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線索中斷

  我看著播放的視頻，看不出來任何不一樣的地方。


  「確定那車，是每個殺人夜都會出現的么？」


  「是。」


  當一輛車開進我的視線中，秋風冽很快按了暫停。


  我眯著眼睛仔細看去，微愣。


  「計程車？？」


  秋風冽鄂首：「只有計程車才會在夜裡載客，也只有計程車司機，殺人時不會特定目標，殺人拋屍，讓人找不到分毫線索。」


  我擰了擰眉，下意識的想到了昨晚上的王大富，這其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呢？


  殺人的，會是王大富么？


  可是，一個膽子小，且家庭和美生活幸福的人，怎會變態呢？

  「這輛車之前有過記錄，曾在去年的二月份出過一場不小的車禍，大年夜的當晚和一輛三輪車相撞，三輪車上的一家五口全部死亡，之後，這車就被拉到了車輛回收站申請報廢，可沒想到會再次出現。」


  秋風冽直起身，看著視頻上的那輛計程車說道。


  「那那家回收站在哪裡？我們去詢問一下不就知道了？」


  隨後，我們一行人開車前往城西的一家二手車市場。


  這家二手市場很大，也正是當時那輛車的最後歸宿，但當我們找到管理人員詢問，對方在查找過後，卻說根本沒有這輛車的記錄。


  「什麼？怎麼可能呢？難道當初不是你們家的員工過來拖車的嗎？」


  性子急躁的柱子首先急道。


  那個管理人員有些忐忑了：「我，我再找找看看。」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又跑去柜子前翻找去年一年收到的報廢車輛申請。


  「對，對不起，我們這裡是真的沒有記錄。」


  十幾分鐘后，管理人員將一摞文件放在我們面前：「你們要是不相信的話，就自己看看？」


  小林上前翻了翻，隨後沖我們輕輕搖頭。


  秋風冽皺起眉：「走吧。」


  我們走出城西二手市場，幾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難道當時那車真的不是被這家回收的？」


  柱子撓了撓頭，遲疑道。


  秋風冽臉色沉了下來，頓了頓：「我們再到別的二手車場找找看看吧。」


  ａ市除了城西這家是最大的之外，還有兩家小的也收報廢車。


  我們決定分頭行事，柱子和小林去城北那家，我，秋風冽慕容三人，去第三家。


  但是我沒想到，跑到第三家，得到的還是一樣的答案。


  「抱歉，我們這裡沒有這輛車的回收記錄。」


  失望的走出店門，小林的電話也適時打來。


  「頭兒，你們那邊怎麼樣？我們沒找到。」


  秋風冽神色如常，好像結果已經瞭然於心：「好，我知道了。」


  「怎麼會這樣……」


  我心情沉重，怎麼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線索，就這樣斷了？


  「如果二手車市場找不到線索，那只有一個地方或許有了。」


  身旁揚起不緊不慢的聲音，出自某個身價大牌的人。


  我猛的抬起頭：「哪裡？」


  慕容不理我，而是隔著我，看向我左邊的秋風冽。


  後者轉過臉，沖他微微一笑。


  我看看左邊，又望眼右邊。


  越發不懂這兩人之間到底在打什麼啞謎，但能肯定的，他們一定有了新的主意。


  計程車是有固定公司的，既然有總部，那就一定能尋到有用的線索，只要那輛車是真的計程車，而不是幌子。


  我們拿著車牌號跑到計程車的總部，在幾位工作人員的合力尋找下，終於從幾百輛計程車的記錄中找到了對應的車牌號。


  ak·g18xx，姓名王大富，年齡四十五歲。


  看著上面的名字，我和秋風冽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資料單上的本人頭像，老實的面相，兩隻有福的大耳垂，分明就是昨晚上的那個王大富，連同名同姓的可能都沒有。


  「現在怎麼辦？去抓人么？」


  出了計程車公司總部，我傻愣愣的問秋風冽。


  因為昨晚慕容那一下子讓王大富額頭受的傷不清，此刻應該還在醫院住著呢。


  秋風冽低頭擰眉，思索著。


  「我覺得很不對勁。」


  他緩緩道。


  我點頭：「我也覺得不對勁。」


  要不是我們弄錯了，那就是王大富這人太可怕，太會裝傻充愣，把我們所有人都給騙了過去。


  慕容理了理做工精緻的袖口：「不管對不對勁，去審審不就知道了。」


  當我們三人到達醫院，我卻想到，那個王大富會不會已經不在病房，早已逃之夭夭了？

  「咦，警察同志？您過來看我老公？」


  剛從電梯上下來，就見拎著一壺水正要回病房的陳女士。


  秋風冽沖她微微鄂首，算是打了個招呼：「是啊，你老公呢？」


  陳女士拎著茶在前頭領路，笑道：「在房裡呢，剛剛睡醒。」


  我們走進房，王大富正教自己的小兒子寫作業，看到我們來，跟他老婆一樣，以為我們只是來看他的。


  「警察先生，您來啦？」


  看著那客客氣氣的笑臉，我不禁懷疑，是不是真的是我們弄錯了？


  這樣普普通通的一個人，會是連續殺了四個孩子的變態兇手嗎？

  秋風冽也不廢話，乾脆的將自己攜帶的平板電腦拿出來，找到那張從監控視頻上剪下來的截圖，遞給他：「你看看，這是你的車嗎？」


  王大富沒有多想，歪著打著繃帶的腦袋仔細的看了又看，點點頭：「是啊，這是我的車。」


  秋風冽拿了一個記事本給我，在我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幫我把他的話都記下來。」


  話落，他沖我一笑，俊若青竹瀟洒。


  我伸手要接，沒想旁邊竟有人的動作比我還快，像是搶似得，把還沒挨到我手掌的記事本給搶了過去。


  「我來吧。」


  我和秋風冽轉臉去看，慕容神色如常，將記事本翻開空白的一頁，按了按圓珠筆的筆頭，就要開始記。


  我納悶的收回目光，秋風冽卻是一臉的若有所思。


  「你每天都是什麼時間外出工作？」


  秋風冽一個一個的問題，試圖套出對他有用的話，從中理出真相，在證據充足的情況下，不管對方是否撒謊，都對我們有利無害。


  「有白天也有晚上。」


  「具體時間？」


  「白天是凌晨六點左右到下午五點左右，晚上的話，也是同樣，晚上六點，凌晨五點。」


  王大富說的快，慕容記的也快，我伸頭看看，他的寫字速度居然能跟著人的語速，偏偏字寫的依舊那麼好看，不見一絲一毫的潦草。


  他察覺我驚訝的目光，掃我一眼，眉頭微微挑起，像是在說：怎麼，不服？

  我不客氣的撇撇嘴，朝天翻了個白眼。


  聞言，秋風冽眼中神情微動，一旁陳女士心疼的道：「我老公每天很幸苦的，每天早出晚歸，就是為了讓孩子們能有個更好的生活環境。」


  她走過去拉住王大富的手，在外人面前，王大富看起來有些尷尬，但神色間是滿滿的暖意。


  真是幸福的一家人。


  就連我都忍不住羨慕起來。


  「一般夜間和白天的工作順序是怎麼安排的呢？」


  秋風冽繼續詢問。


  王大富想了想，自然而然的道：「一般都是開一晚上就休息兩天這樣。」


  「那這個月的四號，七號，十號，十三號，你都在哪？」


  「四號？我記得我開的是晚間，七號十號十三號，我都在外面開車。」


  王大富的話音剛落，秋風冽與我對視一眼，他心裡在想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心中的感覺是震撼的。


  王大富小心的觀察著我們的臉色，吶吶道：「……怎麼了，警察先生？」


  我神色複雜，這人到底是裝傻還是真傻？

  連環殺人案的路上，計程車，隔兩天出一次晚間，隔兩天就會死一個人。


  一項一項的證據都指著他，就連他自己都親口承認了。


  「四號七號十號十三號那天晚上，你的車子借沒借過人開？你一直開的都是ak·g18xx這輛車嗎？」


  我急急的問著，真的只是再想確認一下。


  我實在不敢相信。


  王大富被我問的一愣，點點頭：「是，是啊，這車自我買來就一直開著，從沒借過給別人，你，你們問我這麼多問題，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秋風冽眉頭緊鎖，看著他不說話，顯然和我一樣深深懷疑。


  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秋風冽沒有第一時間上去抓人，而是帶著我們離開了病房。


  我想，他還是疑惑的吧。


  儘管證據充足，但是王大富的樣子很不尋常。


  他的樣子，根本就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若真是兇手，也許在秋風冽一個一個的問題中，早已做賊心虛，露出馬腳，偏偏他老老實實，竟自己把線索透露出來，間接就是承認了。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呢……


  從樓上下來的路上，我們三人皆沉默思索著。


  「不如，我們去看看他那輛車吧？若有人盜用過他的車，他的車上肯定會留下什麼線索的。」


  我似想到了什麼，提議道。


  秋風冽自在病房裡，那眉頭就一直沒鬆開過，沉沉嘆息：「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