順著十指一根一根的按著,一邊勸我:「王爺最是個心善的,如黛姑娘,您也不必這樣,但凡您向王爺服個軟,這日子啊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我笑了笑,沒有順著她的話音答,只是與她說:「你先出去吧。」


  是有多久,沒人叫過我的名字了?


  久到方才聽到時,我甚至有些恍惚,用了好久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是我的名字。


  剛入府的時候,顧靳霄叫我阿黛,他的聲線好聽,每每他這樣叫我,我都覺得歡喜。


  可是,他好久不曾與我說話了。


  除了阿晚,這府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敢與我說話,我也不願意與他們有多少的交流,以至於到了現在,我自己已經習慣了。


  又休養了幾日,我的身子才算是好了起來,但仍是落下了毛病,一到雨天心口就疼的很。


  顧靳霄一直以為我是要服毒自盡,可是他太高估我了,我這般怕痛的人,要選也會選個死的快些的法子,不至於這般折磨我自己。


  那日給我送早膳的婢女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除了我自己沒有人知道。。


  我不明白是什麼人一定要置我於死地,我都已經是這樣一個破敗的人了,為什麼還要來加害我。


  晚間的時候,下了暴雨,連同一起的還有轟隆隆的驚雷。


  一道道閃電劈下來,讓我有些害怕。


  那晚,我在自己的閨房中沉睡,被阿晚叫醒,也是這樣是天氣,阿晚哭著同我說:「老爺、太太,去了……」


  從那以後,我就更加害怕這樣的景象了。


  心口又漸漸的疼起來,我蜷縮在綢被裡,也得不到片刻的安寧。


  一到巨大的驚雷閃進來,床前忽然出現的黑影讓我嚇得大叫。


  顧靳霄進來,將我抱起來,他摸著我的臉讓我與他對視,同我說:「看清楚了,是我!」


  我看著他,半晌才回過神。


  他像是對待一隻小貓一般,在我的背上來回的拍,我被他這樣輕拍著,竟睡了過去。


  夢中的景象還是一樣的恐怖,只是再次被驚醒時,我看到的仍是顧靳霄的臉,他一直都抱著我,就連睡著了手還是有規律的拍著我的後背。


  這樣的顧靳霄我好像很久都沒有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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