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粗使
眼看著金長老就要受這皮肉這災，忽然一道金光拂過，小火被定在了半空中，那狠厲的爪子再也無法耀武揚威。
這突如奇來的一幕把所有新入門的弟子都嚇了一跳，這東西究竟是何方妖物，竟敢傷金長老，真真是太兇猛了！
見到金長老完好無傷，胡九的心這才定了下來，她快步上前把小火從金長老的臉門前抱走，這才對著他跪下磕了一頭說：「金長老對不起，這是我養的小寵物，它不是故意要傷你的，對不起對不起。」說完，她又向谷長門磕了磕頭道，「謝謝掌門仙人出手相救！」
金長老這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一張皺得緊巴的臉上充滿了怒火，手指著胡九懷裡的小火罵道：「小小年紀竟敢養這妖物，快快從我谷門裡滾出去，否則別怪我動手傷人！」
說完，他別開了臉不再看胡九一眼，神情里怒火難平。
「哎，金師兄也別跟這小畜生生氣啊，看來這小傢伙也是有點靈性，知道你說人家主人要向你討公道呢！」木子凡撩了撩髮絲，笑著打趣道。
金長老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一直沒有說話的胖子笑了笑說：「那只是一隻小耗子而已，哪裡來的靈性，八成是看老三長得太著急，想要給他順順臉皮來著。」
他這話一出，有些孩子忍不住輕笑出聲又忙捂住了嘴，生怕被金長老怪罪。
谷掌門看著胡九說：「你起來吧，見你是個善良的孩子，這小寵物要多教導，否則在外面到處傷人就不好了。」
「掌門仙人教訓的是，以後我一定會教訓好它，不讓它胡來！」胡九也不敢起來，這師門只怕是進不來了，可是她還得請掌門仙人讓小火動起來啊，抱著它只覺得渾身硬邦邦的，肯定是被施了法術了。
谷掌門見她答得誠懇，也不再難為她，他伸手向著輕點，又是一陣金光閃過，小火的身體竟變得柔軟了，胡九四下撫了撫，確定它又鮮活起來，才感激地向谷掌門頜了頜首。
「主人，你讓我下來讓我下來，我一定不打死那個老皺皮！」小火手舞足蹈地掙扎著，還想去海扁金長老一頓。
「小火！你給我停下來！」胡九用意識喝住小火，這一句喝斥倒還真管用，小火總算老實地停了下來，它一臉委屈地窩在胡九的懷裡，悶悶地不再動彈。
胡九又向谷長門磕了磕頭，誠懇地說：「啊九謝謝谷掌門手下留情，啊九知道小火冒犯了金長老已是罪至該死，可是還是懇求掌門能讓我留下來，我自知自己是個沒有的廢物，可是我會燒飯洗衣，還會種菜採集，只要掌門仙人不嫌棄，啊九願意做牛做馬來為小火贖罪。」
小火嘟著長嘴喃喃：「小火哪來的罪要贖……」
胡九輕撇了它一眼，它這才又乖乖地閉了嘴。
谷掌門還沒說話，金長老便出聲諷刺了，「說得好聽，還不是想死賴在谷門當個吃白飯的！」
胡九緊了緊小手，忽爾笑了笑，算了，如此執著又是為了哪般？自己如此低聲下氣地相求，只是作賤了自己。
想到這裡，她站了起來，對上座的各位深深作了一輯，這才轉身離開。
大殿里站著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人為她求情，沒有，甚至連羅清清都不再多看她一眼。
忽然，一隻小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她有些詫異地回頭看去，不由有些怔忡。
「掌門，小小求掌門讓啊九留下來吧，她是真的很想在谷門裡學藝的，就算不學藝，留下來做個粗使也可以啊！」蘇小小跪了下來，她不想看到胡九露宿街頭，行乞度日。
「放肆，蘇小小，你這才入門倒有心思為別人求情了？！」金長老怒斥了一句。
水輕盈不依了，她瞟了金長老一眼說：「三師弟，這好像是我門下的弟子。」
金長老還想說什麼，谷掌門擺了擺手說：「好了好了，聽這小子說那小姑娘是得了老祖宗認可的，看來她雖然沒有靈根，倒是與我門下也有幾分薄緣，既是如此，便留在主峰里當粗使吧。」
「金師叔就原諒那小畜生吧！」站在谷掌門身後的人往旁邊站了站，胡九這才看清楚，原來竟是葉長生！
她又想起自己女兒身被識破，不由擔心葉大哥是否會怪罪自己沒有給他說清楚。
金長老聽谷掌門如此說，又見是掌門首徒葉長生開了口，這口氣悶在心裡發作不得，只得冷著臉站了起來，「既然掌門意已決，金牙無話可說！」
他撇了胡九一眼，冷哼了一聲，便拂袖離開。那些拜在他門下的弟子忙緊跟了上去。
谷掌門見殿上還站著的五個孩子說：「你們五個也與小啊九一起到主峰去當粗使吧！」
說著，他站了起來又道，「各位師弟們也各自帶著新弟子散了吧。」
水輕盈等忙站起來，一一跟他點頭別過後，才帶著弟子各自離開。
蘇小小臨走前對胡九眨了眨眼，笑著揮手告別。胡九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能得到這樣一個結果，對她來說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胡九和那五個孩子被安排在主峰的廚房裡當粗使，離開大殿時葉長生特意跟她說了一番鼓勵的話，讓她本來跌到谷底的心又燃起了點點希望，她總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主峰的后廚在大殿的西南邊，走起路來覺得甚遠，其實只是繞了一個大彎，站在廚房前的空地上便能遠遠地望得到大殿上的青綠瓦片。
領路的弟子讓他們在外面等著，然後便進了廚房。
「小火，以後不許你再像今天這樣胡來知道嗎！」胡九趁著這空檔兒小聲地教訓著小火。
小火睜著一雙呆萌大眼看著她，一臉的委屈，「啊九，那人說你是廢物！我只是教訓一下他，誰讓他口出狂言的！」
它不認為自己有錯，主人在它心裡是最偉大的存在，在空靈派的時候它就快忍不住了，這老皺皮說得更過份，主人能忍，小火可不能！
「我知道你是為我，但是你這樣出手傷人是不是比他還更可惡？」胡九不希望以後小火變得兇殘。
小火氣鼓鼓地說：「他的話是無形的刀子，他更傷人！」
胡九怔忡了片刻才輕輕地順了順它倒刺的皮毛說：「小火也不想變得跟他一樣吧？我不希望小火受到傷害，如果剛才谷掌門要懲罰你，我根本就沒有能力救你，知道嗎？」
也許是結了契約的關係，她心中的屈辱疼痛它全部能感受得到。
小火見她忽然變得溫柔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悸，似懂非懂地看著她，不再反駁。
這邊胡九隻顧著低頭與小火細語，前邊的五人最就在使著眼色了，其中一個長得矮胖的小子偷偷走到她身後，只一個用勁，便把她推倒在地上。
地上的碎石擦傷了她的手掌，點點鮮血流了下來。
小火從地上翻滾起來，對著站在那「哈哈」狂笑的五人張牙舞爪，要不是因為剛剛才被主人訓了一頓，它肯定飛撲上去了！
「你們這是幹什麼？」胡九撫著傷口坐起來，皺著眉頭看向五人，這大冷天的弄傷了真的很痛。
那胖子停住了笑，他叉著腰說：「幹什麼？要不是因為你這廢物，我們會被安排來這當粗使嗎？我們是來學藝的！！」
胡九好笑地看著他們，然後從地上站起來，小火忙跳上她手臂上，低頭給她舔著傷口。
「你們來這當粗使是掌門仙人安排的，與我何關？」這些人還真當她好欺負不是？竟把莫須有的罪名安在她的身上！
胖子上前指著她咬牙吡齒地說：「就是你，如果不是你這廢物唆使這丑不拉幾的耗子鬧這一出，我們早就被長老們選上了，都怪你！」
說著，他動手推了胡九一把，害她差點又要摔倒。
「對呀對呀，憑什麼讓我們跟你一起到這裡做粗活，我們讓你害慘了！」
「就是你這個廢物把我們害的，我怎麼跟我爹娘交代啊！」
五個孩子全圍住胡九，你一言我一語地指責著她，有的也學著胖子動手去推她，這下子又把她給推倒在地了。
「喲，這些小不點膽子倒是夠大，竟敢在我美娘的廚房重地給鬧開了！」一道略帶粗魯的聲音響起，把那些個小孩都給慎住了，他們紛紛回頭看了來人一眼便老實地站在了一邊，不敢再說話。
胡九抬頭看向這個由廚房裡出的，身上還飄著肉香氣的婦女，她長得一張圓潤的臉，圓圓的眼睛，圓圓的鼻頭，小小的嘴巴，那一頭長發全部被她挽起以木釵卷之， 簡單的綠色長裙點綴著朵朵花兒，看起來甚是明艷喜人。
「師叔請見諒，都是些小毛孩，以後讓師叔費心了。」領路的弟子對她的態度甚是恭敬。
美娘也不看他一眼，只揮了揮手用手指著胡九說：「她留下，剩下的你可以帶走了。」
此話一出，那五個小孩臉上神色各異，有的暗暗出了一口粗氣，有的面如死灰。
那領路的弟子有些為難地看著她說：「師叔，這是這是掌門讓帶來的人……」
「別廢話，谷辰歡有意見，讓他來找我，你可以走了。」美娘淡淡地說完，又撇了一眼仍坐在地上的胡九說，「你，跟我進來！」
胡九忙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左右看了看那五個孩子，然後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後。
「會切菜嗎？」
「會。」
「會挑水嗎？」
「……會……」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了，領路的弟子才苦著一張臉帶著那五個孩子找掌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