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雙手舉起來
我盯著他,心跳怦怦然。
想要開口拒絕,可是一想到拒絕無用,便放棄了想法。
「那床挺大的,不擠。」我覺得自己四肢很涼,可是血液卻在沸騰。
他怎麼可以輕而易舉地說這樣露骨的話。
聽完我的回答,江汓笑得高深莫測。
這時,江汓的手機屏幕亮起。
我心中一喜,莫不是救星?
「嗯,二十分鐘後到。」江汓一向把時間掐得很准。
掛了電話,他對我說:「宋斯年在夜色等,你也一起。」
腦子嗡嗡幾聲,剛才的喜悅全沒了,下午考完試我才去過夜色,現在是要二次戰鬥?
「我……我在酒店等你?」我帶著研究的語氣,「我……我想休息。」
「累?」
我點頭。
他沒說話,拿出手機撥了號碼。
「嗯。」他沒有絲毫歉意,「小蘼今天累了,我陪他。」
他說話的時候面色如常表情自然,在我眼裡卻有萬丈光芒。
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我父母寧願我再殺一次人,也不讓我跟他有接觸。
萬事不由人,自有違心處。
我只覺得他在挑戰我的底線,一點點把我底線變低。
有種預感,他會讓我窮途末路。
……
江汓在進酒店大門的同時就把我肩膀攬住了,似乎心情還不錯,沖著前台微微頷首。
酒店前台看到江汓的時候眼睛都笑得眯縫兒了,一個勁兒彎腰鞠躬。
「江總,江小姐。」
曖昧的眼神還時不時往我身上瞟來。
我今天實在疲乏,連笑都覺得應付,而且,現在還有個大麻煩——江汓。
更是笑不出來。
出了電梯,江汓比我還輕車熟路地拐進我那間房。
我掏了半天房卡,結果他抬手一刷,門開了。
「你……」我氣結,「這酒店還真是不顧及客人的隱私!」
我站在門口沒動,江汓則往裡走,順便單手扯松領帶徑直往沙法走。
「他們更在意收益。」江汓肆意地靠在沙發上,從煙盒裡抖了一支煙出來咬在嘴上,「要我過去抱你?」
我關了門走到江汓面前,已經萬念俱灰:「你跟老闆很熟?」
「老闆姓宋。」他輕飄飄地回了一聲。
第一反應便是宋斯年。
見我發愣,江汓突然扔掉煙蒂站起來,我嚇得後退,退到床邊,一屁股坐在床上。
同時,他居高臨下站在床邊就看我。
速度極快地從枕頭底下摸出那把槍,直接對準他。
然而,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我仰望著他,望得脖子都酸了:「你,後退!」
我偏了偏槍口。
江汓挑眉,當真後退了一步。
這下倒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我看著他,「雙手舉起來!」
他嘴角勾起,當真舉了雙手,手指修長,動作隨意又利落。
我站起來,一步步走向他,像上了癮一樣。
你不明白,讓江汓那樣的人聽從你指揮,就像飲鴆止渴,喝一口,中毒深一厘,但你甘之如飴,忍不住喝第二口,第三口……
一口比一口更讓你醉在其中。
最後,越玩越大。
我把槍口抵在江汓的前額。
他仍舊未皺眉頭。
我抬起下巴:「江先生,要開槍,是扣這裡嗎?」
說著我把食指扣在扳機上。
他頓時落下一隻雙手攬住我的腰,把我攬得更近:「扣動它之前,需要我寫個字據,證明我自願?」
我沒出息地手抖,抖得跟什麼似的。
「不……不用!」我不敢看他。
持槍人比被挾持的人還緊張,這應該是絕無僅有的。
江汓握著我的腰,另一隻手仍保持著舉起的動作,眼神清冽,無波無瀾。
OK,我認輸。
槍慢慢下移,我贏不了這種遊戲,第一次是,這一次也是。
可槍還未撤離,江汓一把抓住槍管,嚇得我手一松,他的手指穿過扳機,旋轉一圈,槍口對準我的小腹。
他另一隻手一直摟著我,我無法後退躲閃。
只覺得被槍抵著的那一處地方尤其麻,麻了到完全沒有知覺。
「舉手。」他說。
同時,他慢慢往前走,我往後退。
他的表情很嚴肅,嚴肅到我後背出汗。
我無法判斷他是否真的會要我命,在這種情況下,我沒有他淡定,沒有他那樣足夠的底氣。
直到我的腿靠在床沿,退無可退。
直到雙手舉得有點酸,他托住我腰的手動了,抓住我上衣後面的衣擺,猛地往上拉……
「你……」我忙要收手去拉衣服。
「不準動!」他槍抵的力度更大了些,聲音卻低了幾分。
我不敢再動,只能維持舉手的動作。
六月天熱,我只穿了一件T恤,裡面便是內搭。
槍口離開我小腹一瞬之後,抵在了皮肉上。
T恤被他扔到遠處,他握回我的腰:「認輸么?」
我眼淚都在打轉:「不認!」
他冷嗤一聲,手指勾到我褲頭:「不認?」
我心又酥又軟,同時很害怕。
沒有被槍抵過的人,是不明白這種感受的。
他低頭,在我額上落下一吻,然後是鼻子,嘴唇,下巴……
倒抽一口涼氣,槍仍舊在原位,但他彎腰,我被迫後仰……
直到後背完全貼著床,整個人陷在被子上,他又問了我一遍。
「認輸么?」
「認!我認!你放過我,放過我好不好?」
「不好。」他把槍扔在一旁,俯身下來,氣息逼近,「已經走火了。」
江汓的手指放在剛才槍口抵過的位置,一下下,以那個點為圓心,一圈圈漾開……
如果上次在他的卧室屬於醉酒後的釋放,那麼這次便是在我清醒的狀態下。
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整個過程。
他掠奪,索要,霸佔……
我每一次呼吸都只因他,完全不因自己。
————
一覺睡醒,我出於本能往旁邊看,可是空無一人。
鬼使神差伸手摸到枕頭底下,鬆了口氣,槍在。
他幫我放在下面了。
我現在對自身的感知證明了昨晚他真的來過,並且戰況慘烈。
呆愣了好一瞬才理清思路。
我被他欺負了,並且他欺負完就走了。
緩神,下床。
把昨晚扔在沙發上的包打開。
裡面最重要的,是蔣蔚然送我的手機。
鼓搗半天才弄懂,開機扔在桌上便去了浴室。
鏡中沾了水霧,我卻看到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迹。
捏緊花灑,揪心又難受。
我希望有人能夠幫我,真正意義上的幫我。
人不在江宅又怎樣,江汓連我房間的房卡都有。
也不會傻到換酒店換房間,只要人在G市,便不可能逃脫江汓的掌控。
裹著浴巾出去的時候,桌上的手機竟意外在響。
我大驚,同時大喜。
原來裡面有手機卡么?
應該只有蔣蔚然知道我的號碼!
一看屏幕,上面寫著:小然然。
激動得劃了好幾次才成功接聽,生怕他中途掛斷。
「喂?蔣蔚然么?」
蔣蔚然哈哈大笑,問我是不是被他改的名字給嚇壞了。
我抿嘴,有些開心,又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手機我親自挑的!」他聲音很愉悅,「跟我同款!有沒有很幸福?」
聽著蔣蔚然來自遠方的聲音,又想起昨晚跟江汓做的事,我耳根子又聒又噪。
「小荼蘼……」
「啊?」我終於開口說話。
卻覺得聲音不是自己的。
「你怎麼了?」
「沒……沒怎麼!我……」
蔣蔚然的語氣嚴肅起來:「不對,你聲音都不對,肯定有事!小荼蘼,你最好交代清楚!」
他突然嚴肅我來,嚇得我以為他就在我面前,看到我的窘迫。
根本無法冷靜。
我垂下眼皮。
「小荼蘼,有事就跟我說,任何事!雖然我不在G市,但胖子他們完全頂用,你想要什麼,想做什麼,完全可以……」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只是考試太累,我……」我抿嘴,「我……」
聽見他的呼吸重了些,然後是他說話的聲音:「小荼蘼,我這十幾年沒怕過什麼,但現在我怕了。」
「嗯?」我沒聽懂。
「我怕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不在。」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輕微顫抖。
腦海中想到他受了傷還抱緊我的一幕,鼻子酸得不行。
再開口,眼淚就一顆一顆往下掉了。
吸了吸鼻子,再講話也變得瓮聲瓮氣。
「我沒有事的,你別說這種話!」瘋了一般拉開床頭櫃抽屜。
高考不讓戴別的,我便取下來了。
找到它握在手心裡,攥得手心都疼了。
「你怎麼了?」他聽到動靜有些緊張。
我又吸了吸鼻子:「我在找東西。」
「找到了么?」
「嗯,找到了。」
蔣蔚然沉寂幾秒,又開始哈哈大笑:「你說你啊,小荼蘼,丟三落四!原來你是因為找不到東西才講話帶哭腔的!傻不傻!」
我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心裡又是一酸。
「小荼蘼……」
「啊?」我攤開手,盯著念珠。
「別把自己弄丟了,別讓我找不到你,不然我也會哭鼻子的。」
我嗤一聲就笑了:「你騙子,挨刀子都不哭,你……」
沒說完話我便愣了,愣住開不了口。
他說:「是,我挨刀子眼睛都不眨一下,更不會哭。但如果找不到你了,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