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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他食言了

  秦修遠緊繃著臉上的表情,蕭冷的嗓音傳出來,像利劍一般朝秦夫人射去:「你瘋了!」


  秦夫人卻哈哈大笑起來,瘋了又如何,她反問秦修遠:「怎麼,感覺到心痛了?」


  「解藥,你究竟給,還是不給?」他好似要給她下最後的通牒,秦夫人臉上依舊是之前的表情,顯然不受秦修遠半點影響。


  她拒絕地很堅定,語氣也很決絕:「不給。」


  「我說過,除非你答應我的條件,不然,我是不會給你的。」秦夫人說道。


  秦修遠同樣決然:「我不曾殺過人,我又為何要承認。」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買通巡捕房的人,停止調查火宅事件,秦修遠,你就是做賊心虛。」她和秦修遠對視,憤恨的目光撲在秦修遠的臉上。


  「巡捕房的人被買通,和我無關,那個時候我在治療腿疾,怎麼又那個閑工夫去處理巡捕房的事情。」秦修遠正色道,他瞧見秦夫人的臉上也多了點點疑惑。


  但他知曉那些事情究竟是誰做的,是父親,還有許秘書給他善後。


  他們之所以會做那些事情,無非是因不論父親還是許秘書,他們都認為是他放的火。


  在秦家,甚至在整個南京,大家不明說,暗地裡都以為他就是個殺人犯。


  可為什麼,就是沒人信他?


  就因為他和大哥不是同一個娘親,所以就認定他和大哥的關係猶如三國時期曹丕、曹植兄弟倆自相殘殺的關係嗎?

  俗話還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從未想過,要對同父異母的大哥動手。


  「只要巡捕房的人過來查,很快就知曉你對我父親下毒,又對如故下毒……」秦修遠後半句話還未說完。


  秦夫人笑起來,笑聲打斷了秦修遠的思路,她毫不在意的模樣讓秦修遠明白,她恐怕是鐵了心要置如故於死地。


  秦修遠的五指漸漸鬆開,他眼裡沒有了亮光,晦澀的表情面對著秦夫人:「你會後悔的。」


  「我後悔?我從不做後悔的事,既然做了,我就不會後悔。」她如此堅定地說道。


  「大哥的血玉在我這裡,你若想要,用解藥來換。」秦修遠收回手,漠然地說道。


  當他的話冒出口,頓時間,秦夫人的朣朦亮了起來,她睜大著眼望著秦修遠。


  她萬萬沒有寫想到,自己一直尋找的血玉,在秦修遠那裡。


  秦夫人走到秦修遠的面前,臉上帶著極大的憤怒,還有那揮之不去的恨意。


  她厲聲:「秦修遠,你欺人太甚。」


  血玉是她兒子生前最喜歡的東西,俗話說,得血玉者獨攬秦家大權,她現在懷疑,秦修遠當初害死她的兒子,是否就是為了得到血玉?

  越是如此想,秦夫人越是氣不過,更加篤定當年的火災是秦修遠所為。


  「欺人太甚的人是你,是你逼的。」秦修遠驟然反頭,朝秦夫人厲聲道。


  血玉是巡捕房的人的盤查事後火災現場得到的,最後交到了他的手中,不管是他接管秦家的事物還是推崇雲錦都不曾將血玉拿出來過。


  他一直在想,那是死人的東西,逝者為大,今日會再次提及血玉問題,全然是因為她將人逼得無路可走。


  秦修遠知曉,若想讓秦夫人拿出解藥,必定要用她想要的東西交換。


  秦夫人什麼都不缺,但是死去的兒子是她致命的弱點。


  「我又如何得知那東西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秦夫人平復自己的內心,讓自己看上去盡量顯得很平靜。


  「這個問題問得好,倘若,你要用解藥作為交換,我還要懷疑你是否給的假藥,大家等價交換,她醒了,東西我會給你。」秦修遠如此道。


  秦夫人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信你,況且,你說等價交換,卻要我先給解藥,這筆買賣你可真會做。」


  「血玉的裡面有螞蟻大小的洞口,而細微洞口的周身極其光滑,這是它最大的特點,是所有的玉都不能天然有的特性,我無法造假,要還是不要,隨你!」他的話多,卻說得很決絕。


  秦修遠見秦夫人臉上有了動容的神色,道:「若我沒記錯,你們白家制毒還有配解藥的方子早就流落到了棲霞,棲霞寺的方丈持有副本,我也不是非求你一人不可。」


  秦夫人頓時間震驚地無以復加,白家方子丟失的事情,她早就讓人將消息壓下來了,卻不料還是被秦修遠知曉地一清二楚。


  是,如此一來,秦修遠並不是非求她一人不可,若她不和他做這筆交易,到時候,相當於人財兩空。


  秦修遠是個狠角色,她看著他長大,從未小看他那縝密的心思。


  秦修遠的心思越是如此深,她越是覺得他殺人動機很充分,秦夫人緊繃著臉:「好,我答應你,給你解藥,你給我血玉,不過……」


  她眼裡帶著復仇的神色,一字一句道:「秦修遠,你給我記住,我早晚會抓住你的把柄,將你的殺人證據,交上去。」


  「隨你怎麼想,還是那句話,他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大哥的死亡,和我無關。」他依舊冷漠著臉,看不到一絲一毫多餘的表情。


  秦府的廳內在秦修遠離開之後,再次恢復了往常的陰沉寧靜,沒有下人敢靠近秦夫人,在秦府,永遠的暗鬥,讓所有的下人都膽戰心驚。


  ……


  沈崇樓從復旦公學報到回來,沈昭年早已派人給他在華山路置辦好了公館,他住在168號,街道很安靜,靜得他覺著有困意來襲。


  上海和南京明明離得不遠,街道四周的樹木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差異。


  不知為何,沈崇樓突然想念起南京的梧桐來,江北都不曾讓他如此掛心。


  瀚哲正在前面開車,他靠在後座小憩,車子才行駛出一小段路,暗線突然出現在車前,攔住了去路。


  暗線將信紙交給了停車的瀚哲,他們向來只和瀚哲打交道,沒有直接和沈崇樓打交道的機會。


  所以,瀚哲拆開信封,上面只有寥寥兩句話:四小姐身中劇毒,性命堪憂!


  車內地後視鏡,照射出了瀚哲臉上極其慌亂的表情,沈崇樓在小憩,錯過了他臉上的神態。


  「怎麼了,不開車?」沈崇樓依舊閉著眼,問瀚哲。


  他的語氣里,滿是疲累,原本想將信封交給沈崇樓的瀚哲,頓時間,將這樣的心思打消。


  「沒什麼,三少。」瀚哲慌忙將信紙一塞,他很糾結,心也跳得很快,到底該不該說,成了他的心結。


  進復旦公學不容易,在華山路一帶,都是沈昭年的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沈昭年的眼線監視之內。


  瀚哲怕沈崇樓知曉了這件事,會控制不住直奔南京,到時候,怕是事態不能掌控,何況,明日就是四小姐的大婚。


  大婚……想到這件事,瀚哲更加憂心了,人都信命堪憂,如何大婚?

  瀚哲心不在焉,等沈崇樓緩緩睜開眼,就瞧見拐角處行駛而來的車輛,要撞上他們的車。


  「瀚哲,拐過去!」沈崇樓極其冷靜地在後頭指揮,他知曉,此時此刻若直接剎車,依舊不能躲開車禍。


  事事謹慎的瀚哲,瞧見危險來臨,這才緩過神來,立即轉彎,車子輕擦而過,好在躲避了危險,但是摩擦的刺耳聲還是讓瀚哲背脊發涼。


  「你究竟是怎麼回事,開車的時候專心一點不知道嗎?」沈崇樓擔心地說,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提醒瀚哲,「注意點!」


  瀚哲驚魂過後,更加清醒,點點頭。


  那輛車上的人本想對著沈崇樓他們破口大罵,但沈崇樓探出頭,示意:「抱歉!」


  單單二字,便讓對方收住了口,只因他們識出他是江北的沈三少。


  車子再次平穩行駛,瀚哲這次卯足了勁頭,仔細地開車。


  沈崇樓的視線落在腳下,就在他腳尖的不遠處,一張信紙,上面有一些黑字。


  但由於信紙揉成了一團,看不清楚上面究竟寫了什麼。


  沈崇樓拾起那團紙,展開,白紙黑字,卻讓他那雙墨黑不見底的眸子多了駭人的神色。


  秦修遠說過,他的妻子他會照顧,不會讓她受委屈,也不會讓她失一根汗毛……然而,如故才去南京幾天,性命都在鬼門關。


  沈崇樓驟然間將信紙撕得粉碎,瀚哲聽到了後面碎裂的細小聲響,發現信紙不知何時掉了出去。


  瀚哲結結巴巴地解釋:「三少,我……我只是沒想好如何告知你,現下,你才到傷害,萬萬不能去南京。」


  「去浦口碼頭!」沈崇樓冷聲,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瀚哲猛然剎車,他反頭,依舊是勸說的姿態:「三少,三思而後行!」


  「她要死了,瀚哲,她就要死了……」沈崇樓一拳垂在車座上,悶沉的聲響發出。


  瀚哲從未在他臉上瞧見過如此悲慟的神情,這……是第一次!

  「三少!」瀚哲不敢再多說任何的話。


  「你說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可柴都沒了,我要青山做什麼?」沈崇樓一字一句清晰地說著,不知是在問瀚哲,還是責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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