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爭執
秦安然看了一下小風箏從門房處領回來的請帖,倒是微微吃驚,衛國夫人韓氏怎麼這麼心急?想當時大婚的時候,這個衛夫人十分的友好和善,現在這般不顧明擺著得罪皇后,與自己結交……
翻開帖子看了一下,就是今日下午。朝中的事情自然有蕭樊看著,子遇那邊昨日來信說是恢復得很好,過個幾日就能回王府。正好閑著沒事,不如就去看看,這衛國夫人的葫蘆裡面買的是什麼葯?
「小喜鵲,幫我準備下午赴宴的衣服。王爺在哪裡?」秦安然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小喜鵲。「回王妃,王爺和十三王爺正在別院下棋。」「知道了,你和小風箏去準備東西,我自己過去,不必跟過來了。」
秦安然自己慢慢走過花園的時候,看著山石流水,亭子的飛檐翹角,腳下面的鵝卵石一看就是靜心挑選出來的,顆顆圓潤,大小相差無幾。自己來王府這麼久了,還真沒有這般好好的看看著王府的設計。
今天才發現自己住的這個王府還真是一個金窩,蕭樊還真是捨得,做足了紈絝子弟的樣子。王府正院用的是清一色的琉璃瓦,陽光之下折射出七彩顏色,頗有幾分仙宮味道。中間的花園、假山、亭子,小橋的設計都十分的巧妙與周邊的花草樹木融合在一起。
視線所及之處,均是賞心悅目,同時不得在心裡感嘆一下設計者的獨匠心裁。看著看著,那邊花園的拐彎處就出來一個人,嫩黃色的衣裙,目光毫不避諱的打量著秦安然。哦?黃側妃?還真是有幾分狹路相逢的味道。
秦安然抬頭正視她的目光,直直的走過去。「黃側妃怎麼也有雅興?」對面的黃英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我就是特意來等你的,這裡沒別的人,你不必裝了。」秦安然挑眉,來者不善,「裝?這還真不會。」
黃英鄙夷的掃了秦安然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在樊哥哥面前端的是一副清高冷淡,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還真以為樊哥哥看上你了不成?」秦安然淺淺一笑,身後綠葉紅花,襯得她若畫中人。
黃英原本就是盯著她的,被秦安然這麼一笑,眼中閃現了一下驚艷。秦安然平靜的看著她,「其實黃側妃還是黃花閨女吧,我雖然不清楚你和蕭樊之間到底是這麼樣子的關係,為什麼他愛護你,你卻還是一個女孩,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就很懂他。」
黃英先是聽她說了自己還是處子,整張臉都羞紅了,隨即被她的說自己不懂蕭樊刺激到。她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看著秦安然,「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樊哥哥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你在樊哥哥身邊呆了多久,你就很懂他?」
秦安然實在是無意和黃英這樣的小女孩來爭吵這些無聊的話題,她不想接話,直接就從黃英身邊繞過去。黃英一見她不理自己,就想拉住她的袖子,秦安然身法極快的扭身甩袖,從黃英身邊繞過,大步離去。
走到別院看到的就是蕭樊和蕭予兩個人正在大眼瞪小眼,蕭樊一臉嚴肅,蕭予也不退讓。秦安然進來的腳步聲才將兩人的對視對破。
「這是在比誰的眼睛比較大嗎?」秦安然自然感覺得出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對勁,調笑了一句。蕭樊最後狠瞪了蕭予一眼,才看向秦安然。蕭予不服氣的兩頭撇向另一邊。
「你怎麼過來了?」蕭樊起身,將自己的位子讓出來給秦安然。蕭予也起身喊了一聲,「九嫂。」
秦安然走近看了一下上面的棋局,「你的黑子?」問蕭樊。「恩,怎麼?」「一看就是你的手法,先是不動聲色的,最後出其不意,來個致命一擊。」
蕭樊笑道,「多謝誇獎。」
秦安然再細細研究了一下白子的走向,「十三弟,你這局開的也不錯,就是太急了一點。」蕭予不解的看向她。
秦安然解釋到「你看,你這攻勢到後面越發的急切了,開始的棋路還是穩打穩紮,到後面就自亂腳步。」
蕭予順著秦安然的手看自己的棋子,還真是如此,也難怪自己每次都贏不了九哥。一開始還挺鎮定的,到後面真是越來越亂,完全沒有章法。
「九嫂還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不足。棋下完了,我也該告辭了,改日再來。」蕭予拱手轉身就走。蕭樊對著急步離開的蕭予後背,沉沉的說了一句「我剛說的事情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不要太早做決定。」
等到蕭予完全離開,秦安然才挑眉看蕭樊,「你和他說了什麼?這倒還是我第一次看到蕭予不順從你的安排。」
蕭樊坐下來,「我讓他離京。」「你怕京中有變,到時候顧及不上他?」「不,是他這幾年遊歷,卻沒遇過什麼大風大浪,但還擔不起大任,昨日皇後設計他,要不是我們兩個幫襯,只怕今日閑王娶張家小姐的消息就傳遍京城了。」
「說的不錯,十三在手段心計上還少了幾分歷練,你想讓他去哪裡?」秦安然問道。「去我外家樊家軍中。」蕭樊回答。「軍中?」秦安然有幾分啞然。蕭樊肯定的點頭,「我外公年事已高,現在冬季將近,西北的蕃族又要開始搶奪邊疆百姓的冬糧了。」
「你想讓他過去幫襯你外公?」秦安然想想。「恩,但是不單單這樣,我幾個舅舅戰死沙場三個,僅剩一個也是體弱多病。下面的孫輩能拿出手的也只有我堂哥一人。」「那他為何不願意去?」這一點秦安然不理解。
蕭樊將棋盤上面的棋子收好,「可能與張家小姐有關吧,至少現在他你不願意。」「我聽說那張家小姐還是在昏迷當中,說是要看命?」「恩,不錯,十三素日里看著是不喜約束,做什麼都隨意,但就是十分的重情意。」
重情意是要看人來的……秦安然默想。
「夫人,碩親王妃來了。」衛國夫人韓氏的貼身丫鬟碧兒從外門進來,衛國夫人正在綉一個淺綠色的荷包,上面是半開的雛菊。韓氏頭也沒抬,繼續著手裡的活計,「請進來吧。」
秦安然帶著小喜鵲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韓氏將將收好針線簍子,笑看著她們。「見過夫人。」秦安然柔順的行半福禮。韓氏起身扶住她,「你貴為超品王妃,只需跪皇上皇后和太后,老身怎麼擔得起你行禮?快起來。」
「碧兒,沏茶來,將今日早上大小姐做好的糕點也端過來。」韓氏轉頭吩咐自己的丫鬟。秦安然落座,「聽得夫人說是邀我來賞花,一路走過來卻是不見什麼花呀。」秦安然淺笑說道。
韓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看著傭人們將茶水糕點一應上齊后才開口,「不知能否借一步說話?」秦安然瞭然,揮手讓小喜鵲去外面等著。等到房間裡面只剩下她們兩個,韓氏眼中呈現悲痛之色。
秦安然這才細細打量韓氏的臉色,雖然是撲了厚厚的一層粉,細看還是看得出韓氏眼底的烏青。面容憔悴。「夫人,今日我來赴宴,王爺也是知道的。出門前囑咐我,說夫若是有什麼難處,開口就好。」
韓氏欣慰地看著秦安然,「樊兒果真是不枉費我疼愛他十幾年。既然王妃這麼說了,那我就直話直說。」秦安然點頭,「夫人不嫌棄的話,叫我然兒吧。」韓氏微笑點頭,「好。」
「我這煩心的事情就是我這長女。前些日子,我女兒無緣無故的昏倒,我就請了大夫來看,不曾想那大夫竟然告訴我說箏兒年近及笄,月信初潮遲遲未來,現下發現她體內自幼受了寒毒,宮體受損,此生不孕。」韓氏摸著眼淚,緩緩到來。
秦安然靜靜的聽。韓氏擦了一下眼淚,「說到底還是他父親做的孽,懷箏兒的時候她爹看中了一個商女,非要娶回家,我不同意。但是她爹執意要納妾,沒名沒分的就直接住進了府里。」
「萬萬沒想到的是此女原本就是沖著我來的,在我湯藥中下毒,當時我已是懷胎八月,不能輕易用藥,這毒也就沒能全部排出去。原本我想女子月信來得遲,也不是沒有的,就沒上心。平日里她也是看著健健康康的,不想……不想竟是這般!」
秦安然不語,這種家事她一個外人是不便於插嘴的。韓氏平復了一下情緒,「我聽人說那江湖妙醫聖手葉天行曾來過樊兒府上替你幼弟看病,我就想問問,問問能不能請他來給我的箏兒看看,多少錢我都願意的。」韓氏希冀的看著秦安然。
秦安然思索了一下,「是不是看過了好幾個大夫,都說了不行?」韓氏含淚點頭,「我也不敢讓箏兒知曉,總總瞞著她。」想了一下蕭樊的交代,「這樣吧,我修書一封寄給葉神醫,如果他願意了,自然就會回應我的,夫人莫太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