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沈家的人,我都很關注
沈如故去了女大上課,夫子找到她,對她道:「秦少讓我帶信,讓你明兒個去雲錦坊找他。」
她蹙眉,秦修遠這個時候讓她去找他做甚?
就要拒絕,夫子末了又對她道:「我只是負責傳話,若你不去,還要和秦少說明白才好。」
說,怎麼說?
若是要和秦修遠說不去,還不是要親自登門告訴秦修遠。
那麼,和去了又有什麼區別?
「那……夫子你可知他找我有何事?」沈如故問。
「不清楚。」夫子擺擺手,道,「話我也帶到了,沒事我就先過去了,哦……對了!」
夫子才走兩步,又退了回來,提醒她:「秦少可不像表面那麼好惹,只是,既然入了他的網,做為你的夫子,我只能提醒你,萬事多提防著點。」
夫子的話,讓沈如故聽得雲里霧裡,什麼叫做入了秦修遠的網?
「我知曉,女子在婚事上都容易害羞,我也就不多問了,去上課吧。」夫子說罷,去了裡頭,只剩沈如故站在外頭摸不著頭腦。
婚事,什麼婚事?
她的腦子很脹,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實在有些理不清楚。
既然秦修遠不像表面那麼好惹,她就該躲得遠遠地,翌日,沈如故沒去雲錦坊。
就連織造課,她也未去上,秦修遠也未來找她。
接下來的一兩天她覺著自己好似與世隔絕,沒人來叨擾她,她也得不到崇樓的消息,二哥也沒有再通電給她。
南京七天里,能夠度過四季,昨兒個艷陽高照,今兒個大雨滂沱,溫度一下子變得很低。
下學后,青慈照舊來得遲,沈如故穿得單薄,雙手環住自己站在女大門口耐著性子等。
雨中,秦修遠的車子朝她行駛而來,雨越下越大,屋檐已經擋不住雨,沈如故渾身濕透。
雨水打在她的長睫上,沈如故微眯著眼,眼見著秦修遠的拐杖最先從車裡落在地上,小廝早就下了車打開了油紙傘,等著行動不便的秦修遠下來。
沈如故第一反應就是轉身往秦修遠的反方向走,卻聽見那溫吞的嗓叫住她:「如故!」
她頓住,雨聲將他那拐杖聲沖淡了很多,可她的心,依舊提了起來,跳得很快。
秦修遠走到了她的身後,長手隔著她的衣袖拽住了她的手腕,只聽他堅決地說了兩個字:「上車!」
「不了,青慈馬上就會過來。」沈如故拒絕,她和秦修遠,真的不該有太多的牽扯。
她往後退,秦修遠卻朝她逼近,小廝沒料到秦修遠會往前走,油紙傘沒動,以至於秦修遠的長衫也被雨水打濕了。
「少東家,你身子不好,別淋感冒了。」小廝追上去,給秦修遠撐好傘,提醒道。
「上車,我不希望再說第三遍,別等青慈了,她在雲錦坊,我讓人帶走的。」秦修遠的話一出,讓沈如故瞪大了眼。
他竟然帶走了青慈,沈如故難以置通道:「秦少,你究竟想作甚?」
「不這麼做,你又怎麼會心甘情願上我的車?」秦修遠將她的手拽得更加緊,語氣平平道,「這幾天躲著我,差不多夠了。」
她幾乎被秦修遠拖上車的,說來滑稽,秦修遠腿不好,拖著她有些費力,小廝只好站在一旁護著秦修遠。
車裡沒有外頭那麼冷,沈如故低著頭,不看秦修遠,他卻眸色深深瞧著沈如故。
校裙濕透,緊緊地貼在沈如故的身上,女子凸凹有致的身材勾勒出來。
秦修遠收回視線,從旁邊拿過一條披肩,輕輕地披在了沈如故的身上。
上面是她最喜愛的花色,沈如故卻提不起興趣。
沈如故抬頭,就要將披肩扯下還給他,她對秦修遠強硬的做法並不滿。
但秦修遠的手卻按在了她的雙肩上,道:「若你要扯下來,乾脆連校裙一併扯了。」
沈如故瞧見連車前坐著的小廝,聽到秦修遠的話之後都猛然一震,她羞惱:「你這說的什麼話,秦少,你可知,你今日的行為和綁架沒有區別?」
「你若想要上報警局,我認罪。」秦修遠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她實在拿他毫無辦法。
她氣鼓著腮幫子,拍開肩膀上秦修遠的手,別過頭不再看秦修遠。
秦修遠細細瞧著望著車窗外大雨的沈如故,真想伸手去戳一戳沈如故的臉頰,小脾氣上來還挺好玩的。
他的唇角多了點點笑意,沈如故察覺到秦修遠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確實,他的所有,都像一張網,罩著她。
沈如故只能在心裏面勸慰自己,只當秦修遠是在看風景。
「沈崇樓回江北了?」秦修遠忽地問沈如故。
終於,沈如故面色動容,緩緩側身,看著秦修遠,道:「你的消息真靈通,若我沒猜錯,你一定前幾天就知曉了。」
「是,我前些日子就得到了消息。」他並不否認,還爽快地承認了。
「我發現你很關注他。」沈如故臉上帶著防備,秦修遠瞧著,笑了笑並未立即接過話茬。
秦修遠深邃的眼,暗沉了幾分,臉上卻掛著溫和的笑,道:「沈家的人,我都很關注。」
那麼,沈家的人裡面,是否也包括她?
「你和沈家有什麼恩怨?」沈如故問得太直接,讓他有那麼一剎那僵住了表情。
他端看了沈如故好幾眼,才緩緩道:「你越矩了!」
沈如故自嘲地笑了笑,秦修遠明知她是沈昭年的義女,不管她如何問,秦修遠都不會告訴她答案。
「那,我問問和我自己有關的事情,總不叫越矩。」沈如故對上他的視線。
他挑眉,示意她但說無妨。
沈崇樓從警局出來的事,她心存感激,但並不代表要和秦修遠糾纏不清。
可似乎,她的避而遠之,並不能讓秦修遠消停下來。
她不喜歡拐彎抹角,問:「那日你讓我去雲錦坊找你,我沒去,今日你又要我去雲錦坊,究竟是為了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秦修遠賣了關子。
沈如故沒有再追問,只希望見到青慈后,帶青慈走人。
秦修遠看了她一路,沈如故極其不自在,就算受了新思潮的人,也不能這樣盯著女子看吧。
好在到了雲錦坊,青慈站在閣樓下面踢著腳下的一棵小草,她聽到外面的動靜,見沈如故和秦修遠一併進來,就要跑過去。
雨還未停,沈如故叫住青慈,讓她站在原地別動,但她想著自己已經淋濕了,避開了秦修遠撐過來的油紙傘的油紙傘,朝青慈走去。
秦修遠追不上沈如故,望著雨中翩然的背影,他陷入了深思。
沈如故拉住青慈,等秦修遠走到她們面前,她對秦修遠道:「沒什麼事,我帶青慈走了。」
「有事,上來吧。」秦修遠如此說道,然後朝閣樓上面走去。
沈如故站著沒動,秦修遠已經上了好幾個台階,俯視她:「你若不走上來,我會讓人將你抬上來。」
她無可奈何,只能跟上前,青慈也在隨著沈如故上去,秦修遠並未阻攔。
許秘書一直在閣樓上,正在處理進出口預算的事情,見秦修遠回來了,合上了賬本。
「少東家,你身上都濕……」許致遠話還未說完,又進來了兩人,他也認識,一個是沈如故另一個是她的丫頭青慈。
沈如故渾身濕噠噠,許致遠別過視線,朝秦修遠點點頭,就要出閣樓。
秦修遠卻叫住許秘書:「致遠,去,幫我將上頭的箱子拿下來。」
許致遠聽從秦修遠的吩咐,可是踮起腳拿的時候,臉上掛著意外的表情。
他和秦修遠都知曉,裡頭究竟裝著什麼東西。
許致遠將箱子小心翼翼擺放在案牘上,秦修遠這才擺擺手,讓他下去。
沈如故不明白秦修遠的用意,他卻指著箱子,道:「打開看看。」
她上前,照做,裡面放著的鳳冠霞帔,精緻華美,雲錦本就美得動人心魄,展開來一定是最美的嫁衣。
沈如故疑惑地望著秦修遠,問:「這……」
「試一試,看看合不合身。」秦修遠說著,將疊放整齊的火紅嫁衣拿了出來,遞給她。
見沈如故沒有接,轉而,秦修遠給了青慈,道:「你帶你家小姐試一下。」
「秦少!」沈如故擋在了青慈的面前,拒絕要這套嫁衣,「把話說明白。」
「我一直忍住沒有告訴你,怕你傷心,怕你難過,可我思忖了很久,是時候告訴你了。」秦修遠一字一句道,盯著她,「年前,我會娶你進門。」
沈如故瞪大了眼,不信他的話,她一下子,言語都沒有組織好不知怎麼接話。
秦修遠的話,太嚇人了。
青慈在一旁,緊緊拽住沈如故的手,叫了一句:「四小姐。」
「秦少,上次婚事不是已經解決了嗎?」她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卻怎麼也不能平靜,問他。
秦修遠望著面色慌張的沈如故,道:「但我也說過,沈昭年怎麼想的,我不清楚。」
是啊,當初,秦修遠只是說會收回娶她的話,並未說過沈昭年不會將她推進秦家。
「沈昭年是不是斷了你和沈家的聯繫?」秦修遠問。
這樣的問題,卻一下子驚醒了沈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