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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鴻蒙茶館

  「那安盈便在此處說,」


  女子深吸一口氣,把眸中神色盡數壓下去。


  「冥王大人,可是歡喜裊裊殿下?」


  「嗯?」


  殷離低頭看向安盈,


  「我歡喜與否倒不必你費心。」


  安盈的心一震,為殷離的冷漠而感難過。


  「與安盈無關,但安盈為冥界著想,並不支持冥王您同裊裊殿下在一起。」


  安盈眼帶希翼,可未見男子有任何錶情,背過身去,繼續道,


  「裊裊落入幻境之時,作為施術者的我便可了解她前世,冥王您應當早便知曉。她是犀芷上仙,也是庭霰上仙,天界與冥界,便不可能在一起,天帝也絕不會允許!」


  安盈轉過身來,想要在殷離身上看到一絲退卻,可是男子還是沒有表情,讓女子失望。


  「犀芷是犀芷,庭霰是庭霰,而祁裊裊便只是祁裊裊。」


  「冥王的意思,便是您歡喜祁裊裊也無妨,可是主子,她這三世,是真的完完全全不同嗎?那為何容貌無二,連三魂也是一模一樣的?」


  安盈的語調越來越高,質問的語氣更甚。


  「主子早便知曉她的身份,庭霰那一劍,是您自己生生刺進去的啊!」


  「你從何得知?」


  男子總算有了反應,問出話來,安盈卻是眼神一閃,可冥王的威嚴讓她無法說謊。


  「安盈從李判官那兒翻了冊子,私自翻看是屬下的錯,但安盈也是為冥王大人著想。」


  「夠了,不要再有下次,我和裊裊的事,你當不再管。」


  殷離若不提到祁裊裊,安盈也便不再說什麼,如今男子說道了裊裊時,眼中還出現柔光,就讓安盈整個人都瘋狂起來,

  「安盈如何不管?主子您是冥界的王,安盈伴您萬年,從未見主子動過心,我只道您素來冷心冷情,將我的仰慕之情藏在心底,便是遠遠看著您也好。」


  女子聲音發抖,眼角含淚,柔弱得惹人疼惜,但是面前男子卻絲毫沒有反應。


  「可是現在,安盈見您對著別的女子動心,主子便是打破安盈的敬重,她祁裊裊可以,為什麼我安盈不可以,我在您身邊比祁裊裊還要久,主子便一次也看不到安盈的真心嗎?」


  「我只當你是屬下,未曾動過男女之情。」


  男子一句話,便是生硬的把女子的幻想擊碎,冷寒得絕情。


  在安盈耳朵中聽到的,是這般感情,可是殷離也只是平淡的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是了,便是了,只恨安盈太過懦弱,沒有早一點同主子表露心跡。」


  安盈一聲冷嘲,退後幾步。


  「不是時間早晚,而是人。」


  殷離一身墨黑衣袍,立在風裡,女子目露痴迷,貪戀的看著男子,良久后,才掌心捏拳,說道。


  「是安盈失了分寸,還望主子見諒。」


  女子音色恢復如常,抬眸再看殷離時,掩去所有感情,只有屬下對主子的恭敬。


  「無妨,」


  殷離揉揉眉心,神色淡淡,

  「奈何橋那邊可還有什麼事兒沒有處理?」


  「都是些瑣事,不需安盈處理,主子但可放心。」


  「嗯,若是無事,幫我回去將幽蘭的卷宗給拿過來吧,我現下不打算回冥界。」


  「是。」


  安盈說完,人便化為黑影離開,徒留殷離一人留在原地。


  還未到正午,日頭算不上太大,可是風卻是極涼,吹起男子髮絲,


  「我不信,你這三世是同一人,便只是容貌,便只是三魂相像,我也斷不可懼了去。」


  殷離後來說些什麼,落在風裡,聽不清了。


  等午膳過後,日頭烈起來,人心便有些浮動,祁裊裊他們本就是打算今日要去探查幽蘭身上發生了什麼故事,便是收拾一番按照李寬給的建議到了小縣裡最大的茶館,鴻蒙。


  雨霽國酒館,茶館這樣供人休憩娛樂的地方最多,而裊裊他們所在的這個小縣,酒館中最為有名的是龍門渡,那茶館呢,便是這鴻蒙了。且不說這茶館的茶,皆是從各地而來的時鮮尖貨,滋味奇妙無窮,便是那些泡茶技師的手藝也是令人拍手叫絕。不過呢,鴻蒙茶館也不單單隻是喝茶的地方,一樓大廳內有個極大的舞台,時而是一男一女曲藝評彈,時而就是說書先生口燦蓮花,有時候趕上好時機,便是演一場浪漫凄美的愛恨情仇,喝茶之時,有這些助興,便已經是人間一大樂事兒了。


  故而這樣的好地方,自是人滿為患,祁裊裊,烏羽,衛衡三人一同走進鴻蒙時,早已有了一大片的人圍坐偌大台前的小桌上,品茶說話,等著今日的節目。


  不過李寬與這裡的掌柜相熟,讓他給祁裊裊他們留了個臨近台中的好位置,也好打聽消息。


  裊裊在四方木桌上坐下時,便環顧一圈,道一聲,

  「這李捕役,看上去嚴肅木訥,可沒想到,竟是粗中有細了,這麼個好位置,打聽幽蘭的事情也方便。」


  說完,三人相視一笑,后便有個青衣小廝走上來,拎著把長嘴銅壺和一套漂亮精緻的杯盞,恰好三隻茶杯一個白玉小瓷壺,在方桌上一字擺開,匆匆灑下幾片嫩綠茶葉,再高抬左臂,用那長嘴銅壺瀉出的沸水一衝,茶香四溢。


  「三位稍等片刻,待香氣沖淡些便可品嘗。」


  「誒,小夥計,今日茶館要演些什麼?」


  裊裊抬眸問話。


  「今日是縣裡有名的戲班子過來唱戲,這可是小半年才有一次的,不過演些什麼小的便不知了,姑娘看著便是,三位可真是運氣好,碰上這麼一出好戲。」


  青衣小廝恭恭敬敬的答話,末了還朝台上看一眼,目露期待。


  「嗯,這兒不用你服侍了,先看戲去吧。」


  祁裊裊自是看到了小廝神態,淡笑一聲,叫他下去。


  台上似乎是還在準備,周圍都嚴嚴實實的用青綠色的麻布給罩住了,只聽得裡面吱吱呀呀的聲響,旁的也看不到什麼,倒是更叫人心癢難耐,期待之後到底是怎樣一場大戲。


  還不到一會子,台上便走出兩個男子,兩人各拉一頭,緊閉的青綠幕布被緩緩拉開,幕後場景漸顯,竟是座漂亮的小橋。


  似乎是盛夏時節,女戲子穿著一身素白石榴裙,外襯鵝黃披帛,撐著把傘從橋中下來。


  「姑娘,可是掉了帕子?」


  女子身後追上來一個書生模樣男子,急急的喚到,盯著那女子玲瓏背影瞧。


  「是妾不小心掉了帕子,多謝公子。」


  女子垂眼看了看腰間,確是沒了帕子,便是轉過身來,一雙含情美目恰與面前俊俏公子星眸相撞,兩人皆是面色一紅。


  「如此,姑娘下次須得謹慎些。」


  男子修長好看的手便伸過來,掌心張開,一方白底綉梅花的帕子便露出來。


  女子纖纖玉手接了帕子,卻是令兩人手指相觸。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那男子因著碰到女子嬌嫩肌膚,面色羞紅,語氣帶上自責,小心翼翼的道歉。


  「噗嗤……」


  女子反倒是一下笑起來,還未曾見過這般有趣的人兒呢。


  「公子莫要再自責了。」


  女子撐著傘,靠得離男子近一些,傘下便剛好罩起兩人。


  許久,女子才又輕笑一聲,看著木獃獃盯著自己瞧的男子。


  「公子莫要再瞧,妾臉上可是有花,讓公子如此出神?」


  男子這時回過神來,失措的搖頭,


  「不是,不是,姑娘多想了,姑娘生得一副好容貌,我便看痴了去。」


  那女子一聽,掩唇輕笑便轉身走去,留得男子一人。


  「姑娘等等?」


  男子叫住女子,


  「在下許行,敢問姑娘芳名?」


  許是覺得再大街上問名有些唐突,男子急急說出這句話后便又是有些不好意思,責怪自己不遵禮數,怕那姑娘是要惱了自己。


  「津渡酒館煙蘿。」


  女子也不轉身,留下話,撐著把傘便離開了,留得木訥的書生在口中不斷喃喃,


  「煙蘿,煙蘿,但留風月伴煙蘿,可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這一下子,便是擺明了這對小男女要發生些什麼,就同那話本子里講的一般,姓許的書生去津渡酒館找了煙蘿,才知這女子原是出生於書香門第,本也是個官家的大家閨秀,詩詞書畫女工皆是精通,只不過父親成了罪臣,便是迫於生計,被賣到酒館當個酒娘。


  也是因著這個,女子有著好才情,吟詩作賦,不同於一般女子,她有著與眾不同的理解見地,與許行一唱一和,男子只覺這個紅顏知己來得太晚了,恨不得天天與煙蘿粘在一起。


  書生拋棄了禮教束縛,管不得男女大防,是如此渴求與女子在一起,這樣的煙蘿,善通歌賦,性子也軟和,那個男人能不愛呢?

  看了小半個時辰,祁裊裊便有些疲了,閑閑的喝口茶水,轉過頭來,托腮想事情。


  殷離給祁裊裊叫了幾盒點心過來,榛子糕,芸豆餅,花生酥,皆是些精緻可口的糕點,一一被推到裊裊面前。


  裊裊便順勢承下,每塊糕點都一一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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