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無窮盡
「不是，如果你想要殺了我的話，隨時都可以，不用把我帶到這裡來這麼費勁。」
郁姝寒搖了搖頭，還是跟著他繼續走了上去。
「慕家最大的秘密就是在這裡，如果你不問的話，我可能永遠都不會讓你知道。」
慕兮澤走到了那扇紅色的門面前，輕輕的敲了幾下。
有節奏的敲門聲，像是有規律一樣，門很快就被打開了。
「少爺？」裡面是一個護士，看到慕兮澤帶著一個女人，神情有些驚訝。
「依依怎麼樣？」
慕兮澤拉著郁姝寒走了進去，問道。
郁姝寒蹙著眉頭，卻有些不解，依依是誰？
「小姐今天的精神狀態不錯，剛剛吃了飯，在聽音樂呢。」
「我去看看她。」
慕兮澤和郁姝寒一起走了進去，病房裡有著濃重的藥水味，她還在好奇那個人是誰，就看到一個孱弱的女孩子在窗戶邊坐著，一直看著外面，臉色是蒼白的。
那個女孩子的年紀看起來不大，睫毛長長的，五官還是很精緻的，她聽著安靜的音樂，嘴角帶著淺淡的笑容。
她是那麼的安靜而又孱弱，彷彿是一層薄薄的紙片做成的，風一吹就會破一般。
「依依。」
慕兮澤輕聲的呼喚著她的名字，慢慢的走了上去。
女孩抬起了頭，眸子卻是異常的清澈，揚起了燦爛的笑容。「哥哥，你來看我了。」
「依依，今天乖不乖？」慕兮澤溫柔的摟著女孩的肩膀，笑的那麼的輕柔。
「乖，哥哥，我一直很乖的。可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玩啊，我想去上課，我想去遊樂場玩。」
慕依依靠在慕兮澤的懷裡撒嬌，然而在看到郁姝寒之後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撇著嘴。「你是誰啊。」
「依依，她是你的嫂子，哥哥結婚了。」
慕兮澤拉著郁姝寒來到了她的面前，正式的和她介紹。
「哥哥結婚了？」慕依依驚訝的看著郁姝寒，從她熟悉的五官中看出了某個人的影子之後，她的臉色大變，一下子站了起來。
「林老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慕依依蒼白的臉上布滿了淚痕，卻又透著驚恐。
「依依，你認錯人了。她不是林老師。」
慕兮澤的臉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抱住了慕依依，安慰著她。
「啊，哥哥。林老師死了，她死了，她來找我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推她。」
慕依依歇斯底里的抓著自己的頭髮，大聲的哭著，在慕兮澤的懷裡掙扎著。
「哥哥，哥哥，我怎麼辦啊。」
「醫生，護士。」慕兮澤死死的抱著慕依依，大聲的呼喊著醫生過來幫忙，把忽然發瘋的慕依依被按在了床上，打了葯，她才算是安靜了下來。
郁姝寒站在旁邊，看著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也很是驚訝，良久都沒有辦法回過神來。
林老師？是說的她母親么？
難道，母親的死，和這個女孩有關？
郁姝寒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慕兮澤還有個妹妹，並且是這樣歇斯底里，精神不正常的妹妹。
看到慕依依已經安靜的睡下了，慕兮澤才算放心，拉著郁姝寒出去了。「我們出去吧。」
「那是你妹妹？」
「沒錯，是我的親妹妹。她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華晟研究所，就是我為了治療她的疾病而設立的。她從十六歲的時候開始，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當時，她愛上了同學校的學長，甚至不顧家裡的反對，要跟那個人私奔。結果被人給拋棄了，她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直到現在精神都不正常。」
「為什麼慕家從來沒有對外公開過你妹妹的存在。」
「因為依依出了這樣的事情，對於慕家來說是一個污點，是絕對不能夠公開的。所以，家裡就決定把依依圈禁在這裡，為她治療，同時也完全隱瞞依依的存在。」
慕兮澤在決定把這件事情給說出來之前，是經過很長時間的考慮的。
「可是，那跟我媽媽有什麼關係？你妹妹口中的林老師是我媽媽么？」
「你媽媽一直都是我妹妹的心理醫生，她是一個很好的老師。」慕兮澤對於郁姝寒的母親林麗華印象還是很深的，那的確是一個很好的醫生，照顧妹妹也很用心。
如果不是因為她和父親的那段情惹母親反感的話，慕兮澤還是很樂意讓她照顧自己的妹妹的，只是後來出現了那樣的意外，也是他絕對沒有想到的。
「我媽媽照顧你妹妹？所以我母親的意外和你媽媽有關係是么？」
郁姝寒記得那個時候媽媽的確是在外面的工作就是做人家的私人的心理醫生，但是媽媽從未在自己的面前透露過病人的信息，所以郁姝寒根本就不知道原來那是在慕家。
「是，你媽媽是一個很稱職的老師，她也很喜歡依依。她跟依依的關係就像是母女一樣，那一次，也是因為依依發病。護士的疏忽，讓她跑了出去。你媽媽就去追了，當時為了救她，你母親才會從樓上掉下去。
我之所以不能夠告訴你，因為依依的事情見不得人，那對慕家來說，是太大的一個污點。所以，我們才會去找到你父親，將這件事情給隱瞞下來，給你你父親一大筆賠償金，也把你母親的死判定成為了意外。」
慕兮澤嘆了一口氣，想到那天的事情，他的心還是揪成了一團。
「那天，我們真的是來不及去救你母親，當時真的太危險了。我們把依依給抓住的時候，你母親已經掉下去了。依依也因為你母親的死而感到深深的愧疚，原本好了一點的病情又開始惡化了。」
郁姝寒看著這高樓，眼睛忽然濕潤了，她似乎可以看到母親為了救人而奮不顧身的樣子。
她認識的母親就是這樣的，總會是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尤其是在面對自己的病人的時候。
雖然她覺得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可是她能夠理解母親的心態，那是母親會做的選擇。
可如今站在這裡，郁姝寒卻覺得百感交集，如果可以的話，她多希望有機會可以站在母親的面前，認真的問她在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有沒有想過父親。
如果母親知道，她為了報仇嫁給了一個自己根本就不愛的人，放棄了和自己戀愛了多年的男友，選擇了截然不同的人生，以至於到了這樣的地步，媽媽會後悔么？
「現在，你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你母親的死，和我們慕家有關係，但並非是有人刻意的傷害她。我妹妹是一個不完全能力人，而且是你母親為了救她自己的選擇。」
「我知道了。慕兮澤，謝謝你告訴我真相。」
郁姝寒的心情難以形容，她真的是覺得很累很累，又覺得好笑，因為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我們之間所有的誤會都已經解開了，你可以信任我了么？不要再針對慕家，也不要再針對我，你要記住，你是我慕兮澤的人，你是慕家的人。」
慕兮澤將郁姝寒的手，緊緊的抓著，期待得到她的回應。
如果在此之前，這些問題是他們之間的最大的障礙的話，那麼現在這些所有的障礙和隔膜都已經被清除的乾乾淨淨了，那麼她也不該再對自己有什麼偏見。
「慕家的人？我是慕家的人么？」
郁姝寒聽到這個詞的時候，還覺得有些恍惚。
「沒錯，你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做是慕家的人看待，可那是以前，從現在開始，你要記住，你就是我慕兮澤的女人。還有我今天告訴你的那些事情，你不能夠隨隨便便的說出去，知道么？」
「我知道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可以么？你去陪著你妹妹吧。」
郁姝寒心力交瘁，臉色都有些蒼白，尤其是站在這個母親喪命的地方，她的心情更是沉重。
「好，我給你時間去冷靜。」
慕兮澤看了郁姝寒一眼，黑眸里閃過一絲心疼，還是轉身先離開了。
郁姝寒靠在牆邊坐了下來，雙臂環抱著自己，纖細的身子都在發抖。
「媽媽。」
再也忍不住的眼淚簌簌而下，她再也不想隱忍，就這麼任憑眼淚肆虐。
郁姝寒惆悵的走在了湖邊，心情還是久久的難以平靜。
母親是為了救人而死的，可她不能說那個人就是兇手，因為那是母親自己的選擇啊，她能怪誰呢。
郁姝寒只能怪之間選擇了這條路，選擇最難走的一跳，是她把自己逼到了這種地步，給肖涵予，也給自己帶來了無窮無盡的災難。
「你是姝寒？」
慕天林的聲音有些疑惑，驚訝的看著滿臉淚痕的郁姝寒。
「伯父。」
郁姝寒抬起頭，趕緊擦乾了眼淚。
「和慕兮澤一起回來的么？怎麼都沒有提前說一聲？」因為林麗華的緣故，那無法割捨的愛還有愧疚，讓慕天林對郁姝寒格外的照顧。
「不好意思，因為回來的比較突然。」郁姝寒的眼圈還紅紅的，低著頭，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