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劉女士的心酸
隨即像是打定了主意,復又抬起頭,平靜的看著身前人:「警官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秋風冽盯著她的眼,輕聲問道:「你是不是不想解開你老公的死亡真相?你明明知道什麼,偏偏對我們一瞞再瞞,你其實根本不想讓你孩子的爸爸安息吧?」
一系列的問話,就像是一根根的釘子,訂在劉女士的心裡。
我看到她的淚,再一次的傾瀉而下,抱著孩子,哭的無助。
「我能有什麼辦法,你們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他從未愛過我,即使是死,他的心都一直在她那,就為了那個女人,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顧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秋風冽與我們對視一眼,蹲下身,輕聲安慰她:「你別哭,這樣會嚇到孩子的,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我們替你想辦法。」
劉女士漸漸收住淚水,抬頭看了眼懷中懵懂的幼兒,淚水控制不住的湧出。
隨後,我們開著車,在劉女士的指引下,來到一處隱蔽的別墅。
這別墅坐落在山水間,雖離市區很遠,卻是個山清水秀,環境安寧的好地方。
劉女士掏出一把鑰匙的備份,將別墅的大門打開。
「這裡,是我老公名下的房產,一直都是他和陳艷住的地方。」
房子的大門被打開,因為其主人去的時間不久,房子還保持著乾淨整潔的模樣。
布置的看起來很溫馨,可以看出其主人的細心和認真。
「我老公和陳艷三年前就相識了,我和我老公,是自小訂的親事,因為我們老家的規矩,我在還沒見過我老公之前,就已經住進了他家,幫忙照顧他的父母,算是半個媳婦,就差最後一步罷了,但是誰都沒想到,我老公在這座城市裡,已經和一個女孩在一起,甚至感情到了分不開的地步。」
「兩年前的除夕夜,我老公回家過年,那時候我不知道他回來,還在娘家,後來晚上回屋睡覺,床上居然躺著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我嚇了一跳跑出門,婆婆正在屋外,見我被嚇著了,便笑眯眯的跟我解釋了一下,我也這時才知道,原來這就是我尚未來得及蒙面的未婚夫。」
「我在婆婆的示意下羞羞怯怯的進了房,沒想我剛靠近床邊,我老公就將我拽上床……」
說到這裡時,她停住了,臉有點紅,也難得的有了分笑容。
她的話雖然沒說全,但我們也都很明白。
「第二天,我剛清醒就聽到外面響起的吵鬧聲,那是我第一次聽到公公那麼生氣的說要和老公斷絕關係,說他要是敢不同意,就再也不許進這個家門,我那時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匆匆披上衣服,但當我走出門,他們又像是說好了似得再也不說話了,只是公公婆婆很是為難的樣子,而且看著我的眼神帶著愧疚。」
「我看向老公,他卻一眼也不看我,我心裡便有了幾分猜測,又羞又委屈,我哭著跑回了家。」
「然後呢?」
我忍不住詢問,不知怎的,心裡有些酸酸的難受。
劉女士看向我笑了,只是那笑容,無比酸澀。
「後來沒過幾天,我老公就來接我了,他說要娶我,他說他會帶我回市裡住,他說,結婚後,不要對他抱有半分期望,他愛的是另一個女人,他會一直一直愛她,決不改變,他還說,我們結婚只是為了給我,給他父母,給我父母一個交代,他可以滿足我任何要求,只是不要干涉他的自由,而他所謂帶我到他所在的城市裡,也只是為了避開他父母和我父母,能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而已。」
劉女士擦了擦眼淚:「原本都還好好的,我待在他給我畫的圈子裡,哪裡也不去,但不知那個叫陳艷的女人從哪裡知道他早已和我結過婚的事,竟一氣之下就跳了樓,她死後,我老公很長時間都沉浸在絕望中,原本偶爾回來還會抱抱欣欣,但至她死後,我和欣欣,已經成為他眼中的沙子,一見我們就會控制不住的發脾氣,我知道,他是在怪我。」
我心裡難受極了,酸澀酸澀的,忍不住溢出了眼淚。
覺得這個女人真心不容易,背負著古板的思想嫁給一個未曾蒙面的男人,在嫁進去時才知道自己的丈夫心裡一直有著另外一個女人。
委曲求全,只為能維持這個小小的家,卻不曾想,這世上有些變故的發生,大多讓人始料未及。
但從始至終,她都是最無辜的那一位。
「原來如此。」
秋風冽呢喃了一句,再抬頭時,看向劉女士的眼裡顯然也帶了點同情。
我看他一眼,便猜到了他的心思。
他原本或許是把嫌疑打到劉女士的頭上了吧?
也是,畢竟她殺人的動機最合理不是么?
孩子不大,丈夫卻在外出軌,是個女人都會受不了的,有些偏激的女人,做出殺人的事也是時常有的。
其實我之前也懷疑過劉女士,尤其是知道死者生前有個很愛的女人時。
同為女人,自然能明白那種痛苦和憤怒。
但現在,我卻已經將對她的嫌疑打消了。
不是因為同情,而是覺得,若這個女人真的想要殺人,那應該早在兩年前,或者一年前就殺人了,又何必等到現在呢?
「現在該怎麼辦?」
我伸頭詢問秋風冽。
他搖搖頭,若自言自語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陳艷那邊,我調查過,她的確是自殺,沒有他殺的可能,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死者死亡時的神情。」
秋風冽回想著,眉頭緊緊的皺起。
我卻驚訝的看著他:「什麼神情?」
不知怎的,我心裡下意識的升起了一股毛毛的感覺,很想搓搓雞皮疙瘩。
「我記得,死者臨死前的樣子很安詳,雖然眉頭因為劇痛而微微皺著,但他的嘴角,卻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秋風冽說著,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很詭異是不是?這也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誰知,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慕容,忽的冷笑一聲:「這有什麼不能明白的?」
「什麼?」
秋風冽回過頭,詫異的看向他。
正在這時,他竟覺得周身一冷。
幾乎與此同時,劉女士懷裡的寶寶爆發出震天的哭喊,給我們都嚇了一跳。
「這孩子是怎麼了?」
小林關心的詢問。
劉女士搖搖頭,急忙哄著,可孩子還是拚命的哭,眼睛直直的看著房裡的某一個地方,目露恐懼。
還沒等我說什麼,身旁的慕容卻將我一把拉了過去,半護在懷裡。
秋風冽已經面向一個方向,將我們全都護在身後。
「小林柱子,帶著劉女士出去,保護好了。」
他忽的一聲沉喝,帶著少有的,像是如臨大敵的急切。
跟我們一起來的小林柱子兩人愣愣的不知所措,兩秒后才反應過來,也來不及詢問,一人拉住劉女士的一邊,就往外跑。
「發生什麼事了?」
我看向一旁的慕容,下意識的感到危險。
正在我說話其間,我看到我們面前的牆壁好似水波一般波動了一下,從裡面走出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
那女人全身都爛了,一張臉已經看不清原本的樣子,兩條手臂軟軟的垂著,低著腦袋,緩緩抬起眼,沖我呲牙一笑。
真的,那場景,實在太恐怖了。
我忍不住抖了抖,不自覺的往身旁人的懷裡縮了縮。
他拍了拍我,低聲說了兩個字:「別怕。」
秋風冽拿出那枚紅繩拴的銅錢,在半空中飛快的畫了一個符,那符剛剛畫成,金光大盛,飛快的朝那女人衝去。
那女人不躲不閃,符狠狠的貼上她像是被摔爛的身體,竟半天反應都沒有。
「你以為區區幾張符就能治得了我嗎?」
也沒見她的嘴巴動,幽幽的聲音卻從她的方向傳出,那雙幽怨憤恨的眼神,死死的瞪著我們。
秋風冽神色第一次凝重了起來,微微側過臉,對我們說了句:「你們先出去吧,最好帶著小林他們跑,跑的越遠越好。」
慕容沒說話,我卻急了:「那你呢?」
你不是道士嗎?
難道這個鬼你制不住?
秋風冽搖搖頭:「我與她單打獨鬥還能堅持,但你們在這我怕誤傷了你們,還是先走吧,我絕對有把握脫身。」
我還沒回答,對面女人哈哈大笑的聲音揚了起來,彷彿能夠傳遍整棟別墅。
「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她說著,身體無風自動,輕飄飄的沖我們飄了過來。
沒等她靠近,秋風冽已經持著那枚銅錢迎了上去,同時不忘回頭對我們大喊:「走啊!」
我急的要命,身旁人見我著急,慢悠悠道:「怎麼,你很緊張他?」
我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前面的兩人,明明那女人兩隻手都斷了,偏偏能一次次的免疫秋風冽畫出的符咒,且看起來,很是輕鬆。
我一聽慕容的話,有些生氣:「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