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過去

  我沒想到我會再次遇到那個男人，原本想著就是一個意外而已。


  可是那天正在上班的時候，卻陡然空降一個新的老闆。


  當上司領著人過來的時候，我卻是吃了一驚。


  那個男人，不就是.……不就是我那天遇到的嗎？


  為什麼會變成了這個公司的新老闆？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上司已經跟著他過來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著這個空降而來的老闆。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新領導，秦皓。」


  不過他好像並沒有看到我，淡笑著向大家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


  這時候所有人都炸了，看著這個新來的老闆，心事各異。


  我倒沒什麼心思去研究他們的心思，我自己還有一大堆的事情呢。


  想著那天的事情，總感覺自己跟這個新上司之間有點尷尬。


  尤其是他臨走之前那個眼神，看得我心裡總覺得有點不妙。


  宋瑾那邊還在幫我查證據，不過總算是有了點進展。


  他們那邊找到了五年前幫我手術的醫院，甚至是當年幫我手術的醫生。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我一下班就直接沖著那個醫院去了。


  讓我遺憾的是，我去的時間不巧。那天正好那個醫生休息，我撲了個空。


  但我還是從醫院那裡得到了一些消息，那些消息讓我有了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認定那個孩子就是我的。


  不過最終確定，還是要醫生那邊來確定的。


  得到了這些消息，心裡激動的幾乎心都要跳起來。


  可我卻在這個時候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一個我完全沒有想到的電話。


  我爸的電話。


  我一開始還沒聽出來，直接就接了，等他叫了我一聲，我才反應過來。


  「曼曼。」


  一聽見這個稱呼，我幾乎都要落下淚來。


  多久沒有聽見這個稱呼了，以及這個聲音。


  我還以為我爸就打算跟我決裂一輩子，明明當年我說話說得那麼決絕的。


  我拿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深呼吸了好久，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


  「爸。」


  我輕聲叫了一句，電話那頭的聲音戛然而止。


  良久沒有聲音。


  我就靜靜的等著，等著那邊發話。


  很久，久到我以為我爸再也不打算說話的時候，他那邊終於開口了。


  「曼曼啊，什麼時候回家來看看啊，爸爸想看看你。」


  心裡心酸一下子泛濫開來，就因為這句話。


  我爸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哽咽了。他比我更加的激動，畢竟我這麼多年沒有叫過他了。


  忽然間覺得很愧疚，自己這麼多年了，到底做了些什麼？

  連自己的父親，都沒有回去看過。


  一半是因為不能回去，一半，則是因為自己的年少不懂事。


  「我過兩天就回去。」


  說著，腦海里就浮現出了我爸一個人在家裡干坐著的場面。


  從我長大懂事的時候，家裡就只剩下我爸一個人，最喜歡坐在沙發上，等著我回家。


  想著想著，眼眶一熱。


  「回來就好，爸給你做好吃的。」


  說到這一句的時候，我終於是忍不住了，眼淚順著臉頰直接滾落。


  我拼了命的止住了想要出口的嗚咽。


  聽著電話那頭我爸的絮絮叨叨，我忽然間發現，這麼多年來，我爸一個人其實也不容易。


  最後等我爸掛掉電話的時候，我忽然間說了一句對不起。


  雖然遲了這麼多年，但是我還是要說出來。


  我看著窗戶外面飛快閃過的景色，腦子裡面浮現出過去的一幕幕。


  當初和顧晟言在一起的時候，我爸是第一個反對的。


  可我當時太年輕氣盛，太傻太天真，誤以為顧晟言對我的好就是一輩子。


  為了這樣的好，甚至不惜和我爸斷絕父女關係。


  可到頭來呢，還是自己弄得自己頭破血流。


  什麼東西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甚至還因為過失殺人，進了監獄。


  監獄那五年的生活，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顧晟言，根本就沒有愛過我。甚至是一絲一毫的喜歡，都沒有。


  他只不過拿我當成秦朵的替身，在我身上找到那點安慰而已。


  不然的話，又怎麼毫不猶豫的把我送進監獄呢？


  甚至讓我在裡面體驗到了非人的待遇。


  我該醒悟的，顧晟言不愛我。


  那麼多人勸我，我卻還是一味往前。即便是被人傷害的這麼徹底，可我還是喜歡他。


  說我賤也好，我就是賤。人家那麼恨我，那麼傷害我。


  我還是要眼巴巴的看著人家，希望人家能回應自己。


  顧晟言是一種毒，一種我戒不掉的毒。　　宋瑾很快找到了那個醫生，當我得知那個醫生的住處的時候，我卻有了點猶豫了。


  我不確定那個孩子是不是我的。


  如果顧晟言說的是真的，那我到時候又該怎麼去面對。


  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最終我還是決定去了。


  即便不是，我也應該去問清楚當年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我有權知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胡亂猜測。


  在車裡的時候，我看著窗外飛快過去的景色，有些忐忑。


  本來宋瑾要跟著一起過來的，但是我拒絕了。


  很快車子就到了那個醫生住的地方，我看著這棟樓，忽然間生出了一絲怯懦。


  可最後想著，我還是上去了。


  上去的時候，我聽到裡面傳來歡笑聲，還有孩子的聲音。


  我的的腳步一下子頓住，聽著裡面一家人在那裡，忽然間生出一股心酸。


  別人都是一家子團聚，可我的孩子呢？又在哪裡？


  「叩叩。」


  我敲響了門，站在那裡等著。


  很快，門開了。


  「你是？」


  是一個男人開的門，一見站在門外的我就愣住了。


  問我做什麼。


  「我找李醫生。」


  看著面前顯得憨厚的男人，我說出了我的目的。


  「誰啊？」


  這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我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個女人站在那裡。


  我和她的目光相撞。


  「李醫生，你好。我是沈曼。」


  原本李醫生還沒能認出我來，一聽見我這麼介紹，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我微笑的看著面前的李醫生，看著她張皇失措的樣子，越來越確定當年的事情有些貓膩了。


  「怎麼了？」


  她的老公看著我和李醫生，有些不解。


  「沒事，請沈小姐進來吧。」


  李醫生聽見自己丈夫問了這麼一句，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表情也恢復了自然。


  看著我，邀請我進屋。


  我也沒說什麼，跟著就一起進去了。


  進去之後才發現裡面還有個小女孩子，看樣子是他們的女兒。看見我進來還好奇了一下，隨即甜甜的喊了一聲阿姨。


  很乖巧，卻也激發了我想知道當年真相的迫切心情。


  「我們到書房裡談吧，沈小姐。」


  她的丈夫在客廳，她看了一眼孩子和她丈夫，最終帶著我去了書房。


  「沈小姐是來問當年的事情的吧？」


  書房裡，她一邊整理著書桌上有些凌亂的書籍，一邊問了我一句。


  「我想知道我當年的孩子去哪裡了？」


  沒有跟她客氣和委婉，我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她的動作一頓，爾後轉身看向我。


  但是並沒有說話，像是在回憶著什麼一樣。


  良久，她釋然的笑了笑。


  「沈小姐，其實要問，你應該問顧先生的。」


  她跟我說顧晟言。


  可要是顧晟言肯告訴我的話，我也就不會這麼大費周章的找到她了。


  「他是不會告訴我的。」


  我說的是實話，就算我現在去質問顧晟言，拿著所有的證據上門去找他，他還是不會承認的。


  那麼恨我，又怎麼會讓我有機會和他搶兒子呢？


  我看著李醫生，臉上帶著笑意。但我知道她一定懂我的意思，沒有得到答案我是不會走的。


  「沈小姐，當年那個孩子，是顧先生抱走了，但是我並不知道那個孩子現在在哪裡。」


  李醫生嘆了一口氣，對我說道。


  我看著面前的李醫生，雖然知道這個孩子是顧晟言抱走了，可是這不是我想知道的答案。


  我想知道，這個孩子。究竟是不是還活著。或者是像顧晟言說的，已經不在了。


  我並不相信顧晟言的話。


  「那個孩子，當年健康嗎？」


  我問李醫生，這個才是我想知道的。


  聞言，李醫生有些愕然的看著我，像是不清楚我會這麼問一樣。


  「那個孩子，當年生下來很健康啊，足足有七斤重呢。」


  李醫生的話猶如一個重磅炸彈，在我心裡一下子炸開來。


  那就是說，我的孩子，當年還是健康的。


  我的孩子還是好好的，沒有死。他現在還是一個很有禮貌的孩子。


  想到這裡我的心都開始在歡呼雀躍著，腦子裡整個都是我的孩子沒有死，還健健康康的消息。


  顧晟言是騙我的。


  我想到了那個孩子，那個在劉芸和顧晟言身邊乖巧懂事的孩子。


  那就是我的兒子，雲霆。


  他好好的，甚至還長到這麼大，甚至是這麼禮貌。


  說不激動那是假的，苦苦盼了這麼多年的孩子啊，如今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


  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活在懺悔里。


  想我那天差點就信了顧晟言的話了。


  還好，我沒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