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夜殺
夜晚來臨，皇宮裡卻是少有的安靜，由於皇帝生病，這宮裡少了許多歌舞昇平。
深夜裡，胡九躺在床上卻是了無睡意地望著紗帳發獃。今日里聖女的話在她的腦海里盤旋，她忽然間覺得自己就像個廢人一樣，什麼都做不了，有的只是一味的堅持。
傍晚的時候皇後身邊的太監帶了五個宮女和小太監過來，說得好聽點是怕這太子宮裡的人手不夠，怕待慢了她，可是以她的經驗看得出來其中有三人是練家子，只怕這些人是來監視她的眼線吧！
實在無法入睡，她長吐了一口氣由床塌上坐起來，忽然半開的窗欞一陣輕微的響動，她凝住氣息拿起放在枕邊的破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窗邊。
「喵……」一隻野貓忽然自外面直撲而入，幸得她閃得夠快，要不然臉面上肯定被那利爪給留下一道傷。
野貓撲進來便快速朝著門外逃跑了。
這時胡九才發現，她的房門不知何時竟被人打開了，而她竟是絲毫不知！她掩住心底的震驚，厲喝一聲道：「誰，快出來！」
說完，她快步沖向那大門旁用力一拉，門後面沒有，她有些怔愣了一下，忽然感覺身後有動靜，忙抽出破冰就要朝身後的人砍去，卻被人一把給握住了手腕命脈，動彈不得。
「啊九，是我！」鳳天舜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她才終於放鬆了緊繃的精神。
借著夜色，她能看見他那俊美的容顏，還有那一臉的憔悴。她看著他問：「你怎麼這麼晚了才來？」
要知道她一直在等他，她想要見到他，想要聽他對她說，不要緊的，一切都會過去！
鳳天舜放開她的手，輕輕將她擁入懷裡，正要說話，忽然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他忙閃身躲入床塌里用棉被將自己整個蓋住。
腳步聲來到門邊便停下了，一道稍微有些尖的聲音問道：「姑娘，奴才聽到響聲過來看看，姑娘沒事吧？」
「沒事，剛才一隻野貓跑進來，現在被我趕出去了！」胡九趕緊將床幔給放下拉好，聲音淡淡地說，「你下去吧！」
「晚上姑娘還是關好門窗為好，現在野貓野狗的甚多，傷了姑娘就不好了！奴才還是進來給姑娘好好檢查檢查吧！」說完，他也不等她拒絕便低頭頭顱一臉恭敬地進了里殿。
胡九有些氣憤地瞪著他怒道：「你在幹什麼？誰允許你進來的，快給本姑娘出去！」
這太監卻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道：「姑娘，奴才也是為了姑娘的安全著想，還請姑娘息怒！」說完，他將手中的宮燈揚起四下照了照，忽然一手揚起一道寒光，極快地朝著她衝過去，直取命門。
胡九豈會如此輕易著了他的道？只見她以迅雷之姿后昂，躲過了他這一擊后，手中破冰脫銷而出，兵刃相接間，是充滿殺意的狠厲。
太監的進攻很是快速，可是卻抵不過胡九的武藝精湛，只過了不到十招，他便露出敗陣來。
雖被他躲過了那直取命門的破冰，劍氣卻還是將他的左臂破傷，「哐」的一聲，他吃痛輕掉了手上的短刃，眼見情勢不妙，他虛晃了一招便從窗戶逃跑了。
胡九追至窗邊，剛想跟著追上去，卻被身後的聲音喝住了。
「別追了！」 鳳天舜快速從床塌上下來，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小心有埋伏！」
「鳳天舜，事情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嗎？這是你的宮殿，為何你回來還要偷偷摸摸不說，這些個奴才竟敢膽大包天在夜裡行兇，你說，把目前的情形全部告訴我！」胡九再也無法裝作若無其事般地面對他。
鳳天舜輕輕將她擁入懷裡，安撫地輕拍了一下她的後背才道：「啊九，這些事情不用你來操心，你只要好好地呆在這裡等我，我一定會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處理好的！」
「呆在這裡有用嗎？你不是看見了嗎？你這宮殿並不是安全的！」胡九緩緩閉上眼睛輕聲道。
他瘦了，不用伸手去環抱住也能感覺得出來，雖然他的懷抱一如概往 地溫暖。
鳳天舜放開她，借著月色看著她的眼睛道：「明天我會調雁兒過來，你不用擔心！」
「我能不擔心嗎？現在整個宮裡都在暗地裡流傳著我是魔族姦細的話，我不怕自己的身命危險，可是天舜，我擔心你！」她真的害怕他被流言和壓力給弄跨了。
鳳天舜別開了眼不看她，只是輕聲道：「我沒事的，啊九，你早些歇下吧，我，回華書閣了。」
「不……」胡九執拗地拉住他的手，雙目堅定地看著他說，「鳳天舜，我們曾說過的，要一起面對，如果你再一味地把我護在你的羽翼之下，那麼，我會離開你……」她扯了扯嘴角笑了笑道，「也許我離開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鳳天舜赫地轉身盯著她，雙眼裡有著怒意，他惡狠狠地說：「如果你敢離開我，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胡九隻覺得一陣酸澀湧上心頭，眼角閃動著淚意道：「那就告訴我，讓我跟你一起承擔！」
鳳天舜盯著她看了許久，方才卸下身上的狠厲，他轉身坐到了桌子旁，輕聲說道：「其實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揪出是何人在背後散布流言，這件事我已經讓雁兒去查，而且也查到了些眉目，只要等師父來了，在朝堂之上驗明你的身份就行了。眼下這宮裡布了皇后的眼線，而現在反應最激烈的便是碧太傅和神廟，所以，我不能明目里過來看你，要是讓他們看見我過來了，只怕朝堂上又要一翻周旋。」
胡九也跟著坐了下來，看著他說：「明啟尊上會來嗎？」
「會的，父皇的病不但沒有起色，而且還越來越一嚴重了，他一定會借著為父皇治病的來由進宮的！」一想起病情越來越嚴重的人皇，他的眉頭便緊緊皺了起來，明明剛回宮時見到人皇時還是好好的，怎麼這病情來得如此詭異呢？
「陛下他……沒事吧？」想起那晚是因為自己把他給氣暈的，她的心裡也是一陣擔心內疚。
鳳天舜伸手抓住她的，淡淡笑了笑說：「會沒事的，而且有師父出馬，只怕不久便又要生龍活虎地指著你罵了！」
胡九不禁被他故作輕鬆的樣子給感染了，她輕笑了一聲，隨即低下頭輕聲道：「天舜，如果用我的離開來換你身上之毒的解藥，你說，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鳳天舜給捂住了嘴巴，他堅定地看著她道：「再說些什麼離開的話我可是真的生氣了！」
就算真的有解藥，可是要拿她的離開當條件的話，他寧願一輩子就這樣下去，就算會變成傻子他也不能放她離開他的身邊。
聽他如此一說，胡九不由也釋懷了，她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心裡的信念更加堅定，只要他們一起堅持下去，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你好好歇下吧，我回華書閣了，再呆下去就要上早朝了，讓那些人發現我不在，只怕明日里你的處景更危險！」自從人皇病情加重后，他便暫時替父上朝處理政事。
胡九有些不舍地緊了緊那握著他的手，輕輕點了點頭道：「那你小心點！」
鳳天舜緩緩站起來，點了點頭，便由大開的窗戶御了輕功離開。
她看著他一身黑衣融入黑夜裡，眼裡閃過一抹光，明日里的暴風雨只怕會更猛烈吧！
再說那受了傷的太監一路小心潛伏著逃跑，直到皇宮裡的後花園的假山處才停了下來，他四下看了看沒人，便輕聲說道：「主人，對不起，刺殺失敗奴才暴露了！」
假山旁的陰暗處緩緩走出一道身影，他一身黑衣蒙著臉，全身上下與黑夜融入一起，如果不細看，很難發現這裡竟還站著一個人！
「沒用的東西，連個女人都解決不了，你，活著還有什麼意義！」黑衣人的聲音粗嘎難聽，好像喉嚨里有啖一樣，讓人聽著渾身不舒服。
太監嚇得忙跪了下來，也顧不得身上的傷了，他死命地磕著頭道：「主人，小人儘力了，那女人武藝了得，小人不是她的對手！」
「那你怎麼不去死？」黑衣人說完，陰側側地盯著他，直到他的頭皮發麻，渾身發抖才又道，「可有發現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沒，沒有……奴才才剛要潛進房裡，卻被一隻野貓從裡面出來擾了事，後來奴才……奴才借著查看的名義進去，沒有現裡面有什麼異常……」這太監被黑衣人的氣勢給嚇得差點沒嚇出尿來。
「既是如此……你便下去吧！」黑衣人的聲音里來著不易察覺的殺意。
太監得了赦免，心中大喜，他猛地磕了好幾個響頭說：「謝謝主人，謝謝主人！」說完，他站了起來轉身便要離開，卻不想，一道寒光閃過，他的腦殼就這樣與他的身體分了家，到死，他都不瞑目。
黑衣人冷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中的長劍，血染上了他血色的手套，他卻絲毫不在意。
「啊！殺人了！」一道恐懼萬分的驚叫聲讓他皺起了眉頭，他提著劍一步一步走向那個嚇得跌坐在地上的倒霉宮女，手起劍落，血濺了他一身，可是他卻是發出了讓人害怕的笑聲。
這後花園唯一的好處便是離正宮遠，夜裡人跡鮮少，還真是個殺人的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