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聲江哥哥
「過了,真的過了,你捨得打?」宋斯年拉住江汓揚起來的胳膊,「心疼的還不是你。」
江汓抬眼,一記眼刀掃過去。
宋斯年鬆了他的手,我嚇得往後縮,可他把我拉過去抱住。
「捨不得,你犯什麼錯,我都捨不得打。」他的手放在我腰上,「早晚被你氣死。」
「那是你太小氣!」我還是沒忍住把手放在他肩上撒嬌一句,「再說了,哪兒這麼容易就死了。」
江汓拍著我的后腰:「死在你手上很容易,你不知道?」
我一怔,怕自己招架不住他的言行。
「江先生,有點晚了,我該……」
江汓拿出手機,打斷我的話。
他打給阿城,讓他到醫院門口接他。
我剛要繼續說下去,江汓又看向宋斯年:「你在這裡處理好傅瑤的事。」
「我的天,你讓阿城接你,你這就走了,去風花雪月?我一個人幫你收拾你老婆的……」
老婆二字讓江汓黑了臉。
宋斯年趕緊開口:「啊不是,那什麼,我在這盯著,你帶著你姑娘去吧!」
江汓抬眼看我:「別杵著,推我下樓。」
直到把江汓推到醫院門口,阿城果然在等著。
「酒店房間訂好了?」江汓上來就問阿城。
阿城把他扶到車上,同時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而阿城也直接把我塞進車裡。
到了酒店門口,我準備下車跑路,可是江汓一把抓住我:「小蘼幫我推輪椅。」
我心裡咯噔一聲,早應該想到江汓的目的。
「你明明會走路……」
他一把將我按回座椅,欺身過來:「今晚陪我睡酒店,沒得商量,小蘼……我想聽你叫我江哥哥。」
心跳漏掉一拍,他在我耳邊輕輕呼吸:「想很久了……小蘼不想我?嗯?」
「不……不想……」
「你想……」他捉住我亂動的手,放在他小腹上,「你想我。」
大概是我被江汓的話洗了腦,終究還是推著他進了酒店。
出了電梯,刷開房門把他推進去,以為他會立馬起來,但他沒有,他就這樣看著我。
「送到了,我走了!」我作勢要出去。
江汓這才不慌不忙從輪椅上起來,拉住我的胳膊就把我扯進懷裡。
半晌,他才開口:「從來只有人說我冷漠狠心,小蘼,你比我冷漠狠心多了,隨時轉身要走,沒有半點留戀。」
我頭貼著他的衣服,呼吸著布料的味道。
「推輪椅累不累?把手給我。」他也不給我緩衝時間,拿住我的手就放在嘴邊。
他吻著,從指間到手心,手心有意無意被他舌頭碰到。
然後,換另一隻手。
「我幫你洗腳,好嗎?」
我呆著想拒絕,可他把我打橫抱起來走進浴室。
他替我洗腳的動作很輕,大手握住我的腳。
看著他專註的神情,我下意識在想,他會不會給傅瑤或者他的孩子這樣洗腳。
腳被擦乾,他傾身吻在我腳心上。
「啊……你幹嘛!」
腳心又癢又酥。
他抬手放在我腳彎下,另一隻手墊在我脖子後面,將我抱出卧室。
後背剛挨著床,捏住我的腳,再次吻在我另一隻腳上。
「別緊張!」江汓捏緊我的腳不讓我縮回去,「江哥哥教你玩好玩的,別怕,嗯?」
我只想縮腿,可是他吻住了我的腳背。
「小蘼,叫江哥哥好不好?」他把我吻得心慌又急迫,「叫江哥哥,我想聽。」
我要緊嘴唇,就是不肯叫。
他輕咬我腳背,加重音量:「叫!」
「江……江哥哥……」
江汓鬆手,湊過來在我耳根后吻著:「乖,大點聲。」
那時候我在想,他會不會對傅瑤這樣。
儘管我喜歡他,但我一聲聲江哥哥叫起來,心裡又酸又涼。
大概我這輩子最大的失敗,就是七八歲的時候,拿著白西裝站在江家門口叫他一聲江哥哥。
他的行為告訴我,他真的想我很久,也想要我很久。
事後,我主動縮進他懷裡想要尋求一點安全感:「江哥哥……抱……」
他把我抱著:「原本百毒不侵刀槍不入,偏偏稀罕你一聲江哥哥,就魂飛魄散了。」
難道我不是嗎?
原本我健康快樂,就喜歡帥氣的江哥哥。
想他穿我送的白西裝,想看他嫌棄我卻又捨不得凶我的模樣。
可是,他為什麼要讓她的叔父欺負了我的媽媽,他又為什麼要毀了我許家。
不得問,問不得。
有些糾葛,理不清。
詢問再清楚,也只是更難心安。
我只等著許叔好起來,然後告訴我一切。
可是他真的會好起來么?
……
第二天睡醒我打算回紅館,我怕紅館的人找不到我會擔心。
可剛把腳踩到地上,江汓睜開眼。
「睡完就走,把我當什麼?」
講不講道理?
明明是他睡我,怎麼就變成了我睡他。
望著他笑起來:「江先生如果還有需要的話,請預約,今天就失陪了!昨晚,就當是你幫我救了許叔的報酬!」
他聽完一拳打在床墊上:「早晚死在你手裡。」
我頭一揚,給他一個微笑,奪門而出。
除了酒店大門我才覺得寒風刺骨,原來冬天已經過來。
我盡量不去想傅瑤是不是平安,畢竟江汓的老婆孩子都在醫院的時候,他還跟我在床上風花雪月。
所以,他是沒心沒肺么?
打車回到紅館,一進門就看到黑著臉的蔣蔚然。
他身上還有傷,臉上也掛著彩,但是表情特別駭人。
我剛進去,他便站起來面向我。
「去哪兒了?」
他難得有這麼霸道的一面,尤其是在我面前。
「我去處理許叔的事情,許叔呢?他怎麼樣了?」我把視線瞟向別處。
蔣蔚然走過來,手指摸了摸我的脖子,他笑:「妞,昨晚跟誰在一起?」
突然反應過來,大概是江汓故意留了吻痕。
霎時間,我只覺得心裡了有愧。
他渾身是傷醉睡在床上,我卻出去風花雪月春風一度。
我這樣,跟江汓有什麼區別。
「你去找他幫許叔?」蔣蔚然的手在我脖子上摸著,動作很輕,卻讓我的羞愧無處遁形,「你就這麼愛他?他都結婚了,孩子都快出生了,你還願意跟他……」
蔣蔚然的喉結動了動:「我等你那麼久,事事依了你,連你手指都不捨得多碰一下,你一句話,說不喜歡我打架,我寧願挨打到倒下,也不想讓你討厭,江荼蘼……我就差給你我的命了!」
他不是沒有戾氣的,而是在我面前他收斂了鋒芒。
「你傷口還疼不疼?」我忍著委屈問。
難道我不想擺脫江汓么?
我自願要跟他睡么?
真的沒有,天知道不會有人會想要跟自己的仇人恩愛,儘管我愛他。
可事實上,我的心智指引我,控制不了要跟江汓走。
以前我以為自己的愛好是畫畫,現在我才明白,我的愛好是江汓。
對,別人愛花愛草,愛蹦極愛畫畫,愛音樂愛舞蹈……
而我的愛好,是江汓。
聽到我的關心,蔣蔚然眼中起了波瀾。
他看向別處一秒,然後又惡狠狠地看著我:「你別特么以為關心我,我就不生氣!這次不行,你說什麼都沒用,我不原諒你!」
其實,他的語氣已經軟了下去。
我看到他鼻尖都紅了。
其他兄弟都看著我們,我怕他太難堪,所以抓住他手臂:「然哥,別生氣了,好嗎?我……給你吃薄荷糖,行嗎?」
然後我拉著他到了後院,又進了後院的休息室,裡面的桌上長期放有薄荷糖。
剝了一顆給他。
他盯著我,鼻尖越來越紅。
房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哄他:「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蔣蔚然,我和江汓是不可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有的時候,人真的沒辦法萬事如意。」
蔣蔚然的眉心動了動:「對,所以……我氣我自己不能讓你萬事如意!」
他把糖吃在嘴裡,順手把我抱著:「我希望你萬事如意,希望你事事順心,我是在生自己的氣,氣我沒有能力讓你風平浪靜。小荼蘼,畫室弄好之後,你就待在畫室好不好,天天畫畫,不要再參與紅館的事情。大嫂永遠是大嫂,但是我的小荼蘼不要再經受風吹雨打了,好嗎?」
我眼淚一下子出來的。
有時候很羨慕鐵石心腸閱盡千帆的那種女人,至少讓讓她們不會哭。
我沒出息,我只會哭。
……
過了一些日子,鍾楚楚抱著餃子回來了,包子親自下廚做了好幾桌飯菜,請弟兄們具備痛飲。
蔣蔚然在飯桌上發言:「喏,我們紅館的人註定一生不平凡,餃子剛剛下出來……啊不,生出來的時候,就出了點事,但挺過來了,就說明咱紅館的人個個牛叉!」
他語氣特別牛氣。
所有兄弟都跟著大笑,說紅館的人個個牛叉。
呵……
「大嫂,這次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閨女說不定不會這麼容易回來,我敬你一杯!」包子很利索。
他當了爸爸之後,不比以前那樣毛躁,實在了很多。
可惜,他並非鍾楚楚的良人。
我起身舉杯:「不用道謝,我也給大家添過麻煩,何必客氣。我只希望,你,你們,能進最大最大的能力,幫著然哥,讓他別這麼辛苦,也讓你們自己,過得更好!」
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知道,他們終究渴望穩定。
可是這樣的環境,註定穩定不了。
我願意陪蔣蔚然到他穩定,然後找一處地方,孤獨終老。
現在,我不想忘恩負義。
江汓結婚了,江家我回不去,蔣蔚然正在路上,紅館我離不開。
我應該只適合一個人的生活,一個人了,就不會給他們添麻煩。
蔣蔚然及時摟住我肩膀:「說什麼呢你,小妞,你作為大嫂要威風一點,竟告訴他們我不行么?我是男人,我行!我不打架也行!等著吧,無論你想穿金戴銀還是想閑雲野鶴,老子都能做到!時間問題!」
所有弟兄全都笑著鼓掌。
蔣蔚然臉上的酒窩,迷人萬分。
他是最好的蔣蔚然,他值得更好的姑娘。
也是那日,蔣蔚然告訴我,說傅瑤的孩子沒事,沒有風險,也很平安,大概過不久就會出生了。
聽得獃獃的,心裡了有些木木的疼。
江汓的孩子,長得會不會像他?
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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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後,紅館風平浪靜了一些日子。
商場正式運作,蔣蔚然才二十一二歲,年輕有為。
但,再厲害的人,也會風波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