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前功盡棄了
毀了自己?
別毀了自己!
她真當我傻么?
可是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雷虎不會讓我輕易退出。
尤其是現在,林菀還在江汓手上。
雷虎就更不可能放了我。
搖搖晃晃走出洗手間,感覺重心都失穩了。
江汓比我想象中要穩得多,他知道雷虎是計,也不動聲色,不翻臉,不迎合。
他真的棄我不顧?
可是他為什麼顧?
回到包房被虎哥灌了好多酒,劈頭蓋臉一陣臭罵。
罵我沒用,連江汓都搞定不了。
我一個勁道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活成了現在的樣子。
雷虎領著人出去了,我在包間里緩了好大一會兒,直到服務生來收拾房間,我才站起來,抹了把臉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碰見一個故人。
他還和以前一樣胖,走路樂呵呵的,人也能耐。
高考那幾天,也多虧了他天天接送我。
可之前也因為蔣蔚然和我鬧掰了。
只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看沒看見我。
攔了車,報了出租屋的地址。
我每天什麼都沒做,卻把自己搞得浪費搞得累。
「姑娘,後面有一輛機車一直跟著你!」計程車司機語氣有些奇怪。
我看了一眼後視鏡,然後閉眼睡覺,沒搭話。
我記得白岩說過,夢境越深,痛覺越弱。
可他說得不對,夢越深,痛也越深。
下車之後,我剛翻出鑰匙,胖子就拉住我。
「請問你是?」我揚起眉毛。
「我是胖子!」他很用力,「你跟我走一趟。」
「我不認識你!」我不想再跟蔣蔚然身邊的人有任何牽扯。
「帶你去找然哥!」
我低頭,然後抬頭:「我不認識!」
「他病了。」
我推開他:「跟我沒關係。」
說要就往單元樓里跑,可是還沒跑到門口,就聽到胖子喊了一聲……
「嫂子!」
頓時挪不動步。
不是稀罕這聲嫂子,而是久別重逢的聲音。
「他不稀罕我去,你叫我去了也沒用!」
我留下這麼一句話,直接進了電梯。
可是,剛開門,胖子追上來,拔掉我的鑰匙:「然哥就喊著你名字了!」
接下來他又說了什麼我也聽不清了,只知道我固執地要開門,可是他非不讓。
折騰了好久,我突然火大了。
「你知道什麼呀,啊,你沒見我熱臉往他那什麼上面貼的時候!他不稀罕我,不稀罕!他現在有女人有兒子!」
胖子咬牙好久,鬆了手。
「他一直沒戒掉那玩意兒。」
我腦子裡飛進去一直蜜蜂,嗡嗡不停。
「所以呢?」
「所以他就因為你,被那破玩意兒折騰一年多了!」
我說不出話來。
只是傻笑,只是笑。
「所以,因為這事兒,他不想見我?他恨我?埋怨我?恩!應該的!謝謝你啊!我回家了!你回去吧!不送!」
我又開始把鑰匙往門孔里放。
胖子按住我的肩膀:「你聽清楚了,然哥沒有不理你,他為你做的你特么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
在他和鍾楚楚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我就徹底不想知道了。
我不想和他還有任何關係。
「江荼蘼,你要是還有點良心……」
「良心是什麼?」我開了門,躋身進去,把門一關,終於把胖子關在外面。
現在都凌晨了。
我一回到這裡,就有種劈頭蓋臉的孤寂感。
砰砰砰……
胖子還在拚命砸門,我給門衛打了電話讓他上來處理。
我不知道怎麼了,大概是不想面對蔣蔚然,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我自己犯下的罪行。
終究是我對不起他。
可是在胖子面前,我絕對不願意承認。
敲門聲停了,我聽到胖子在外面叫罵。
蔣蔚然現在,真的還……
沒戒掉那東西?
宋斯年不是說,那玩意兒沒什麼嗎?
騙子!
我打開門,胖子已經走了,又拿出手機給鍾楚楚打電話讓她過來接我。
————
見到蔣蔚然的時候,他特別狼狽,就坐在地上,衣衫不整。
然後,滿地酒瓶。
他喝酒了。
「蔣蔚然!」
他猛地抬頭,雙眼猩紅。
「誰讓你來的?」他吼了一聲,看向鍾楚楚,「誰特么讓你把她帶來的!啊!」
脖子上的青筋都出來了。
我蹲下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蔣蔚然,對不起。」
「滾!滾出去!」他一把將我推開,「滾!別逼我叫人把你弄出去!」
「你們先出去!」我跟鍾楚楚和胖子說道。
他們依言出去了。
蔣蔚然還在吼叫,還在推我。
我直接將他抱住,一口咬在他耳朵上,直到他的耳朵都出血了。
直到我嘴裡嘗到那一絲血腥。
他沒動了,回手,抱住我。
「小荼蘼……抱抱……抱抱……」蔣蔚然把我抱得死死的,「好想你……」
我剛才綳著沒哭,現在一下子就哭了。
小荼蘼三個字我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
他沒變,他沒變。
他只是,沒有勇氣再見我,因為他沒好,他沒挺過來。
我什麼都明白了。
「蔣蔚然,你傻不傻?你真以為自己是鐵做的么?一直跟我較勁?」
蔣蔚然沒說話,把頭埋在我胸口,雙手就死死地抱著我。
把我衣服都抓皺了。
「疼嗎?」他突然想起什麼,伸手摸到我臉上,「是不是很疼?是不是?」
他眼睛還紅著,手摸在我眼角的疤上。
「小荼蘼……」他又抓著我的手,往他心口上按,「你知不知道,我聽了這事兒都瘋了,把林菀那女的……要不是鍾楚楚攔著我,我能要了她的命!這是你的臉,你的臉啊!」
我的手感受著他一下一下的心跳。
唯一的感受是,完了。
我和他,我們兩個,都沒辦法真正狠下心來。
蔣蔚然盯著我,眼裡的大海波濤洶湧。
「沒事,都過去了。」我安慰他。
明明是我自己受了傷,反倒過來安慰別人。
他鼻尖有些紅:「妞……」
「你說你何苦呢?咱做朋友就做朋友,非裝什麼冷漠?恩?不想讓我看到你的醜樣子?可是我都看到了。」
「不是。」他手在抖,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件珍品,「不是,姓宋的……」
我明白了,宋斯年的傑作。
一定是他威脅蔣蔚然了。
所以,他才避開我。
「好了別說了!」我抿嘴笑著,「以後別這樣了,都當爸爸的人了不是么?」
蔣蔚然看向別處,沒吱聲。
他頂多二十吧……
就做爸爸了。
「小荼蘼……」
「恩?」
「之前,對你的態度……我也很心疼。」他眨巴著眼睛,就是一大男孩兒,「這麼久了,你不在我身邊,但是在我心裡。」
我愣著,沒吱聲。
「我撐不住了,真的。」蔣蔚然抱緊我,身上還有酒氣,「我聽了你那些事兒,我殺人的心都有了!」
我已經淚眼朦朧。
「你別掉眼淚。你知道嗎,我一看到你淚眼朦朧的樣子,就想把全世界都給你,就覺得所有的委屈都你一個人受了。」
我仍然沒說話,不知道說什麼。
我只覺得,完蛋了。
我和他都崩了這麼久了,但都沒繃住。
前功盡棄了。
我們不合適在一起玩鬧,但偏偏最渴望跟對方說笑。
「妞,每一次聽到你的事兒,我都想第一時間來找你,但我忍住了,因為我搭理你一次,會萬劫不復一次。」
這些話,我聽得心裡酸澀。
我深呼吸好幾次:「戒了吧,把那東西戒了吧,就當是為了你兒子。」
……
鍾楚楚他們進來的時候,我已經把屋裡收拾好了。
酒瓶子弄好了。
蔣蔚然還在發高燒,我讓鍾楚楚給他擦一擦身子,她卻讓一個小弟過來。
折騰到天亮,我在另一個房間開了房睡。
雖然天亮才睡,但睡得特別踏實。
再醒過來是第二天天亮,六七點。
睜開眼就看到蔣蔚然靠在牆邊看著我。
見我睜眼,他走過來。
「嚇壞了?」
「沒。」
他抿嘴,坐在床邊。
「你……退燒了?」我有些擔心。
他笑,露出酒窩:「昨天下午就退燒了!」
「發燒還喝酒,活該!」
然後,我們對視著,兩個人都安靜了。
「前天,我二十歲。」蔣蔚然開了口,「鍾楚楚說,她遇到你了……」
「所以你就……」
蔣蔚然點頭:「妞,這就是宿命。不管我們怎麼逃避,沒轍,真的。」
我嘴笨,一到這種時候就不知道該說什麼。
蔣蔚然說:「搬過來吧,住一起。」
「不行!」我脫口而出,「你……你和楚楚……」
「孩子不是然然的!」鍾楚楚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門口走進來,「這孩子,是王局的!」
我瞪大眼睛,特別錯愕。
「可是……」
算算日子,其實……
也對。
「那……你……你們……」
「其他事你別管,然然讓你搬過來你就搬過來。別磨嘰。」鍾楚楚說著把一杯溫水放在我床頭,然後出去了。
我還有些懵。
「昨天你過來,雷虎的人也跟過來了!」蔣蔚然看著窗外,「你一個人住不安全。」
不是我矯情,也不是我吃鍋望盆。
但我第一個想到的確實是江汓。
你看,人的本能便是這樣。
永遠,得隴望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