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妖族
兩人正說著，忽然房門被外力撞開，小火一臉興沖沖地跑進來，跳到胡九的懷裡睜著大眼睛說：「啊九啊九，你終於醒過來了，你都不知道小火有多擔心你！」它剛掉進來便醒了，看到暈迷的胡九差點沒哭出來，它把笛子給她只是為了對抗死亡夢魘的，沒想到卻差點把啊九給害了。
它又側頭看了眼鳳天舜，這次它沒有跟他對著干，只是嘟了嘟嘴巴不說話，雖然他救了啊九，但是它還是看他不順眼。
胡九伸手撫了撫小火的頭顱，對它笑了笑道：「我餓了，小火能給我尋點東西來填填肚子嗎？」
小火忙不迭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掃了鳳天舜一眼告誡道：「啊九，這個人雖然救了你，但是你可別作什麼以身相許的戲碼哦！」
鳳天舜「噗嗤」一聲笑開了，胡九則是一臉的汗顏，她白了它一眼道：「就你那小腦袋裡事兒多，什麼亂七八糟的都被你想到了。」
小火不情不願地又盯了他一眼，這才快速跑了出去，它剛才看見廚房裡有好些雞翅膀，啊九肯定喜歡吃！
胡九看著鳳天舜問：「你怎麼會來？」如果這裡還是幻霞谷的地界，那麼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才對。
「我不來的話只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鳳天舜一步一步來到床前看著她，由懷裡掏出一支短笛遞到她眼前道，「這東西是你的嗎？」他檢查過，這短笛本身沒有問題，應該是那曲子會讓人魔怔。
胡九低頭看著他手中的短笛，腦子裡浮現起之前的事情，她的臉剎時有些白，一想到她與玄一之間的糾纏，她的心裡就是一陣羞恥。
「這是小火給我的！」她拿過短笛，放在嘴裡吹了兩下，又抬頭問他，「這笛子有什麼問題嗎？」
鳳天舜緊緊地盯著她問：「在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你會魔怔？而小火和玄一都暈在那裡，你知道當時的你有多恐怖嗎？眼裡無神，唯一要做的事便是吹奏曲子。」
胡九撫了撫短笛，低低問道：「玄一大哥沒事吧？」
他勾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丫頭竟然在避開他的問題。
她對他露齒一笑道：「我們遇到魔物了，那魔物甚是兇猛，為了抗敵，小火便將這笛子遞給我，它說這曲子有殺魔之效。」她不能讓他知道她被玄一佔了便宜，她不能說。
鳳天舜這才放開她道：「那曲子應該威力甚大，你現在的本事還不能駕馭它，要不然你也不會被曲子懾了心魂，日後這短笛你還是少用為妙！」看她的眼神便知她有所隱瞞，既是如此，他便選擇不問。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即鳳天舜說道：「進來吧。」
一個扎了兩個辮子的女孩走了進來對他倆笑了笑說：「族人得知貴人醒來了，便命小奴來請兩位過去一聚！」她長得甚是清秀，只是笑起來怪怪的，有種讓人心裡發毛的感覺。
鳳天舜忙應道：「還煩請姑娘帶路！」說完，他上前扶了站起來的胡九一把。
胡九感到頭有些暈沉，也幸得他出手相扶，要不然又得倒回了塌上。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那辮子女孩被他的話弄得臉上一臊，她有些嬌羞地轉了身，一扭一扭地在前面帶路。
兩人看了一眼她那裙底下露出來的黑色尾巴，不禁又對視了一眼，看來這是只耗子精，倒是小火的同類了。
走出了房門，胡九這才叫大開眼界了，在她眼前的是一片綠色草源，草源上或坐著或站著人身狗頭的，貓臉人身的，有的則是懶得幻化，直接以原身卧在那裡，看見他們出來，都看了過來。
她這才徹底相信了鳳天舜的話，拉著他的手不禁緊了緊，這些畢竟是妖啊，雖然他們是修仙弟子，但是來到了人家的地盤也是狂龍難壓地頭蛇啊！
幸好這些妖類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便又低頭做自己的事，這讓她輕輕吐出了口氣。
鳳天舜感覺到她的緊張，扶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不用擔心。
一路行去，來到了一條叫賣街，街上人來人往甚是熱鬧，只是這些人都不例外地打量著他們，好像他們是什麼稀有動物一般。有的女孩甚至直接來到他們面前傻笑，於此胡九才驚覺，這些人看的哪是她，分明是在看妖孽男鳳天舜嘛！
她不禁輕輕對他說道：「看不出你這臉皮還真是人妖通殺啊！走哪哪吃香！」
鳳天舜知她是在調侃他，笑了笑道：「想不到啊九連這妖物的醋也吃啊！」
「呸！」她微哂了一口道：「誰吃醋了？我這是有所感概，以後哪家姑娘嫁了你是有多凄慘！」
「還沒嫁你就開始擔心了？」鳳天舜湊到她的耳邊輕輕道：「放心，只要是你，我便一心一意！」
她的耳根被他的氣息給噴洒得一陣滾燙，心底也升起一道異樣的感覺，她知他是說的無意，可還是會隨著他的話而心跳加速。
終於，在穿過了叫賣街后，耗子姑娘在一座甚是精緻的房舍前停下了腳步，她伸手敲了敲門道：「族長大人，客人來訪！」
裡面傳出一陣應答聲，耗子姑娘這才推開了房門，帶著兩人一直穿過走堂，直來到了大廳里。
一個身穿玄衣的老頭站在那裡一臉探究地看著他們。
鳳天舜忙對他行了一禮道：「晚輩鳳天舜見過前輩！謝前輩的留宿之恩！」
胡九也對他行了一禮笑道：「謝謝老前輩，大恩啊九銘記心中！」
「啊九？」老頭聞言盯著胡九打量了許久才搖了搖頭道：「不，不是她！」
胡九有些奇怪地問：「誰？」
老頭這才輕咳了一聲說：「老夫認錯人了，你這丫頭的名字倒是挺特別！」
她只能對他笑了笑說：「我父親讀書不多，讓前輩見笑了。」
老頭也沒有再在這事情上糾結，只是看著他們道：「想必你們已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妖族自上古時代便遠離六界之爭，來到這幻霞谷底避世，千萬年來少有人類造訪，老夫希望兩位能留在我妖族裡，教與我們子孫習字可好？」
他不想兩人出去讓世人知道他們妖族的存在，更不想驚動魔界，那個魔尊一旦知道他們的去向，必會過來討伐。
鳳天舜沉聲道：「前輩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可是人界還有晚輩們的前人好友，對於長住妖族，是無法完成的心愿了。」
老頭瞪著眼睛道：「你們可是嫌棄我這妖族沒人間好？我白祖留你是看得起你！」
胡九見他的樣子有些怒意，忙出聲道：「白老前輩你誤會了，這妖族確實是個避世的好地兒，只是眼下我們是帶著任務在身，我們感謝老前輩的收留，但是這長住確不在我們計劃之中！」
老頭冷哼了一聲道：「知道來我妖族如果想出去會怎樣嗎？」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道，「除非是橫著出去！」
鳳天舜和胡九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覺默了，他們沒想到這白祖族長竟生了讓他們留下來的心思！
「這事是大事，要不前輩給一天時間我們好好考濾考慮？」胡九隻能用緩兵之計了。
白老頭這才緩了緩情緒道：「好，但是明兒個早上你們一定要給我一個好答覆！」
說完，他便拂了拂衣袖，讓他們離開。
鳳天舜和胡九草草行了一禮便離開了，老頭看著兩人的背影，眼神沉沉，人類與他們妖族沒什麼大的衝突，但是不能讓這兩人出去，要不然又會像之前那個人一樣，讓那些修仙者不怕死地來幻霞谷里尋寶，要是驚動了魔界，那他這妖族便完了。
「爹，你為什麼不放他們回去？」一道白色身影從裡間跑出來，她一臉著急地看著父親，責問道。
老頭看著這個唯一的女兒道：「莫兒，你為何還學不會教訓？人類是最險惡之物，你已上了一次當為何還學不精？」
白莫兒冷著臉道：「不，默哥沒有騙我，我沒有上當，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她從來不後悔，當初救張默是如此，現今救這兩人也是如此，她相信人類並不如父親所說的那般狡詐。
老頭怒了，指著她罵道：「那男人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讓你尋他如此死心踏地！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一個人的任性妄為，整個妖族就要面臨著被滅的可能？！」
「爹，你為什麼那麼怕魔界，那個魔君真的有那麼可怕嗎？」她就不相信她們整個妖族還鬥不過他！
老頭微垂了眼帘，看著某一處喃喃開口道：「可怕，你知道嗎？當初青丘是何等的強大，狐帝與天帝交好，受天，靈，妖三界所尊敬，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最後的下場是五馬分屍，你說就我這小小的妖族能不怕嗎？」說到最後，他的眼睛濕潤了，當年就連他的父親也在逃亡中死掉，他一下子失去了尊榮的生活，只能帶著殘存的族人來到這谷底之下荀且偷生。
白莫兒沉默了，上古捲軸她看過，也知道魔界的兇殘，可是不是傳說那魔君早就不知所蹤了嗎？他們還怕什麼？
而且她真的受夠了躲在這裡度過漫長的歲月，她的所有青春都埋葬在了這裡，要是不是遇到了那個修仙人類誤打誤撞來到這裡，她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情愛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