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她的身上帶著秦修遠的氣息
沈如故扯了扯衣裙,想要扯平上面的波皺,她憤憤然地要從床上下來。
此刻,秦修遠就躺在床沿,她若是想下去,還需他讓出位置。
「我要離開了,煩請你讓讓。」雖然她的話極其客氣,可是,沈如故的臉上有著極大的不耐。
這點,讓秦修遠感到莫名的惱火,他半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看上去,壓根沒有半點給她讓位置的打算。
沈如故不想和他糾纏下去,豁出去了,猶豫再三,打算從他的身上跨過去。
當她的腳,就朝朝他另一側伸去,秦修遠卻極快地出手,直接拽住了她的腳踝,沈如故沒料到他會這麼做。
毫無防備的她,頓時間往後面倒去,秦修遠眼疾手快,另一隻手摟住了她的腰肢。
隨著他的手勁,沈如故朝他的胸膛上撲去,她的臉幾乎緊貼秦修遠的。
沈如故察覺到自己和他的姿勢很不雅,大力地掙脫了秦修遠,慌忙地從床上跳下來。
她壓根沒有站穩,近乎逃離,如此慌張的情況下,腳一崴,她吃痛地咬住了下唇。
只聽秦修遠厲聲怒道:「該死的!」
他就要從床上下來,沈如故哪裡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站在他面前瞪著他過來,所以,她沒等秦修遠拿到拐杖,便逃出了秦修遠的房間。
等秦修遠艱難地想要加快步子追上沈如故,卻沒有任何的法子,他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沒了蹤影。
「柏叔,快……派車跟上她,送她回頤和公館,切勿讓她一個人亂走。」秦修遠焦急的聲音,音量也很大。
由於他的緊張,還有方才加快步伐,秦修遠一邊說,一邊扶著牆壁喘著氣。
「是,少東家!」得到命令的柏叔連忙跑出和秦修遠的司機道,送沈如故安全回到頤和路。
柏叔再回來的時候,秦修遠卻站在秦府的正門一尺以內,正朝外頭瞧著。
「少東家,放心,她上車了。」柏叔讓秦修遠安心。
秦修遠卻什麼也沒說,她上了車,是他瞧見的事,可他的心,依舊定不下來,悶沉的感覺,快要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就要轉身回房間,柏叔卻叫住了秦修遠:「少東家!」
秦修遠沒轉身,卻停下了腳步,問:「怎麼?」
「既然出了房,就在院子里散散步,一天到晚在房間,也不是個事兒。」柏叔如此道,帶著勸慰的語氣,還有隱隱約約的擔憂。
「柏叔,你越矩了。」嚴肅的語氣,秦修遠板著臉。
柏叔說這話之前,就知曉分寸,他是下人,秦修遠是主子,他不該管主子的事情。
可秦修遠是他看著長大的,小時候的秦修遠,喜歡陽光。每到這個時候就會去紫金山踏春,現在天天關著四方的窗戶,在屋裡點著蠟燭,這樣真的好嗎?
「那女子我雖不了解,可我能看得出,她好似南京那開得旺盛的紫荊,帶著朝氣,少東家若是真要娶了她,兩個人過日子,生活習性全然相反可不行。」
柏叔的話一針見血,讓秦修遠動容。
秦修遠的腦海中響起了沈如故的話,她喜歡爬樹,喜歡看山看水遊走大江南北。
而他總是待在陰暗處,若兩人真成了夫妻,這麼過日子著實委屈了她。
哪怕她是一束陽光照進了他黑暗的領地,他也習慣了現在的生活,習慣成自然,不想改變。
秦修遠反頭,對柏叔道:「柏叔,從我毀了這條腿,註定不能向著陽光生活,我做過什麼事,我自己清楚。」
「哪怕他們遭受的結局是一種報應,可我仍舊無時無刻不在懺悔,但我沒有回頭路走了。」他攏著眉,話雖沒說那麼直白,柏叔都聽得懂。
「少東家那叫不得已,別人不懂你,我懂。」柏叔堅定地說道。
……
發卡的暗扣不知什麼時候壞了,於是從耳鬢間掉下來,好在她發覺,這才拽在掌心裡。
上面的紋路,很硌手,而昨晚發生過什麼,今早經歷了什麼,都讓她很硌心。
她在心裏面罵著那個表裡不一的秦修遠,憤然之下,手裡的發卡尖端驟然就扎在車座上。
等沈如故再將發卡拔出來,卻發現車座上留了一個小洞,頓時間,她心虛了。
她並未想過要拿車座來泄憤,若是被秦修遠知曉了,會不會讓她賠?
沈如故悄悄地瞧了一眼前面專心開車的司機,心才淡定下來,沈如故靠著車窗,瞧著車窗外的景色。
路邊很多種花爭相開放,她卻沒有半點心情去欣賞。
沈如故心事重重,按照沈崇樓的性子,一定會找她,可沒有半點動靜,倒是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沈崇樓此刻在做什麼,她不清楚,忽地,沈如故很想讓車子開慢一點。
實際卻和想法相反,很快,車子就到了頤和路,頤和公館大門是敞開的狀態,好似裡頭地人有所準備等她回來。
沈如故下了車,司機見她進去后才調頭開車離開。
沈崇樓站在沈如故房間東窗前,窗戶敞開的狀態,他死死地凝視著站在樓下要進門的沈如故。
一聲『如故』卡在了沈崇樓的嗓子眼,那車,他識得,秦修遠的專屬。
果然,她昨晚在秦府,她為什麼去秦府,沒有腳嗎,為什麼不回公館還在秦府留宿?
昨晚,她和秦修遠之間……他不敢想象,沈崇樓一直在提醒自己,相信直覺,秦修遠不會對她做過分的事情。
沈如故一進公館,在正廳里的青慈和瀚哲聽到動靜,朝門口看去,趕忙迎上前。
青慈更是撲在了沈如故的懷裡,抱著沈如故,哭了:「謝天謝地,四小姐你沒事,你若是有事,我也不獨活。」
「不準瞎說。」沈如故即刻捂住了青慈的嘴巴。
瀚哲叫了一聲四小姐,沈如故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瀚哲卻指著樓上,倒沒有對她說任何的話。
瀚哲在公館,顯然沈崇樓也沒去學校,她有一種預感,樓上有著狂風暴雨等著她。
她還是硬著頭皮上去,沈崇樓並沒有在他的房間,她瞧了一眼,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對著下面叫了一聲瀚哲。
「他不在。」沈如故如此道。
瀚哲知曉她走錯了房間,三少是在她的房裡,未等瀚哲說話,沈如故就被人從後面捂住了嘴。
從沈如故房間出來的人,動作快而狠,所有人都沒反映過來,沈如故就被沈崇樓扯進了房間。
她身上早已沒有香味兒,倒是酒味不少,沈崇樓心裡頓時間有了底,她喝酒了。
都說喝酒誤事,那麼,昨夜,她和秦修遠在一起喝,喝了之後呢?
沈崇樓壓著她,沈如故艱難地動了動,她不敢看沈崇樓的眼睛,怕他問昨夜的事情。
她自己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哪裡能夠給他解釋昨晚的經過。
「秦修遠在你心裡佔了幾分的位置,我又佔了幾分的位置?」他開嗓的第一句話,卻是這般的。
沈如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如實道:「他沒占。」
她自認為回答地很巧妙,如此說,她其實是告訴沈崇樓心裡沒有秦修遠,同時也沒有說出來他佔了她整顆心。
「沒占?你在醫院裡不避嫌地給他擦傷口,數次去雲錦坊和他碰面,我問了青瓷,那丫頭倒是會給你說好話,說什麼為了還人情給秦修遠送葯。」說著說著,沈崇樓當著她的面嗤笑起來。
他嘴角的笑容,讓沈如故覺著扎心地疼。
沈崇樓捏在她雙臂上的手,下的力道很重,他臉上的嗤笑表情,最後變成了皮笑肉不笑,駭人地很。
從他的齒縫中,冒著涼薄的氣息,沈崇樓字字句句都刻在沈如故的骨子裡:「你是大夫還是洋醫生,需要你送葯?這就是你所謂的沒佔據?」
「昨夜,我找你快要找得發瘋了,你自己聞一聞身上究竟帶著什麼味兒回來。」他皺著眉,劍眉染上了寒霜。
沈如故同樣蹙眉,面色凝重,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何解釋。
「酒味兒,藥味兒,你和他一起喝酒了,所以你們究竟要有多親近,你才會沾著屬於秦修遠身上的氣息回來?」沈崇樓一字一句,好似一支支利箭插在她的心口。
他本想說親熱,只因為怕她聽了難受,忍住了,可他心中的憤懣該怎麼表達。
沈如故不敢想象,若沈崇樓知曉她和秦修遠躺在同一張床睡了一整晚,會是怎樣的反應。
可她做不出騙他,欺他,瞞他……
尤其是他厲聲喝了一個字:「說!」
「我也不知道,只是早上醒過來,我睡在他的被窩裡……」沈如故說不下去了。
沈如故卻不知曉,寥寥幾句話,足以讓沈崇樓怒火滔天,他冷笑著。
「你睡在他的被窩裡,如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沈崇樓咬牙切齒地說道,實際上他相信她說的話,他也能想象出來那樣的畫面。
可,他萬萬沒有料到,自己以為秦修遠什麼都不會做,那男人卻將他心愛的女人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