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舊愛
南宮瑾聽得秦暉中回稟今日查抄百貨商場的細節，怒極而笑。
這南宮傲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違抗他的聖旨，還真是膽大！不過一個掌控大權的清河王居然會暗中經營這樣一個商場，這還真的是匪夷所思。
南宮瑾心思飛快的動著，心裡有些狐疑，這南宮傲究竟是在賣什麼葯。
「皇上，臣無能，還請皇上治罪！」秦暉中心裡暗暗叫苦，他一個芝麻大的官，卷到皇上和南宮傲之間的明爭暗鬥中，這可如何是好！
想到這兒，臉上一副苦瓜臉！
南宮瑾揮了揮手，倒是沒有怪罪到他的身上，「罷了，這件事情不是你的原因，下去！」
「是，臣告退！」秦暉中擦了擦耳邊的汗水，這才戰戰兢兢的退了下去。
南宮瑾心思正在胡亂的動著，只看見身邊伺候的太監進來傳話，說是南宮傲在殿外求見。南宮瑾微微一愣，讓人傳了進來。
「臣參見皇上！」南宮傲撩開衣擺，跪倒在地。
從剛才進來的瞬間，他就敏銳的察覺到南宮瑾的怒氣，這殿內伺候的太監宮女全部都是戰戰兢兢，顯然都是怕觸怒這位九五之尊。南宮傲雖然沒有害怕，更沒有因為今日抗旨而有所顧忌擔心，相反，他心裡非常想知道南宮瑾今日讓人去查抄，究竟是在算計著些什麼。
南宮瑾的眼神犀利的從南宮傲的身上掃過，昔日若說這個清河王權傾朝野，但在他的面前還知道有所收斂，可如今卻是明目張胆的違抗他的聖旨。
微微而笑，道，「清河王什麼時候有管仲經商之才了，朕不曾發現！」
南宮傲見南宮瑾沒有叫起，心知他必然是給他一個下馬威。
也不動怒，也不曾回南宮瑾的話，南宮傲自己站起身來，「臣等閑來無事玩的，倒是讓皇兄見笑了！」
南宮瑾的眼裡一絲冰霜，瞧著南宮傲這樣放誕無禮，心裡閃過一抹狠意。當年如果不是因為他嫡長子的身份，先皇根本不會將皇位傳給他，而與他相對比的便是南宮傲的才能，他才是先皇心目中真正的太子人選。
這些年，他登基為帝，眼瞧著昔日的對手如今只能俯首稱臣，南宮瑾的心裡自然是爽快的。雖然他時刻提防著南宮傲會不會有不臣之心，但向今天如此無禮確實第一次。
「看來，南宮傲這是逼著朕對你動手！」南宮瑾在心裡暗道，可是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因為他心裡更加明白，在先朝重臣全部都歸心於南宮傲的情況下，他如果動手，無疑是自尋死路。
「罷了！」南宮瑾轉過頭來，眉目間的狠厲之色全部收斂，「皇弟，你我兄弟很久沒有聊聊了，不如陪著朕一起去御花園！」
「是！」南宮傲眼見南宮瑾不再追究，嘴角咧開了一絲笑意。
兩人雖然表面上相安無事，但是走在御花園的石子路上，卻是各自動著各自的心思。
「朕聽說這百貨商場是清河王妃的主意？」南宮瑾回過頭去，語氣淡淡的。
南宮傲知道這樣的事情瞞不過他，點了點頭，「讓皇兄見笑了！」
南宮瑾擺擺手，不置可否。只是想到那個古靈精怪的人兒，心裡忍不住湧起了一絲暖流。那天在上元佳節之上，她彈奏的那一曲，空靈流轉，讓人心動，原本他只是對夜紅舞稍微有點興趣，可以利用來當作南宮傲的一顆棋子，誰知道這個女人竟然會有這樣的本事，開辦的百貨商場，短短時間內便讓整個京城的百姓都轟動起來，如此厲害的手腕，這倒不得不讓南宮瑾心動起來。
兩人沿路走著，不時地聊聊其他的東西，就是沒有將話題扯到剛才的不快上來。
穿過一片竹林，不巧卻聽見兩個女人爭吵的聲音。
南宮瑾皺了皺眉，神色有些不快。
「呵呵，我以為是誰了，尊貴的清妃娘娘！」麗妃上官敏嫌棄的看著夜清雲，臉上全部都是鄙夷，想當年夜清雲趾高氣揚的樣子，仗著自己不凡的家世，處處給上官敏臉色瞧，如今夜清雲被太後下旨責罰，就連皇上也不來看她一眼，已經幾乎成了整個宮裡人人都避之不及的禍害。
上官敏鄙夷的撇撇嘴，「這不過都是些尋常的木炭罷了，連本宮的宮女都是用的上等的銀炭來取暖，這清妃娘娘的吃穿用度竟然連本宮的宮女都比不上了！哦，對了，本宮忘記了，清妃娘娘現在的用度只不過是個采女的份例，看來本宮是不是應該稱呼你為夜采女了！」
說完，上官敏得意的笑了，如今她才是皇帝的寵妃，自然不會將夜清雲放在眼裡。
夜清雲看著這些被上官敏潑在地上的木炭，這可是她過冬的必備啊，又聽聞上官敏的冷嘲熱諷，何曾受過委屈的夜清雲一巴掌狠狠的打了過去。
只不過這巴掌還沒落到上官敏的身上，夜清雲就連忙將這凌厲的巴掌化成了輕柔的撫摸，卻是眼角撇到了南宮瑾和南宮傲的身影。
「夜清雲，你幹什麼！」上官敏大怒，瞧著夜清雲的手竟然敢打來，雖然沒有打痛，卻是極大的冒犯了，「你還以為你是那個尊貴的清妃娘娘么，你現在的樣子，就連最賤的奴才都比不上！」
夜清雲眼裡一幅眼淚汪汪的樣子，似受到了極大的委屈。早在她看見南宮瑾和南宮傲的身影的瞬間，一計便湧上心頭。
她如今在宮裡，就連宮女太監都敢欺負。
她卻突然看清了，南宮瑾對她，不過是利用罷了，如果她有利用價值，自然她在這宮中會風生水起。而這個利用價值的關鍵是在南宮傲那兒。
畢竟昔日相愛過，對於南宮傲的秉性，夜清雲早已經摸得十分熟悉。唯有讓他看到她現在的慘狀和悔悟，才會喚起南宮傲對她的舊情。
「麗妃娘娘，我不過時看您臉上有個污漬，想要幫您擦擦罷了！」夜清雲的聲音越說與小，一幅惶恐不安的模樣。
「啪！」一巴掌，上官敏狠狠的打了過去。
南宮傲起初還是冷眼旁觀，自從上次上元佳節宮宴，夜清雲竟然使出那樣不堪的手段對付夜紅舞，他恍若從未認識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陌生的女人，對她的心思也就漸漸的淡了下來，以至於即便夜清雲在宮中備受冷落，他也不曾過問一句。
可是當他看到上官敏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夜清雲的臉上的時候，心裡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住手！」南宮瑾冷冷的呵斥道，早就瞧見南宮傲一幅怒極的樣子，心裡卻是浮起了一絲笑意。
上官敏卻是沒有想到她剛才羞辱夜清雲，竟然會被皇上瞧見，頓時嚇得跪倒在地，臉色蒼白，「臣妾叩見皇上，皇上吉祥！」
「麗妃，你這是在做什麼！」南宮瑾的語氣聽不出絲毫的喜怒來。
那上官敏心裡還以為在皇上的心理，早已經將夜清雲拋到腦後去了，夜不慌不急，「回皇上，方才清妃羞辱臣妾，臣妾這才忍不住打了她一巴掌，還請皇上為臣妾做主！」
「你！」夜清雲眼淚直流，跪在青石子的小路上，卻沒有再反駁兩句，只是無言的淚水落下來，看得南宮傲心裡發疼，「都是臣妾的罪，臣妾該死！」
南宮傲冷眼旁觀，卻沒有想到夜清雲竟然會將錯攬到自己身上。
瞧著那一張委屈的臉，略略帶著一絲蒼白的臉色，南宮傲心裡想著這麼多天以來，任憑夜清雲在這後宮中任人欺負，心裡有點後悔。
南宮瑾瞧著南宮傲這樣子，何嘗不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
微微而笑，看著上官敏的眼神卻是帶了一絲的殺氣，「麗妃，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死罪！」
「皇上？」上官敏怎麼都想不到南宮瑾竟然會向著夜清雲說話。
「剛才你怎麼打在清妃的臉上，朕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南宮瑾看著上官敏的眼神淡淡的，反正這些後宮的女人對他而言，不過都只是為了平衡前朝的棋子罷了！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上官敏怎麼都想不到她剛才的舉動竟然會被皇帝瞧見，連忙跪在地上請求恕罪。
夜清雲跪在一旁，連忙道，「皇上，都是臣妾不好，臣妾方才得罪了麗妃，才會讓麗妃娘娘動怒，對臣妾動手！」
上官敏吃驚的看著夜清雲，就像是看著一個怪物一樣，這個女人怎麼還會為了自己說情起來了！
「是嗎？」南宮瑾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道，「既然這樣，念在清妃替你求情的份上，朕饒了你，自今日起，降為嬪，下去吧！」
「是！」上官敏大汗淋漓，本以為皇上說出欺君之罪的時候，她這次可糟了，可是卻沒有想到竟然會逃過這一劫，連忙叩頭謝恩，退了下去。
夜清雲也恭恭敬敬的行禮，「既然如此，臣妾也便告退了！」
南宮瑾揮了揮手，不置可否。
南宮傲瞧著夜清雲這身上穿著一身極為素雅的衣服，臉上的淚痕還有巴掌的痕迹，遠遠看起來，讓他心裡難受得緊。
雖然夜清雲自始自終，從來都沒有刻意去瞧過南宮傲，彷彿是刻意和他避嫌似的，可越是這樣，南宮傲的心裡越是難受。
回想起當初兩人相愛的那段日子，曾經的美好和如今夜清雲的落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得南宮傲的心裡很是難受。
只不過礙於南宮瑾在一旁，他沒有說什麼。
「清河王？」南宮瑾看了南宮傲一眼，道，「皇弟在發什麼呆，朕問你是否一起喝朕去用午膳，為何不回答？」
「臣弟走神了！」南宮傲連忙告罪，眼神這才依依不捨的從夜清雲的身上轉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