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宣告主權
眼見他絲毫不理會自己話里的逐客之意,白玉只好挑挑眉頭接著說道:「什麼意思?你這是看不起俠客嘍?再說了,誰說將軍就不能說些才子之類的話呢?難不成所有的將軍都是五大三粗的不成?你看三國時期的周瑜不就是有: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扶弦嘛,還有宋代的岳飛:欲將心事付琴瑤。知音少,弦斷有誰聽?瞧瞧,這般儒將歷史上不是比比皆是嘛。」
「當然不是!」
說著他就猛的從座椅上站起來高深莫測的說:「將軍是我的理想,我最喜歡的將軍就是楚霸王項羽,雖然他最後敗給了劉邦,失去了皇位,但那並不影響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我依稀能從字裡行間中讀出幾千年前項羽征戰四方的霸氣,倘若換做是我,我也要做他那樣的大將軍!至於烏江自刎,我想他一定很不捨得虞姬一人孤零零的上路,他要陪著她。」
白玉看著眼前的大男孩,在鬥志昂揚的抒發自己的理想,直到他看著自己緩緩地說完最後一句話。
躲開目光隨意的轉換著話題說道:「嗯,我也很喜歡項羽,是一個真正的英雄,當得起霸王的稱號,只是他不該自刎,就算不是為了江東子弟,也該體會虞姬的做法,虞姬的死是為了項羽毫無後顧之憂的活著,而不是追隨死亡,但也許英雄太累了吧,他承受不起無數屍體搭成的皇位,所以他寧可死也不願回頭,所以說,皇位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正所謂: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嘛。不過話又說回來,歷史終究是歷史,我們誰也無法改變亦或者是分辨他的真假了。」
白玉站起身拿過桌子旁的茶葉,一邊重新沏茶一邊慢慢的說道。
待茶水飄起的熱氣漸漸消散后,才回頭髮現十四阿哥依舊站著那低著頭不知想著什麼?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
看著他的樣子還以為自己是不是那句話污衊了他心中的偶像,畢竟小孩子嘛,總是喜歡護短的。
話音剛落,就見他抬眼望著自己,定定的說道:「倘若有一天,我跟項羽一有了同樣的下場,你說我該如何?」
假如剛才從看望太子后回來的路上說的那句大逆不道的話是真的開玩笑的話,那麼此時他的話可就真的是罪不可恕了。
「你什麼意思?別再說這樣的話了。」白玉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我只在你跟前說,也只問這一次,」
看著他堅定地眼神和倔強的表情,白玉只好柔聲的的開口說道:「我希望你好好的活著,就算不是將軍,也可以做個俠客呀,我挺喜歡俠客的。」
心想,數年後的彼此都不會預料到今日的對話會在未來變成現實。
今年的這場木蘭秋彌就這樣在刺客和姦細的出現后草草落幕了。
儘管蒙古人再三證明自己的清白,儘管太子依舊纏綿病榻,皇上依舊照常不誤的下旨回京。在帶上了蒙古人無數的貢品以及賠禮道歉之後,五貝勒和八貝勒率先開道,四貝勒和十三阿哥護送皇上和太子一道,隨後才是大部隊。
自從那日白玉對九阿哥說出自己心中所想之後,他就被皇上派走前去查案了,正如那個該死的四貝勒所說,九阿哥掌管刑部,這種事情本就該他查清,但自己內心裡還有點憤憤不平,總覺得皇上是故意這樣安排的,好把他倆分開。
如果這真的是皇上故意所為,那麼一定會有其它的事情等著自己呢。
浩浩蕩蕩的隊伍回到紫禁城后已經是流星似火的七月了,看來今年的秋彌之旅真是夠提早結束的,畢竟秋天才剛剛開始呢。
今天已經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的第三天了,這三天里白玉閉門謝客好好的睡了個天昏地暗,足以彌補自己被馬車顛簸的痛苦以及圍場上發生的一切。
想來還是王維的詩句最恰當:世事浮云何足問,不如高卧且加餐啊!
待到午後的陽光變得柔情似水時,白玉讓修遠把躺椅拿出來放在院子里的大樹下,自己側卧在上面,身上蓋著薄薄的毯子,隨意的翻著手上的孤本,這些都是從宮裡的藏書閣處借來的,難得有此機會可以瞻仰,自然是要好好學習一番,不然豈不是太對不起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歷史了。
只是這孤本確實不如話本子有趣,看著看著白玉就去會莊周了。
「呵呵,好一幅海棠春睡圖啊!」
直到自己被人抱起在耳邊傳來說話的熱氣后,白玉才揉著眼睛醒來,「你來了?」
「怎麼,難道婷婷是怪我這幾日沒來陪你嗎?」
說著他就把頭靠在自己的肩窩上,白玉被他弄得痒痒的咯咯直笑的說道:「什麼春睡啊,現在是秋天了,應該是醉卧古藤陰下,了不知南北西東。」
「小丫頭就會轉移話題!」
看著自己被他毫不留情的揭穿,只好吐吐舌頭做個鬼臉。
瞅一眼白玉的樣子他只好無奈的搖搖頭說:「不過我確實有段日子沒來看你了,都快想死我了,只好沒日沒夜的趕緊結案也好快點來看你,對了,我讓清雅姑姑給你的茶你吃了沒,口感怎麼樣?那可是上好的鐵觀音呢,跟貢品一路進京的。」
最後一句他悄悄地在自己耳邊說道。
白玉驚訝的看他,想著這豈不是貢品,要是發現了可不好?
「放心,清雅姑姑有分寸,她自會收好的。」
隨即他又接著對白玉眨眼說道。
哎,想來自己這愛吃茶的喜好早就被眾人摸個清楚了。
「皇上派你去辦的事情你都辦好了?」
半靠在他的懷裡,白玉摸著他的下巴說道。
「自然辦好了,不然我怎麼會來陪你呢?」
他邊說邊用下巴蹭著白玉的手指說道。
「我是說辦好而不是辦完。」
「哼,好與不好,還不是皇阿瑪的一句話,再說了我又不是太子不用時時擔心自己的地位不保,只要實事求是就行了!」
聽了白玉的話,九阿哥滿不在乎的說道。
其實白玉早就知道九子奪嫡的歷史是一定會發展下去的,只是她不能就這樣什麼努力都不做的任由他在泥濘的道路中漸漸消失吧。
暗自想了一會後開口問道:「嗯,你是不是跟八貝勒關係很好啊?」
「怎麼?」
瞧著他一本正經的板著臉看自己,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壞事一樣,繼而抿嘴一笑說道:「沒什麼,就隨便問問,想要多多了解你嘛,不行呀?」
聽了這話他才勾唇一笑說道:「當然可以,那你想怎麼了解呢?」
瞧著他眨眼的可愛模樣,白玉臉上的笑意又加深幾分。
「就隨便說說唄,你不來也沒人跟我聊天呢?」
「是嗎?那我怎麼聽說十四弟最近老是來找你呢?」
「啊,沒有吧,就是剛回來的時候他過來送了我一包茶葉,不過我還沒喝呢!」
看著他眯眼的動作白玉很快的澄清道。
「還有呢?」
「還有啊,還有就是在圍場的時候聊了幾句唄,哎呀,總不能我以後都不說話了吧!」
被他審問的有點煩了,隨即假裝生氣的癟嘴說道。
「好了好了,我就是隨便問問的,別生氣!」
「我沒生氣,但是我真的只當十四阿哥是弟弟,或者是煮茶論英雄的朋友而已,就算是有時投了趣味,也只是無關風月的。」
「我明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嘛。」
說這話時,白玉沒看見九阿哥的表情,自然也不會知道他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只聽他在自己耳邊暗嘆一口氣,隨即把她抱得更緊了。
「婷婷,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不相信他。」九阿哥在心裡暗暗地說道。
時光就這樣在兩人的一來一往一唱一和中暗暗流過,真是應了那句「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一連幾日,九阿哥都像是沒事人一樣,天天跟白玉黏在一起,不是煮茶論詩就是看書下棋的,白玉暗自里想,難不成他這是要宣告主權?
今日亦是如此,正在書房磨墨就聽見門口的請安聲,一眨眼人就已經站在自己面前了。
「怎麼想起來作畫了?」
「一時興起,看見箱子里的墨塊了,就想著拿出來用用。」
說著他就從白玉手裡接過墨塊說道:「這種力氣活怎麼能讓你干呢?」
看著他一副頑皮的樣子白玉直接朝天翻個白眼。
待自己準備好紙筆,就開始作畫了,而九阿哥則是靜靜地坐在身旁,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白玉放下畫筆對他說道:「覺得怎麼樣?」
「嗯,這幅墨荷被你畫的姿態萬千,出神入化呀!」
「喂,能好好說話不,別老打官腔。」
「好好好,吶,此處的筆鋒不過,這裡應該這樣修改一下,嗯,就這樣。」
看著他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渺渺數筆就把自己的畫作修改的近乎完美了,看著眼前的畫白玉不禁讚歎道:「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