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過是個可憐的人
慕寒霜還暈著，被我用根繩子吊在半空，此時若有他們妖族人看到這一幕，怕是怎麼也不能相信這階下囚就是他們的妖王。
回到天族，千葉喚了人過來把慕寒霜扔進雷窟。
「這人可是妖族的王，千萬別怠慢了，啟動窟里的最高待遇，務必好好招待。」
那看守雷窟的族人瞧了眼聳拉著腦袋死狗一樣的人，點頭：「好嘞，千姐姐，就交給我吧。」
「什麼是最高待遇？」
待周圍再沒有旁人，我好奇的問了一句。
千葉沖我笑的一臉燦爛：「沒什麼，不過是些開胃小菜，等天主您什麼時候休息夠了，再來上主餐。」
慕寒霜會在雷窟有多痛苦，我是不知道，也不太關心，不過她越是痛苦，我就越是安心。
只要知道她此刻在雷窟里受著天火炙烤，我連睡覺都安然不少。
呵呵，原來我也是個變態。
休息了一夜，剛從夢中醒來，就見千葉笑眯眯的站在我床前。
「怎麼了？」
「天主，咱們去看戲啊？」
我一頭霧水，直到站在那個傳說中的雷窟外，我才好笑的睨了眼她。
雷窟就是個山洞，門外的守衛先是沖我行了一禮，得知我要進去，什麼都沒說就恭敬的走到前面領路了。
洞裡面，時不時會閃出電光，不見雷聲，倒是越往裡走，就越能聞到一股燒焦的糊味。
待走到深處，我被那用鎖鏈掛著的人嚇了一跳。
卻見那人一身焦黑，早已看不清模樣，就連頭髮都被燎的跟枯草一樣，別提有多狼狽可憐。
若不是身上穿著的衣服讓我依稀辨別出，我根本無法想象這人居然會是那個不可一世的慕寒霜。
她被吊在坑洞之上，下面是岩漿緩緩流動，火光映照著這一方天地，每隔幾分鐘便會竄出一團赤炎，燒的她整個人一激靈。
慕寒霜一聲悶哼，焦糊味更加濃烈幾分。
她緩緩清醒過來，待看清了面前的我，霎時激動了。
「賤人！放開我！！」
拉扯的鎖鏈嘩嘩作響，就像個跳蚤一樣憤怒卻可笑。
哦不，我不該侮辱跳蚤，對不起。
有守衛搬來桌椅，還有茶水果子供我消遣。
就在她的面前，我舒舒服服的坐了下來，千葉站在一邊，給我供應仔細剝好的核桃。
「你覺得我會放開你么？」
我這才慢悠悠的開口。
慕寒霜一愣，真虧得我眼神好，才能從她焦黑的臉上看出表情。
「賤人！！待我妖族頃族而來，定要把你剝皮扒骨！！」
我差點將嘴裡的核桃都給噴了出來。
「看來你是被雷給劈傻了，小小妖人也敢跟天族叫板。」
千葉更是冷哼一聲，不盡鄙夷：「你倒是叫你族人來試試啊，都過了這麼多天，對於你的死活，你妖族別說冒出一個泡了，貓在妖族連大門都不敢出，還妄想有人來救你？真是傻的可憐。」
「不可能，別想騙我，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擊到我了嗎？？」
我搖頭嗤笑，確定這人是真的痴傻了。
突然想到什麼，我彈了彈指：「不如，我讓你看看你的族人如何？」
「天主？」
千葉不贊同的喚我一聲，似乎對我如此善良的對待她很是不滿。
我輕笑。
千葉啊，別把你家天主想的太好。
我一直都不是善良的人，這次，我會用盡一切手段來報復她，哪怕喪盡天良，我都要她償還欠下我的所有罪。
雙手結印，周身靈力彙集，在我的術法下不斷變化。
一面由靈力匯聚而成的鏡子出現在半空中，我招招手，它悠悠飛了下來。
「來，看看你族人都在幹什麼。」
我一揮手，原本一片虛無的鏡面慢慢盪開漣漪，浮出一幅幅的景象來。
「拜見新王——」
「拜見新王——！」
畫面中，慕容在眾妖的擁護下登上妖王座，慕誠和阿雅一左一右的站在他兩側，一人手拿以妖獸之首做頂的權杖，一人手捧著一方大印，似乎是妖王印。
慕容坐在妖王座，俯瞰下方黑壓壓的一眾大小妖精， 淡淡的揚聲。
「起。」
聲音威嚴而氣勢十足。
正在這當口，場中突然出現吵雜，伴隨著憤怒的大喝。
「慕容！」
慕誠和阿雅的臉色一變，我揮揮手，畫面轉移，此時出現在鏡面中的是帶領了一眾妖人的邪魄。
他直指著上面的人，一臉不甘。
「王上被抓，你居然趁機廢王自立，給我將他拉下王座！」
他話音一落，身後眾妖人瞬間化出妖身，具都有十數米高，聚在一起，整個空地霎時變得擁擠起來。
慕容慵懶的向後靠了靠，單手托曬，斜倚在扶手上，嘴角微揚，笑意嘲諷。
他另一手輕輕揚了揚，慕誠點點頭，將手中權杖扔給阿雅，隨即化出妖身，一躍跳下高台。
下方眾妖惶恐的向兩旁讓開，眼睜睜看著慕誠的妖身直接從他們頭頂越過，投入邪魄的眾妖群中。
他的妖身比眾妖都要大上數倍，鋒利的爪子一抓，一隻小妖被撕成數塊。
妖獸之間的戰爭，從來都是血腥而暴力的，霎時，只能看見血肉四濺。
眼看一群妖都制不住他，邪魄怒了，背脊躬起，皮肉炸開，妖身化出之際，我不禁坐直了身子。
那是一頭巨型的狼，銅鈴大的眼睛發出幽幽綠光。
「嗷——！」
他飛撲了過去，與慕誠撕咬在一處，其他妖獸皆盡散開。
妖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如果是首領親自挑戰，其他族人都要遠遠避開，是不可以偷襲的，這是身為首領的驕傲。
「眾妖聽令，誰能殺了這反叛之人，他的位置由爾等來做。」
上首的慕容此時慢悠悠的下令，嘴角依舊勾著笑。
底下眾妖開始摩拳擦掌，不管自身妖力如何，皆被那獎賞蒙蔽了雙眼，一個個化出妖身，爭前恐后的撲了上去。
黑壓壓的眾妖，每個都用盡全力，將邪魄當成活靶子，彷彿哪怕只是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都能得到無上的權勢一般。
接下來的畫面太過血腥，饒是我看的都有些不舒服，便揮手散了靈力。
「不可能……不可能……這都是幻術，是你變出來騙我的！！」
慕寒霜瞪大眼，神色癲狂。
「是真是假，你心裡清楚。」
我猜到妖族不會有人來救她，最起碼以妖族現今的實力是不敢的，與其承擔著會被滅族的風險，不如推舉出新一代妖王。
倒是真不敢想，慕容會直接廢了慕寒霜，自己坐王，還以如此雷霆手段。
呵，權利，果然不管在哪都是誘人的。
就為了那無形的東西……
「是你在騙我！！是你在騙我！」
「他不會這麼對我的，不會的……」
慕寒霜從最初的歇斯底里，慢慢安靜下來。
我突然覺得，她其實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縱然是妖王又怎樣，她根本分不清那些圍繞在身邊的體貼溫柔，到底是真心還是別有所謀。
臨了最終，什麼都不剩。
然而我即便覺得她可憐，卻不會憐憫同情，她自作自受，本就是她應得的下場。
「你知道嗎？阿容他曾經很愛我的，他會時時刻刻守著我，他會在我生氣時哄我開心，他會在我傷心時逗我笑，他甚至會用命來保護我，當我剛剛繼任妖王，那些大妖怪都不服我，那時的我道行低微，都是他把那些欺辱我，不服我的大妖怪打趴下，那時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都是為我而戰的……」
慕寒霜陷入回憶中，語聲輕柔，神情羞澀而甜蜜。
望著她的笑，我掌心握著扶手，越攥越緊，越攥越緊。
真是奇怪，空氣怎麼變得這麼稀薄，都不夠我呼吸的了。
「你說謊！」
千葉突然打亂讓人窒息的氣氛，冷聲開口：「據我所知，你沉睡近四百年，而慕容至今也不過才三百歲，況且你坐那妖王之位已快千年，你所說的那人根本不可能是他。」
我眼神微閃，突然不知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
慕寒霜笑出眼淚，並不在意她的話。
「是啊， 那是他的前世，今生的他不過只是為了延續妖族的規矩才和我在一起的，我知道，我知道……」
「可是我恨！！」
「前世的他與我青梅竹馬……一起度過了幾百年的歲月……可就是你！就是你插足了我和他那麼多年的感情……最後，他甚至為了你生生打碎我的妖丹……讓我沉睡了三百多年才得以復生……你這個賤人，我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為什麼你又出現了，為什麼！！」
慕寒霜已經瘋了，我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呵呵，他以為只要裝作討厭你我就真的會相信嗎？他越是對我百般遷就……便越是讓我得知他有多愛你……他裝的可很像啊……若不是你這張臉，我恐怕真的會以為他是厭惡你而愛著我的……但是，自我第一眼看見你時……我就知道了……你還是前世的那張臉，一樣噁心的臉皮……」
慕寒霜又哭又笑，語無倫次，怕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