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嗓子啞了
自那日之後,柳岑一便沒再來。蕭雲涵自然樂得自在,這幾日大概是因為孕吐的緣故,她心裡也煩躁的很,總想吃些梅子什麼的酸東西來開胃,否則便什麼都吃不下,連飯量與之前相比都少了許多。竹芽說她是因為這幾日跟柳岑一鬥氣,上火了,得多吃敗火的食物才好。蕭雲涵卻把臉一扭,不服氣道:「就她?我犯得著嘛!」
竹芽無奈的笑笑,也只好隨著她的意思:「犯不著犯不著,您氣量大著呢,怎麼會跟那樣的小丫頭片子一般見識。」
「哼,這還差不多。」蕭雲涵靠在美人榻上,隨手丟進嘴裡一顆酸梅子。
竹芽在一旁幫她擇梅子,將梅子上掛著的綠葉都一一摘下來,只留單純的梅子在果盤裡。這新鮮的梅子還是祁墨特意派人從遙遠的海南那邊運過來的,就因為蕭雲涵喜歡吃。
其實在她眼裡,祁墨對蕭雲涵那是真的上心,哪怕是蕭雲涵隨口一句,他都會記在心上。更不用說蕭雲涵當面提點什麼要求了,那保管是有求必應。像祁墨這種外冷內熱的男人,怕的就是女人撒嬌示好,可惜偏偏蕭雲涵不會,她性子直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從不會拐彎抹角,搖尾乞憐,更不用說撒嬌示好了。
「王妃,奴婢今個聽王爺跟前的丫鬟嚼舌根,聽到一件有些蹊蹺的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竹芽將一片新綠色的細長葉子丟到一旁的小竹籃里,然後用手帕將梅子擦乾淨,放進蕭雲涵手邊的果盤。
「哦,是什麼事?」蕭雲涵停下要去拿梅子的手,側過頭望著竹芽,問道。
「就是,就是據說自從昨晚王爺喝了柳姑娘親手燉的烏雞湯之後,嗓子就突然啞了,剛開始還不太明顯,道中午的時候就已經十分明顯了,如今還是沙啞的。」竹芽湊近蕭雲涵,眨巴著眼睛小聲道,「不過,王妃你也別放在心上,許是哪個多嘴的丫鬟瞎亂說的也不一定。」
蕭雲涵聽完,緩緩搖了搖頭:「不,這是真的,而且我早就料到了。」
「啊?!」竹芽吃了一驚,嘴巴張的能塞進一顆鴨蛋了,「您,您說您知道?!」
「嗯,」蕭雲涵淡然的點了點頭,測過身子,用雙手撐著下巴,一臉天真的望著那一盤子的酸梅子,眨巴著眼睛說道:「那烏雞湯里,她放了大量的羅漢果。羅漢果那東西,少許是可以清熱潤肺,用於肺火燥咳,咽痛失音,都有很好的效果。但是如果量大,就會導致人喉嚨沙啞失音。昨日王爺喝了那麼多,嗓子不啞才怪。」
「啊!」竹芽驚叫了一聲,發覺自己失態,趕緊捂住了嘴巴,小聲道:「那,那王爺他沒事吧?!不會變成啞巴吧?!」
「哈哈,當然不會,」蘇季雪笑了笑回答道:「我怎麼肯能讓自己的夫君變成一個破鑼嗓子呢。不過.……」她故意拉長了聲音,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怎樣?」竹芽聽的正入神,見蕭雲涵沒了下文,趕忙追問道。
「你一會兒得給我洗點櫻桃來,我才肯往下說。」蕭雲涵狡猾的吐了吐舌頭,調皮的笑道。
「啊!王妃你太壞了!」竹芽懊惱的一拍自己的腦袋,悻悻道:「王爺說了,您不能吃太多這些酸的東西,這,這梅子都吃了一盤了,要是您再吃一盤櫻桃,王爺發現了,肯定得罰我!」
「他敢,你是本王妃的丫鬟,他說罰就罰啊?!」蕭雲涵彎了彎眼睛,笑嘻嘻看著竹芽,「我就再吃幾顆!」
「唉,」竹芽無奈的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梅子,一邊朝外面走一邊道:「王妃您可說話算數,我這就去給您洗!」
不一會兒,竹芽便端著一盤洗好的大紅櫻桃走了進來,放到了蕭雲涵的面前。
蕭雲涵毫不客氣的抓了兩個放進自己嘴裡,一邊心滿意足的嚼著,一邊繼續說道:「不過呢,這一次祁墨一定會發現的,就算她再怎麼裝無辜,這一筆也要在祁墨心裡記上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又如何?說不定哪天她再撒個嬌,跟王爺示個好,王爺就把這茬忘了呢。」竹芽說道。
「不可能,這些事情看似不大,但是卻是判定一個人性情如何的證據,以後再有什麼事,祁墨一定會想起來今天的事情,心中多少會有些不快,對柳岑一的印象也會大打折扣。試想,如果這樣的情況接連不斷的發生,那量變引起質變,達到一定的程度,只怕不需要外界條件的觸發,隨著祁墨對柳岑一的印象一點點變差,他自然就會厭惡她、疏遠她了。那到時候,還用得著本王妃親自動手嗎?」
竹芽簡直聽得目瞪口呆,蕭雲涵這計謀也太厲害了吧,簡直就是坐收漁翁之利啊!
「王妃,您,您太厲害了!奴婢真是長了見識了!」竹芽一張白皙稚嫩的小臉蛋上滿是對蕭雲涵的崇敬之情。
「哈哈,真的?」蕭雲涵單手托腮,以一副十分認真的模樣打量著她。
「嗯!」竹芽立刻重重點頭。
「那好,既然你這麼崇拜我,那這盤櫻桃就讓我全都吃了吧!」蕭雲涵一邊得意的笑著,一邊已經眼疾手快的將果盤抱在了自己懷裡。
竹芽懊惱的垂著大腿,後悔自己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上了蕭雲涵的圈套。不過,她又仔細思考了一下,覺得其實自己也並不吃虧,畢竟她家王妃連剛剛那麼厲害的計策都能想的出來,那對付自己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嘛。能中蕭雲涵的圈套,都算是她至高無上的榮幸了。
兩人正說笑著,突然外面一個小丫鬟匆匆走了進來,說道:「啟稟王妃,王爺請您移步書房,商討今晚宮宴的事情。」
「好,我這就過去。」蕭雲涵回道。那丫鬟便退了下去。
「宮宴?皇上又舉辦了什麼宮宴?」竹芽看著那小丫鬟遠去的背影一頭霧水。
「嗯,魏淑妃生個小公主,皇帝高興,給給位王爺大臣都發了請帖。」蕭雲涵望著外面已經喀什掉落葉子的梧桐樹,腦海中又浮現出之前她在宮中小住時,在花園涼亭教訓那幾位碎嘴子的妃子的場面。
「是那個時候的魏淑妃?」經蕭雲涵這麼一提醒,竹芽也想起來,說道。
「沒錯,」蕭雲涵攏了攏綉著捲雲紋圖案的荷葉邊袖口,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來,「這麼久不見,不知道她學乖了沒有。」
「對了,竹芽,去給我去一把玉笛來,晚宴的時候用得到。」蕭雲涵一邊轉身往屋裡走,一邊對竹芽說道。竹芽應了一聲,就進內室為蕭雲涵準備玉笛去了。
下午,蕭雲涵到達書房的時候,祁墨正伏在書案上小憩,伺候在一旁的追雲見狀剛想要叫醒祁墨就被蕭雲涵攔住了:「不必,讓他睡會兒吧,我可以等。」
說完將自己肩上的狐毛披風脫下,輕輕披在了祁墨的身上。追雲很識趣的退了下去。
祁墨不醒,蕭雲涵便無聊的翻閱他桌上的書簡,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祁墨才悠悠地醒了過來,一見蕭雲涵正坐在他的旁邊全神貫注的看書,那挺俏的小鼻子,粉嫩的朱唇,水晶般剔透的眼眸,絕美的曲線勾勒著她傾國傾城的側臉。祁墨看的入了神,一股深入骨髓的愛戀湧上心頭,他向蕭雲涵身邊靠了靠,握住了她白皙纖細的手,指間一片冰涼的觸感。他趕緊脫下自己身上的狐毛披風,給蕭雲涵裹上,然後將她緊緊摟進自己懷裡。
「你來了怎麼不叫醒我?還把自己的披風給我蓋?」祁墨沙啞的嗓音低低的在蕭雲涵的耳邊響起,反倒有一種別樣的吸引力。
蕭雲涵莞爾一笑,回答道:「妾身進來的時候王爺睡的正熟,想到王爺這幾日十分辛苦,便不忍心叫醒了。」
「雲涵,你嗓子怎麼也變成這樣了?!」祁墨聽著蕭雲涵那如同自己一般沙啞低沉的聲音,擔憂的問道。
蕭雲涵做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樣子來,抬起衣袖掩住嫩紅的朱唇回答道:「王爺,妾身似乎從昨日喝了柳姑娘燉的烏雞湯之後嗓子就越來越不好了。原本我也以為是天氣轉涼,我不小心著涼的緣故,可是事發突然,而且情況惡化的十分迅速,幾乎是早上喝了那雞湯,到中午的時候嗓子就已經變成這樣了。」
祁墨暗暗吃了一驚,這情況和他的可是一模一樣啊!如果說有一個人情況如此,還可以說是著涼或者別的什麼原因,但是偏偏和那湯的就他和蕭雲涵兩人,偏偏又是他們兩人出現了這種情況,這叫他怎能不疑心柳岑一?!
「看樣子,是那雞湯有問題。」祁墨說著,那一雙劍眉已經緊緊的皺了起來,「這件事,本王一定會徹查,究竟岑一做湯的時候都有哪些人經手,都用了什麼炊具,本王都會一一查明,王妃放心吧!」
蕭雲涵依舊是一副委屈的樣子,點了點頭。她要的就是祁墨這句話,因為剩下的事情她都已經安排好了,只要祁墨去查,那就一定會查出柳岑一在湯中做的手腳。這一次,她勝券在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