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公然挑釁
山谷深處,霧氣瀰漫,荒草叢生,冷月背著昏迷的商闌珂,蕭雲涵跟子啊她身後,三個人又一次來到了死人谷的入口。狹窄的小路上,鋪著圓潤的鵝卵石,泛著詭異的藍色的光澤,一旁草叢裡面一塊大石頭上面,刻著清晰可見的死人谷三個字。
蕭雲涵記得這裡,上一次接南陵三皇子赫宇文因為被人偷襲,兩人誤闖死人谷,最後就是從這個入口出來的。
「副閣主,我們就這樣進去嗎?」冷月朝一片朦朧的前方看了看,有些不確定的問。
蕭雲涵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角挑起一抹冷笑:「那血炎丹給他吃下去了嗎?」
冷月點了點頭,看著蕭雲涵那抹冷笑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血炎丹的毒性可是十分厲害的,是由鶴頂紅和五毒中提煉出來的毒液相加,再用七步蛇的毒液調和,放入煉丹爐中七天七夜才煉製而成的。凡是吃下此丹藥的人,醒來之後毒性發作,渾身疼痛難忍,毒性從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侵蝕人體,不超過三天便會中毒身亡,或者疼痛難忍而死。
「副閣主,他畢竟是你的舊相識,況且之前還斷情崖一事他還幫過你,你這樣做.……不太好吧。」冷月望著蕭雲涵一副淡然的神情,有些不安的問道。
腳下步伐沒有停下,蕭雲涵一邊走,一邊回答道:「你放心,商闌珂死不了,裘千仞那個老東西拿他當寶貝似的,才捨不得他死呢。」
冷月抿了抿嘴,沒再說話。
蕭雲涵率先走進了死人谷,冷月背著昏迷的商闌珂緊隨其後。不多一會兒,只聽空氣中突然一陣冷風劃過,蕭雲涵及時閃躲,一支利箭緊擦著她的耳朵飛了過去,插在一旁樹榦上,竟然有三寸多深。
「副閣主,你小心點!」冷月一旁以商闌珂為肉盾也很輕易的避了過去。
蕭雲涵不以為意,繼續大步朝裡面走去。然而沒有走出去多遠,就聽到四周迷濛的霧裡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正快速的圍攏過來。
「嗯,好戲要上演了。」蕭雲涵索性停了下來,和冷月背靠背站在一起,靜靜的等待著那些躲在暗中的人圍上來。
很快,那些人就現身了,全部是一身白衣,頭戴白色兜帽的臉上戴著白色面具的傢伙,乍一看真的好像鬼魂一般,尤其是在這霧氣蒙蒙的地方,要是有不知情的人闖進來,就這樣的場面准得嚇得昏死過去。
然而,蕭雲涵只是淡定的站在那裡,看著那些如同鬼魅一般的人,高高揚起了嘴角。
那些白衣人見她如此囂張的樣子,從衣服下擺抽出長劍,動作整齊劃一的單手相握,全部朝向她們,那姿勢似乎下一秒就要發起進攻。
蕭雲涵一把將趴在冷月背後的商闌珂拽了過來,然後纖細白皙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露出一張乾淨俊俏的臉:「看看,看看,這是誰呀,裘老前輩的寶貝,不怕傷著他?」
果然,蕭雲涵話一出口,那些白衣人手中的長劍全部放下了,但還是十分戒備的姿勢,絲毫不敢放鬆。
「呵呵,」蕭雲涵冷笑一聲,十分大度的將商闌珂朝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白衣人推過去。
那白衣人趕緊上前一步,接住了商闌珂。幾乎就是與此同時,所有的白衣見商闌珂重新回到了自己這邊又開始蠢蠢欲動。蕭雲涵輕蔑的看著那些人,衣袖一揮,將便拉著冷月一起輕輕鬆鬆躍出了那些人的包圍,在那些人驚愕的目光中,蕭雲涵回首一笑:「你們不必追了,商闌珂他中了我們的血炎丹,要想讓他活命,明天一早讓你們谷主到北齊都城外的樹林空地來見我。否則,商闌珂就等死吧。」
說完,便帶著冷月一起運起輕功,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從死人谷出來,蕭雲涵派冷月去盯著林天雪,自己卻又悄悄溜回了祁王府,她還是放不下祁墨。
為了不引人注意,她是趁著傍晚天色昏暗的時候回去的,如今雖然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但是身形還沒有那麼明顯,除了偶爾的孕吐反應,別的倒也沒什麼大礙,加之她習武多年身體素質一直很好,所以即便有孕也與之前並沒什麼兩樣。
第一站,蕭雲涵回了自己的清芷苑,她運起輕功輕輕鬆鬆越過了祁王府高高的紅牆,然後腳尖點地,一聲不響的落在了院子里,院中值夜的丫鬟都靠著門庭前的紅漆大柱子,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的聊天打趣,十分悠閑,看來她不在的這段日子,她們倒是輕鬆了不少。
清芷苑大門處看門的僕從靠在牆上半眯著眼睛打瞌睡,也沒有注意到有什麼不對勁。蕭雲涵鬆了口氣,用前腳掌著地,沿著牆邊輕輕朝正屋靠近,她借著門庭處的柱子為掩護,很快便接近了那幾個聊閑天的丫鬟,然後她將自己袖中的迷香粉輕輕打開一個口,在空氣中撒了一些,不多一會那幾個丫鬟就哈欠連天的靠在一堆睡著了。她這才放心的溜到正屋去。
這一次回來,她沒打算讓任何人知道,她只是悄悄回來看看,看看自己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她身邊的那些人都是什麼反應。
房間里一切都沒有變,桌上的紫砂壺,白瓷小碗,幾乎還是她走之前放的位置,門口的兩棵杜鵑正開的艷麗,書案上放著的書冊整整齊齊的擺著,花瓶裡面插的荷花,淡粉的,似乎花瓣上的水珠還沒有幹掉,她屏住呼吸悄悄走到了翡翠屏風的面前,突然聽到裡面一聲輕微的嘆息。
她嚇了一跳,但是隨即鎮定了下來,等到裡面沒有動靜之後,探出一點頭去,向裡面張望,只見妝台前做了一個身穿黧黑色袍子的男子,正單手托腮怔怔的望著面前的那面銅鏡。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祁墨。
蕭雲涵有些納悶,於是收起了自己的氣息,伏在屏風外面默默的看著他。
祁墨坐在妝台前,墨黑的眼瞳一眨不眨的盯著銅鏡,好像裡面真的會映出蕭雲涵那傾城傾國的面孔。他愣愣的看了一會兒,然後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拈起一支蝴蝶簪來放在眼前看著,那眼神憂傷中透著無限的悔恨。
「雲涵,你怎麼……你為何要做的這麼絕!等到事情無法挽回的地步才將你懷孕的事情告訴我!你就這麼信不過我嗎?!還是說,你是故意的?故意要用這樣的方式報復我?!」祁墨聲音悲切,話語間全是沉痛的味道。
蕭雲涵握緊了拳,尖利的指甲刺進了掌心,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疼痛。
「我承認當初毀掉你辛辛苦查到的林天雪的罪證是我對不起你在先,但是,就算如此,我也是站在你這邊的啊!」
白色的長袖隨著她微微顫抖的動作搖了搖,蕭雲涵咬了咬唇角,她並不是十分明白祁墨這句話的意思,站在她這邊?他是前朝太子,所以他的目的就是推翻林天駿的統治,而如今林天雪也是對林天雪的大權虎視眈眈,如果兩人聯手應該更容易取勝吧。他為何要說是站在她這邊的呢?
「王爺,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吧!」
突然,門口傳來了竹芽的聲音,蕭雲涵暗自吃驚,趕緊輕輕一躍跳上了房梁,趴在那裡,朝下望著。
只見竹芽端著一杯茶水走了進來,看見祁墨還坐在妝台前面發獃,有些擔心的說道。
「知道了。」
祁墨聽到竹芽的聲音,回過神來,又恢復了一臉冷漠的神色,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袍下擺,從凳子上站起身來,看了一眼竹芽遞過來的茶沒有接,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不必了,好好打理王妃的房間,本王回去了。」
蕭雲涵躲在房樑上看著祁墨沒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又看著竹芽將自己的房間里裡外外收拾了一遍,也退了出去,這才從房樑上下來。忽然想到門口外面睡著的那幾個丫鬟,不知道祁墨走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不對勁。
她輕手輕腳的從房間里溜出來,那幾個丫鬟還靠在一起睡的很香,和她剛剛溜進來時沒有什麼兩樣,祁墨大概沒有發現吧,剛剛他心情不怎麼好,神情也恍恍惚惚的。
這樣想著,蕭雲涵已經悄悄溜進了院子,一個翻身,躍過了祁王府高高的院牆,瀟洒的離開了祁王府。
夜色微涼,蕭雲涵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突然覺得孤單的滋味湧上心頭,明明是那是自己的房間,卻不能留下來,南天閣又暫時不能回去,在這樣一個漆黑的夜晚,她竟然不知道該去哪裡過夜。
街上已經沒有行人了,只有打更的更夫還在敲響梆子,喊著:「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蕭雲涵一路走著,最後還是選擇了距離城門不遠處一個偏僻的角落停了下來,然後她運起輕功躍上了一棵大柳樹,找了一根比較粗的樹杈坐了上去,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她經常這樣做,沒想到時隔多年,又體驗了下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