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應該沒受傷
不明白他怎麼就輕易讓他們走。
「誰都不準走!」雷虎明年過嘴角往下拉著,如果不是因為臉被面具遮擋了一半,恐怕我們能看到一張猙獰的臉。
我嬉笑起來:「不走,真去監獄?」
落井下石不是我做事的風格,但現在看到林菀,我總覺得當時我把她放給傅瑤是放虎歸山。
雷虎仍然護著林菀:「這次是誤會,江小姐要得寸進尺嗎?」
剛好,江汓揉了揉鼻樑骨,掀起眼皮,充斥著狠厲的眼神朝我飄過來。
再一次被雷虎鎖定。
蔣蔚然從服務人員手中奪過那包葯走到雷虎面前。
「那不然我替我姐姐討回公道?」他手指捏著那包葯,「我說,算了!我不追究!不然,你希望這包東西出現在哪裡?警察局?」
蔣蔚然很冷靜,也很篤定。
他不想追究林菀的責任,儘管我不明白理由。
碰巧,我和江汓對視了一眼,毫無徵兆。
這一剎那,火光四濺。
他的表情有些微妙,我的表情也應該還算精彩。
鍾楚楚適時拉住我:「走,去後面休息!他們的事情,他們自己解決。」
溫泉的後面有一處休息室,是簡單的竹屋。竹屋一向冬暖夏涼。
我不想繼續待在這個是非之地,點頭準備跟鍾楚楚走。
可是,服務生把我們攔住,不讓我們走。
「讓開!」鍾楚楚嘴上是南瓜色的唇膏,看起來氣色不算好,但經久耐看。
蔣蔚然抓住我的手,卻又在我轉頭的同時把手鬆開了。
「你過去等我,不要擔心,不會有事!」
原來他是要說這個。
我點頭。
雷虎還是不想放我們過去,現在我總算知道,什麼叫心肝寶貝。
「讓她們去!」江汓開了金口。
雷虎和江汓儘管有過節,但至少在今天,他們應該站在同一條陣線。
商人重利,但他們重的是自己。
所以,我和鍾楚楚走出後門,到後面的竹屋裡去。
依稀聽到外面有動靜,但我不敢妄加揣測,倒是鍾楚楚閑散下來,讓服務生送來一套茶具,悠閑地開始煮茶。
我心重浮躁,沒有她風雅。
「你知道然然為什麼不追究?」
我靠在竹椅上吸氣呼氣:「傅瑤是他姐。」
「錯。」鍾楚楚是個機靈人,「他要不這麼做,雷虎和江汓不會讓你走出這座山。」
G市真小,泡個溫泉都能泡成這樣。
胖子陳家堯推門進來,頭髮全是濕的。
「哦,完事兒了,傅瑤那女人,簡直是惡鬼投胎!怎麼能有這麼厲害的女人!」陳家堯端起鍾楚楚泡的水一飲而盡,「拿葯,是她自己讓林菀弄杯子里的,項鏈也是她讓林菀……」
我和鍾楚楚對視一眼,只聽到他繼續說:「她是吃定瞭然哥拿她沒辦法,就算事情敗露,然哥也不會怪她。誰讓……然哥是被她一手帶大的。」
「擺明了她是在碰運氣,坑到你了,你就進監獄,下毒可不是什麼好的罪名!」
我現在才開始后怕,心裡一陣一陣揪得難受。
我這點小聰明,跟傅瑤比還差得老遠。
「現在他們怎樣?」鍾楚楚把茶水遞給我一杯。
半口茶喝下去,胃裡熱起來。
身在屋內,不知外面天地。
但願蔣蔚然不會被那兩個老江湖為難。
「剛才我送傅瑤去醫院,你是不知道,醫生給她洗胃的時候,那叫一個嫌棄。」
鬧了半天,是陳家堯帶明傅瑤去的醫院。
蔣蔚然足夠緊張他姐。
我放下杯子:「我去洗手間!」
現在只想清靜。
沉寂了那麼多年,突然面對這麼多事情,就算我再強大,也架不住接二連三的兵敗如山倒。
況且,他們都是山,我是小卒。
我並沒有去洗手間,而是繞到後面的走廊,在走廊盡頭,靠在牆上。
有的人心裡壓抑習慣抽煙,有的人壓抑習慣喝酒。
我偏偏煙酒不愛。
所以,我只能靠新鮮空氣,只能靠自我調節。
但偏偏,有人不讓我安靜。
他的氣息越來越近的時候,我不敢抬頭。
「抬頭!」他知道我知道他來了。
我想起丟失的東西:「我正要找你,我的槍,我的手串,是你拿走了么?」
江汓薄唇微張,他一字字咬得並不清晰。
他說:「你重要的東西,就是這些?」
「對,還有那三把鑰匙!」我咽了咽唾沫,「還給我!」
不明白為什麼江汓的神色緩和不少,但眼神仍然嚴肅而認真,似有幾個世紀那樣漫長的時間,我們沒有見過面。
他朝我伸手:「過來我抱,有沒有重?」
我身後是牆,沒有退路。
「瘦了。」我直接回答他。
可是他朝前走來,手按在我腰上:「空口無憑,抱一下才知道。」
還沒徵得我點頭,他放在我腰上的手便一用力,另一隻手迅速放在我腳彎下面,往上一抬,把我抱起。
因為人的慣性,也因為我我對他的習慣。
所以,我摟住了他的脖子。
熟悉的味道和感覺,鋪天蓋地的眼酸。
「輕了。」他很快把我放下。
當真只是看看我有沒有長胖?雙腳沾地才真的有了一點真實感。
他說我輕了。
「不應該過得很好?」他譏諷,見不得我半點把柄。
當初是我自己做的選擇,現在差點被人誣陷,丟盡了臉。
我嘴硬:「就是過得很好,所以才有閑工夫減重。」
「減重?」江汓食指碰到我胸口,指尖稍稍用力,「再減就沒了。」
這混蛋!
「抱歉,我該過去了,不然他們得到處找我!那些東西,你要是喜歡,就先放你那裡吧,但我還是希望你儘快還給我。」
江汓說:「重五斤再找我拿東西!」
「你霸道!」我躲開他的手指,「是你讓我走的,現在又管我!」
「管你……」江汓收了手,「不管你,你會過得好?」
「小荼蘼!原來你在這裡,找你半天了!」蔣蔚然從走廊那頭走過來,臉上帶著笑,頭髮被抓得有些亂,跟剛才不一樣。
他自動忽視了江汓,牽起我的手就往回走。
江汓卻一把抓住我的另一隻胳膊。
蔣蔚然要用力一些,帶著年輕氣盛,帶著不服輸。
「江總,請你放開我女朋友。」蔣蔚然拉著我往前走。
我以為江汓會用力,但是他沒有,他放手了。
我把手從蔣蔚然手中抽出來。
「我自己走!」
蔣蔚然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拉疼你了么?」
我搖頭,他的確比江汓要用力。
「走吧?」他央求道。
正要回應,眼前一花,江汓一拳揍在蔣蔚然臉上。
蔣蔚然踉蹌幾下,也反應過來,轉身往江汓身上撲。
可他不是江汓的對手。
江汓的完全沒留情,每一下都打在蔣蔚然身上。
「你們夠了!打什麼!加起來都年過半百了,能不能別老動粗!」我過去拉江汓,可完全拉不動,又拉蔣蔚然。
我只希望他們兩個不要受傷。
三天兩頭身上有傷,再怎麼樣的人也受不住。
可是不知道他們誰推了我一把,把我推開,然後江汓移交踹在蔣蔚然身上。
蔣蔚然打架是很厲害,但江汓打架帶腦子。
「行了!我走!你們別打了,我走!」
我邊說邊往走廊外面走。
就聽到有誰一拳打在了牆上。
我沒有回頭。
正沒走幾步,手被人抓住。
蔣蔚然拉著我,走得搖搖晃晃,一路走出了走廊。
我不敢推開他,怕他摔在地上。
我也不敢回頭看,怕看到江汓的眼神。
回了竹屋,蔣蔚然嘴角都在流血。
我替他擦乾淨。
鍾楚楚端了茶給他。
胖子埋怨地瞪了我一眼,沒說話。
「疼嗎?」我半蹲在他面前,「你也是,明明知道江汓是個瘋子,你還跟他較勁做什麼!」
蔣蔚然摸著我的頭髮:「沒事啊,妞,不算什麼!我喜歡的東西我自然要爭取不是么?」
無可厚非,我沒有跟他辯論。
江汓受傷么?
我站起來,不知道該不該出去。
他應該沒事吧,那麼大個人了……
但思考幾秒,我還是出去了。
走到走廊口的時候,一股煙味飄散過來。
我並不陌生這味道。
往裡面一看,果然是江汓靠在牆邊抽煙。
他的側臉有些落寞,外套就搭在肩上,袖口挽起哦,一副顯然模樣。
聽到我的腳步聲,他片頭過來,下一秒,便把手裡的煙頭扔了。
「沒事吧?你……」
他應該沒受傷。
「有事。」他的回答很乾脆,又點起一支煙,「過來,離我近點。」
我依言過去,離他尚有一步的距離,便被他拉過去按在牆上。
「我怕你疼,剛才沒有用力拉你,你走得倒乾脆。」江汓的頭偏著,「是不是我不用力,你就不知道疼,你就得寸進尺,你就要走?」
我完全沒弄明白他在說什麼,他離得那麼近,我不敢看他。
可是,他一下咬在我鼻子上。
不重,很輕。
但是我鼻子都酸了。
「你……你耍流氓!」
江汓嗤笑:「對你,應該狠心一點。」
「你還不狠心么?」
他說:「從來沒對你狠心過,小蘼,你才是狠心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