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殘忍

  一場激戰便以林雪的逃跑,小火的昏迷為結束,客棧有些地方被禍及了,一些桌子凳子的都有些損壞,幸得老闆娘余香是鳳天舜的姨娘,所以這所有的損失也就不用胡九來賠了。


  余香要留胡九下來作客,卻是被她婉拒了,這偷溜下山都好幾個時辰了,天色已晚,還是儘快回谷門為好,要不然被人發現,又少不了一頓責罰。


  告別了余香,鳳天舜與胡九肩並肩走在長街中,夜色漸濃,大街上行人甚少,只偶有一些擺了夜檔的小販還在冒著大風經營。


  兩人一路無語,淡淡的月光灑在大地上,為這個夜晚營造了不少輕鬆的氣氛。


  「你不用太過於擔心,小火只是耗力過度而昏過去而已,很快就會醒來的。」鳳天舜見胡九愁眉不展的樣子,不由開解道。


  胡九搖了搖頭說:「我是擔心它的變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它突然就會人語了,而且他說的話讓人費解!」


  鳳天舜低頭沉思了片刻問:「它以前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嗎?」以他在帝都所見過的靈獸來看,從來沒有遇到像小火這樣的狀況,難道它剛才真的被什麼東西附體了?」


  「沒有,如果以前有這樣過,我就不會這麼擔心了!」胡九有些煩燥地搓了搓額頭。


  鳳天舜揉了揉她的頭髮說:「別瞎擔心了,或許它醒來就沒事了呢!」


  胡九點了點頭說:「但願如此吧!」如果小火真的變了,她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與之相處了。


  「對了,你與玄一他們是怎麼認識的?」鳳天舜轉移了話題問,這事他剛才就想問了,只是不知為何心裡突然不痛快才會不理她的。


  胡九看了一眼他說:「是他們救了我。」於是,她把魔物毀她家園,害她父親的事一一說與他聽,說完她長舒了口氣,將積壓在心底的鬱氣吐了出來。每次一回想,她就會心痛難過。


  鳳天舜沉默了,他忽然攬過她的肩頭,將她的頭輕輕靠在自己的臂膀間說:「別難過,總有一天我們會將魔物徹底趕出人界!」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宏願,而他也一直在努力。


  胡九被他抱得有些怔忡,原本難過的情緒此刻全被他溫暖的懷抱弄得煙消雲散,她的心臟又開始「撲通、撲通」地響個不停,她的雙手猶豫了半天終還是環住了他精瘦的腰身,輕輕嘆了口氣。


  算了,就讓她暫時沉溺在他的懷抱里吧,那種被人安慰的感覺真的很好,讓她捨不得就這樣離開。


  良久,她才輕咳了一聲輕輕推開了他,「謝謝你,鳳天舜!」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這已經到了谷門的山腳下,送到這裡就好。


  鳳天舜看著漸漸走遠的胡九,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久久才轉身離開。


  他御劍而行,只一盞茶的功夫便回到了余香樓。


  余香見他回來,恭敬地行了一禮,逐又走出門口四下望了望,見無人跟蹤便快速帶上了大門。


  她帶著掌柜一路跟著鳳天舜行至二樓雅間,直到關上雅間的門這才與掌柜一起跪了下來,「余香,拜見殿下。」


  「老奴李勁拜見殿下。」


  兩人皆一臉的嚴肅,且態度極為恭敬,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起來吧,都坐下!」鳳天舜拂了拂衣角坐在了主位上,他眉眼間帶著些尖銳。


  余香和李勁忙起身尋了座位坐下,她們都有些小心翼翼,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自己的主子。


  「香姨,你先說。」鳳天舜用左手手指輕輕敲在雕花木桌上,發出『咚咚咚』的響聲,讓人的心裡不由自主地跟著節奏緊張起來。


  余香忙站起來輕輕行了一禮道:「殿下,據小人的探查知得,那月下城的屍毒防護罩自前些日子起便開始變得稀薄,城主似乎毫不在意,也沒人命人修護,還有護城河裡現在怨氣衝天,都是那些渡河溺亡者之魂被囚困於河中,經小人的查實,河裡有妖物。」


  她得了暗令來這月下城紮根查探,越往下查越讓她心驚,明明是所有城裡防護最強的一關,卻不知何時有了漏洞。


  鳳天舜眉眼沉沉,他收住指頭的敲勢道:「繼續命人查,還有注意安全!」


  「是!殿下!」余香答得恭敬。


  「老奴這些日子派人跟蹤城主月鳳英,一開始全部被她發現了,後來老奴派了個啞女在城主府里當粗使丫頭,這才有了些進展,城主府里有暗室,且防衛深嚴,而且月鳳英行蹤詭異,常不在城主府里留宿。」李勁一口氣說完,這才輕輕吐了口氣,想他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人安置進入了城主府內部。


  鳳天舜點點頭說:「辛苦李叔了!」說完他又問,「幫我查個人,空靈派的玄一。」


  他覺得玄一的武功太過詭異,且深不可測,不像是空靈派的武功,而且總感覺他那人有問題。


  「是,殿下!」李勁恭敬答道。


  「李叔你和香姨一定要小心為上,現在不知道月鳳英到底是否有與魔界勾結,一旦查出有異樣,立馬稟報!」鳳天舜的口吻不容忽視,這兩人皆是他最親信之人,他不願見到他們任何一人受傷被害。


  兩年前,父君便開始懷疑月鳳英有異心,讓他派人調查,他讓香姨和李叔來這月下城落腳查探,直至近日,魔界在人界殘害生靈,竟禍至月下城邊緣,父君擔心月鳳英與魔界有所勾結,便派了他來這月下城一探究竟。


  「是,殿下!」余香和李勁齊齊答道。


  忽然窗外一道黑影掠過,鳳天舜便淡淡地擺了擺手,余香和李勁便識趣地掠恭敬行禮而後退下了。


  「可有探得吹的哨聲?」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讓他身後那個渾身黑衣且戴著黑色面紗,她整個人彷彿與黑夜為融為一體。


  只見她倏地單膝跪下叩了一禮后,才用雙手比劃著,原來她竟是個啞巴!

  鳳天舜看著她的手勢,眉頭皺了起來,「竟讓那人逃了?」雁兒的武功他是清楚的,要不然也不會被他選作影子暗衛,可還是被那人逃了,可想而知,那人的武功比雁兒高。


  他微眯了雙眼看著被夜風拂得翩翩起舞的簾紗,眼裡慢慢染上厲色,敢刺殺他,他會讓那些人知道他鳳天舜不是那麼好惹的!


  夜色迷茫,一切潛在的危險都在黑暗中進行。


  城北郊外的莊園里,一道鬼魅般的黑影極速掠過,團團黑霧包裹著三個只有兩三個月的嬰兒,此刻正因為害怕而「哇哇」大哭。


  可惜這裡方圓百里無人,要不然肯定被這哭聲吸引而來。


  直到來到了主殿,黑霧才將這些哭泣的嬰兒放在地上,隨即化作人形恭敬地跪在那裡等候她的主人。


  側殿里響起一陣輕緩的腳步聲款款而來,直來到嬰孩們的面前才停住,她伸出長長的指尖輕輕劃過一個嬰兒吹破可彈的臉頰,微皺了眉問掃了地上跪著的人一眼,說:「怎麼越來越少了?」


  「主人,近來城民們有所警覺,家家戶戶都防得甚緊,小人怕打草驚蛇,才挑了幾家住得偏辟的來下手。」跪著的人緩緩抬起頭,竟是護城河裡的水妖泅泅!此刻她的心裡滴咕,就是這三個嬰兒都花了她將近兩個時辰才得手,主人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女人走到她面前,踢了她一腳怒道:「你的一魂還在我手裡,別給我在背後使壞,否則讓你永世不得投生!」


  「城主饒命,泅泅一直對城主忠心耿耿,絕無二心,下次泅泅一定會尋得更多的嬰孩奉獻給您的!」水妖泅泅眼裡閃過痛苦和害怕,她再也不想呆在護城河裡了,如果永世不得投生,那還不如灰飛煙滅!


  原來這女人竟是月下城城主月鳳英,只是她本應該嬌艷的臉上卻出現了點點黑斑,像是正在一點一點腐爛。


  她收回了腳,卻是凌利地盯著泅泅說:「近日月下城裡風聲緊,你行事小心為上,如被名門正派捉住,別怪本座不救你!」


  說完,她撫了撫左臉上的點點黑斑,一些爛肉竟就這樣掉了下來,她忙放下手,一把抓起旁邊一個哭泣不止的女嬰,對著她粉嫩的脖子便是一口下去,點點鮮血灑在了地上,她更是大口大口地對著鮮血吸食,直至女嬰停止了呼吸,才嫌棄地將之隨手一丟,又提起另一個,照舊為之,手段極其殘忍。


  水妖泅泅雖然心裡不痛快,卻不敢表現在臉上,她昂起頭順著空氣大力呼吸,一道看不見的靈魂便隨著空氣被她強行拽入身體里,她一臉的沉醉和舒服,果然嬰兒的靈魂是最可口的。


  只有吸食的靈魂越多她的能力越強,她以前只能被困在護城河裡吸食那些難民的靈魂,可是自從得了城主的賞識,她慢慢的可以從河裡暫時出來捕食了,雖然每月都要幫城主偷人類嬰兒,但是她也在其中獲得了不少好處。


  直至最後一個嬰孩停止了呼吸,月鳳英才長呼了口氣,她輕輕打了個嗝,然後就地坐下打坐,慢慢地她本已腐爛的臉上竟恢復如初。


  她嬌笑了一聲睜開雙眼說:「泅泅,本座的臉好看嗎?」


  泅泅忙點著頭,露出一抹討好的笑說:「好看,整個月下城就城主最好看了!」


  月鳳英得意地站起來,她吹了吹艷紅的指甲說:「你下去吧!」


  泅泅鬆了口氣,恭敬地行了一禮說:「謝主人恩賜!」


  說完,她便化作了團團黑霧消散在夜幕中。


  月鳳英緩緩走至窗前,看了眼窗外那開得正盛的夜來香,眼神有些怔脹,「快了,主人,待至怨氣席捲帝都,便是主人你重生的日子!」


  她會讓人界作為主人重生的祭品,怨氣衝天之日,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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