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進入道宗

  遲來的叩見之後，我也不繞彎子，直接跟魔君把話攤開。


  「這次我來是為問魔君一句話。」


  「您請問。」


  「你應該知道你們魔族的玄夜在人族的所作所為，如今他越加肆無忌憚，我已決定攜天族眾人勢必將他一干人等全部誅殺，你魔族可有異議？」


  聞言，他刷的站起身，垂下頭：「我等不敢，玄夜百年來所做之事魂飛魄散亦不為過，這是他們應有的下場。」


  我挑挑眉，沒有說話。


  他對上我的眼睛，明了。


  「我以魔君之名起誓，絕不會和他狼狽為奸，玄夜是我魔族中人，出了這等事我魔族亦無法推卸責任，我會吩咐魔族子民在此期間斷掉與外界的任何接觸。」


  得到魔君的保證，我又交代了他一些事，這才滿意的自魔族功成身退。


  外面天色依舊黑沉，千葉詢問我接下來是否回天族，我正想點頭，卻敏銳的感知到幾分不同尋常的氣息，從西南那邊傳來。


  「天主？」


  見我臉色不對，千葉疑惑的詢問。


  「去那邊看看。」


  說著，不等她再問，一手抱著小銀兒，一手提起千葉就往西南面飛去。


  遠遠的，以我的神力已能看見那邊術法轟炸所造成的金光。


  我加快速度，一個呼吸間便到近前。


  「這，這些殭屍都是從哪冒出來的？？」


  看清了下方所發生的一幕，千葉大驚失色。


  無怪乎她如此震驚，這裡可是北方，就在這一線城市的郊區居然出現這麼多殭屍，如果不是對面這些身穿道袍的道宗子弟極力阻止，不難想象今夜過後，北方城市會變成什麼樣子……


  「吼」


  「吼」


  在一處角落，兩隻殭屍將一個道宗弟子圍了起來，那弟子手指上纏著紅線，紅線的另一頭是一枚銅錢。


  他急速後退，手中銅線劃出，兩隻殭屍的身上或多或少的留下了傷痕，但它們毫無所覺，長指甲已然伸出。


  「子陽！！」


  有過一面之緣的中年道長目齜欲裂，想要前往營救卻被眾多殭屍拖住，無論如何脫不了身。


  眼見他敵不過將被分食，我閃電般飛掠過去。


  來不及化出武器，手上的是匆忙從樹上折下來的枝條。


  「唰」


  光影滑過，兩隻殭屍敏捷的動作突然頓住，下一秒，頭一點，腦袋從身子上滾了下來。


  被救的小弟子愣愣的看著我，顯然已經嚇傻了。


  「還好嗎？」


  他怔怔點頭。


  我看向他手指上纏繞的銅錢，腦海里閃過秋風冽俊秀的臉。


  「這是你的武器？」


  他順著我的目光望去，搖搖頭：「這，這是我師兄的。」


  「小心！！」


  他看著我身後大喝一聲。


  不等我再問，又有殭屍攻來。


  我回身，對著迎面抓來的枯爪就是一掃。


  「吼！」


  那殭屍的整條手臂飛了出去，劇痛讓它狂吼了一嗓子，然而聲音未落，我已將它劈成兩半。


  「是天族的尊者！」


  中年道長看到千葉，激動的喝道。


  「我們有救了！」


  剩餘的眾人頓時提起前所未有的鬥志，場上道法迸濺，符紙漫天。


  許久許久，當最後一隻殭屍灰飛煙滅在我手中，再看眾人，大多都癱在地上，有的受了傷，有的是累的再也動不了。


  那中年道長歇了一會，走到我們面前，撲通一聲重重拜倒。


  「多謝尊者出手相救。」


  他謝的其實是千葉，不過她卻在他跪倒之際，不動聲色的退到我身後。


  「不必多謝，是我該為人族多謝道長，道長快起來吧。」


  我伸手扶起他，他似乎這才看到我，仔細的打量了我一眼之後，咚的一聲又跪了下來。


  「道宗弟子拜見天主！」


  嘩，其餘眾人嘩然，反應過來之後急急忙忙跟著一頓拜見。


  「大家先起身吧。」我站的筆直，受了他們發自內心的敬畏和激動。


  「千葉，你去看看他們受傷情況。」


  千葉領命去了，中年道長老淚縱橫的看著我：「沒想弟子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天主駕臨，此生已無遺憾了……」


  「我心裡有個疑惑，道長的徒弟……可是秋風冽？」


  我有些受不住這半百老人的激動，只好轉移了話題。


  上次聽到他提及自己的徒弟時，我便想問了，因為只有他這個道士清楚千葉的身份。


  中年道長聽我有此一問，驚訝的道：「天主認得弟子的師侄？風冽那孩子是我師兄的徒弟，師兄仙逝后弟子便把他當做自己的徒弟教導，弟子也算他半個師傅吧。」


  我點點頭：「那他，最近如何？」


  其實我想問他的屍毒是否已經痊癒了，當話剛出口又被我生生咽了回去。


  然而我沒想到，道長竟臉色一變，半晌沒有說話。


  「師兄他如今的狀況很不好！」


  一道聲音突然從旁邊插了進來。


  那人正是我之前救下的小弟子。


  「子陽！」


  中年道長怒氣沖沖，似乎想要阻止後者繼續說下去。


  這被喚做子陽的是秋風冽的師弟，我沒來得及去疑惑道長的異樣，他的話讓我心中一緊。


  「秋風冽他怎麼了？！」


  道宗的分支遍布地方各地，此處的道宗分支建在一處高山之上，山頂終年煙霧繚繞，那不是雲霧，而是鼎盛的香火。


  道觀前每日都有人前來祈福，也有被東西纏上的人前來求救。


  中年道長正是此道觀的現任監院，我們一行人上得山來，遠遠的就見前大門處人來人往。


  一行弟子大多疲憊不堪，有些傷不輕的亦是互相攙扶著，此番模樣自然不能讓人看見，於是道長帶我們繞到後門進去。


  剛進門，就有弟子前來接應，早已備好傷葯。


  看著這些弟子們有條不紊的醫治著在外斬妖除魔回來的同門，我心中有種莫名的感動和欣慰。


  「天主，弟子已吩咐人為您準備了住處，還請前往休息吧。」


  道長恭順的說，而此刻我卻怎麼也無法靜心。


  「還是先帶我去瞧瞧秋風冽吧。」


  隨後，我隨同道長走到了道觀的後山，那裡有一處溶洞，穿過大片千奇百怪，姿態萬千的鐘乳石之後，便見深處是一汪泉水，那就是道宗的沐心池，可解百毒，凡人若有幸泡得一次，可延壽數年。


  泉中坐有一人，聽到腳步聲輕輕睜開微閉的眼，尋聲望來。


  他靠在池邊，看到來人扯了扯嘴角：「師叔。」


  他出口的聲音有氣無力，再不見當初威嚴氣勢。


  我緩緩從道長的身後邁出，看見後者驀然瞪大的眼。


  「小夢？？」


  他此刻的樣子讓我心口一酸，原本俊秀的臉如今慘然黯淡，健康粉嫩的唇也變成烏青烏青的顏色。


  「你怎麼在這？」


  我蹲在池邊，離他最近的位置，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他。


  最初的驚訝過後，秋風冽有些不自然的別過臉：「好難看的，你別看了。」


  我沖他笑笑，一如往常：「沒有，還是帥的人一臉鼻血。」


  秋風冽臉頰浮起幾許紅暈，好笑的說：「好長時間不見，你從哪學來的話。」


  是啊，不知不覺又是好長時間沒見到他了。


  時隔多月，最後一次見他還是在ｄ市，與他匆匆一面之後便各自分開，那時的他笑容依舊陽光溫暖，不知為何，此刻縱是如曾經燦爛，卻終是染了幾分陰霾。


  他一眼看見我滿頭白髮：「這頭髮是怎麼回事？怎麼變成這種模樣了？」


  旁邊的道長自進來時的輕喚，便一直沒有出聲打擾，此時尋得時機趕緊道：「師侄，還不快快拜見……」


  「道長。」


  我輕輕打斷了他。


  因為我不要看到秋風冽因那幾字稱呼在我面前單膝跪下，我與他的關係，不該如此疏遠。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有機會再慢慢說給你聽，現在先說說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


  是不是屍毒……


  之前有道長的阻止，那位叫子陽的弟子並沒有說清楚，我也只能猜測秋風冽如今的情況似乎不太好。


  秋風冽沖我安慰一笑：「我沒事，你別擔心，只是要每天過來泡泡泉水。」


  「真的？」


  我挑眉，充滿懷疑。


  當初就連千葉都束手無策的屍毒，真就如此簡單？


  秋風冽一愣：「好吧我說實話，我的法力大不如前了，恐怕以後不能除魔衛道了。」


  見我頓時皺起一張臉，又加了句：「不過抓抓小鬼還是可以的。」


  「……不會死的對么。」


  我囁嚅了半晌，低聲問，手指在袖子里緊緊的捏著，因為我擔心，他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我不想他有事。


  秋風冽噗的笑開了：「怎會，不會的，真的。」


  最後兩個字，他重重的點了下頭。


  得到他的保證，我才終於寬心了些。


  「對了，你怎麼會在道宗？」


  「我聽說你很不好，就要求來看看你。」


  「你一個人？」


  他皺起眉。


  我搖搖頭：「我跟另一人一起來的，那人你也認識，就是千葉。」


  他先是驚異我怎會和天族的人在一起，隨後又像是放心了一樣，笑著轉開話題：「你懷裡這小東西怎麼老是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