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天花
藍雨晴出了門之後就直往醉香樓拐，然而這次令她有點奇怪的是，雖然東方滿曉依舊照常等在了哪裡，但這回他臉上掛的笑容卻有些勉強，身邊也多了兩個自己有些不認識的人。
二人碰面之後，藍雨晴照常與他聊了一些店裡的事，其實她這次來是有新想法的。
刨冰和蛋糕現在雖然已經在京師家喻戶曉了，並且深深地打上了醉香樓的烙印，但眼看著就是深秋了，天氣漸漸轉涼，因此這兩樣東西的銷量漸漸減少，藍雨晴的收入也相應減少了，這是藍雨晴不想看見的。
做為吃貨的她怎麼改變這種現狀呢？自然還是從吃方面入手了。
讓東方滿曉給自己找了點紙過來，便低頭用自己那隻堪入目的書法趴在桌子上認真書寫。
天氣冷了，這樓里如果賣一些既好吃又暖胃的東西，樓里的收入肯定會增加不少。
因此藍雨晴現在寫的是一些火鍋的配料，一共有三種口味的，原味，辣味，酸辣味，且全是前世流行的新配方，這口味如果配上合適的材料，受到肯定，又是他們家的獨家配方，這客流肯定又會火爆一段時間。
更何況這麼久以來，藍雨晴已經知道東方滿曉手下不止這麼一間酒樓了，這並不是指東方家的生意不止酒樓這麼一項業務，而是他們家的酒樓不止這麼一家，全京師大大小小的酒樓，在東方家名下的就有四五家。
藍雨晴之前的兩樣方子也在別的酒樓用上了，不但東方滿曉，連帶著藍雨晴也大賺特賺了。
前世開酒店的就是一項暴利的業務，藍雨晴這幾個月來分的銀子若按這時普通人家的消費算，好幾年都不愁吃喝了。
而且藍雨晴當初雖然只是跟醉香樓簽訂的協議，按這她只能分到醉香樓所賺到的銀子。
但東方家的其他幾家酒樓卻也用上了，藍雨晴懶得計較，也沒那個精神去打官司，更何況她也沒那個使鬼推磨的錢，打官司她不相信自己能打得贏，更何況自己的身份太扎眼了，很容易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東方滿曉做人還算不錯，雖然用了藍雨晴的方子，但每間樓她應得的銀子都給劃到了她的囊中，雖然東方滿曉腦子裡沒有產權這個概念。
藍雨晴將自己手裡的東西寫好了之後便交給了東方滿曉，東方滿曉接過，卻沒有立即去看，只從自己袖口掏出乾淨的帕子，替藍雨晴擦了擦不小心被墨汁蹭到的左手。
藍雨晴有一瞬間想將自己的手從東方滿曉手中收回，但卻沒掙開，見東方滿曉認真的模樣，不由有點尷尬。
「可以了。」藍雨晴不由道，見她不自在，東方滿曉嘆了一口氣，才收回了手。
東方滿曉也清楚自己的情況，而對眼前人自打上了心思之後，他便無時無刻不在認真了解她，她以前的事，她現在的事，他每時每刻都在關注著，也知道她與夏北疆的情況就與她以前說的一樣，快離了。
可是他等了這麼久，在等下去就有難度了。
見東方滿曉似乎有心事的樣子，藍雨晴關心地問：「怎麼了？」
「無事，」東方滿曉搖了搖頭，而後看向她溫柔道：「你最近與令夫君的感情似乎，似乎還蠻好啊。」
一提起這個，藍雨晴的神情就有點不自在了，指側在鼻子上颳了刮之後道：「好什麼好的，遲早把他甩了。」
東方滿曉不禁莞爾，再下去他就不方便問了，於是又談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之前讓我打聽的幽冥毒物的事，我之前也跟你說了，我們這裡的先生並不識得，不過我們家去祈國的商隊卻得到了一點關於這個的消息。」
藍雨晴的眼睛瞬間睜大了，說實話，一直沒有跟夏北疆鬧離婚也有他腿的原因，這是她一來到這裡就背上的債務，她既然用了這個身體，並且還多了一些扯不清的關係，不把它們撇清，就會成為她的心病，她就算要走，也必須將這個問題解決了才走。
東方滿曉看著她的目光有些複雜，商人的消息渠道最是靈敏，更何況有心打探之下，他又怎會不知道夏北疆的腿是怎麼回事，不過他還是有點沒法相信，這是藍雨晴做的。
「令夫君的腿是你……」
東方滿曉欲言又止，藍雨晴尷尬地握緊了自己手裡的茶杯，喝了一口之後，無奈地道：「是也不是。」
東方滿曉不明白，但藍雨晴也不會對他解釋了，說到底這事沒法解釋，也解釋不得，於是接著東方滿曉的話道：「你剛才說你們的商隊在鄰國得到了消息？是什麼？」
東方滿曉沒有隱瞞，坦白道：「祁國跟我們關係一向不太好，因此我們這裡的人很難得到那邊的消息，這次要不是我刻意讓商隊打探，恐怕也不知道傳聞中的神醫方仁生就在雲國汨水城，據說這方神醫醫術超絕，天下還沒有他治不好的病，你說的幽冥或許他知道。」
末了，東方滿曉小心地道：「你說的幽冥，不會與令夫君的腿有關係吧？」
東方滿曉雖然知道夏北疆的腿是藍雨晴造成的，但卻不知道他中的就是幽冥，而今正好驗證。
藍雨晴臉上露出了一個乾巴巴笑容，不說話了，東方滿曉明白，雖然好奇她這樣做的原因，但也知道不能再問下去了。
事情一了，藍雨晴便向東方滿曉告辭離開了，東方滿曉將她送出了門外，突然一對穿盔戴甲的人馬向這邊沖了過來，此時藍雨晴還站在路邊，眼看就要撞上了而藍雨晴還沒反應過來，東方滿曉一把將她抓住扯到了自己懷裡，心都差點快跳出來了。
「你沒事吧！」
過了許久直到藍雨晴尷尬地在他胸口拍了拍，東方滿曉才將她放了出來，目光又從上到下將她仔細檢查了一遍，弄得藍雨晴有點不自在。
這人似乎太過緊張了，不妥，想著便遠離了他一點。
東方滿曉目光一暗，隨著東方滿曉的沉默，二人間的氣氛便有點尷尬了，直到藍雨晴的車夫將馬車從客棧的後院趕出來，東方滿曉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連忙對就要上車的藍雨晴道：「你最近少出門，我聽說最近城外有人出了天花，一直以來，十個得了天花的人往往會死九個，而若僥倖活下來一個，那也是老天爺的恩賜，所以千萬要小心。」
東方滿曉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道：「剛才你也看見了那隊遠去的人馬，足有上百人，看他們的方向就是往城外去的，看來這消息是真的，我想過不了多久就會全城戒嚴，甚至有可能會封城，你一定要小心啊。」
東方滿曉又囑託了一遍，藍雨晴奇怪地道：「你說的天花是不是全身上下長滿水泡的那種東西。」
東方滿曉低頭想了一下，而後道：「我沒有見過，但聽別人似乎就是這麼說，據說那東西一長就全身都是，得了的人都會身體發熱，最後全身潰爛而死。」
藍雨晴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好的感覺，臉色有些難看地追問道：「難道就沒有有效的治療嗎？」
「自古以來，就沒有那個大夫能對付這種疾病，每次一發都是一場災難，都要有無數人死去，離京師近的話，恐怕連宮裡都要戒嚴了。」
藍雨晴感覺自己頭腦懵了一下，而後在東方滿曉的驚愕下跳上了馬車，衝車夫喊道：「立刻去城北的小王村！快！！」
「雨晴！」
東方滿曉一聽她這麼說，連心裡一直藏著的稱呼都急出來了，攔在她的馬車面前道：「你想幹什麼！現在不能去城外，你沒看見朝廷都已經派兵出城了嗎？此事現在雖然還沒有傳開，但這明顯是真的，京師里早就有流言傳出了。要不了多久，這消息就瞞不住了，你現在去城外不是去，去……」
後面的話東方滿曉沒有說出來，但藍雨晴知道他想說什麼，說她去送死，可是夏飛霜還在外面，她絕不能讓他有事！
「就是危險我才去，你讓開！」藍雨晴從車裡探出了身子道：「車夫！走！」
「不行！」東方滿曉將身體橫在了馬車的前面，堅決不讓她離開。
藍雨晴臉上少有的浮現戾氣，直接站到了車外，冷聲道：「讓開！」
「少爺！」東方滿曉身邊一直跟著他的兩人這時候終於出來阻攔，將東方滿曉拉到了一邊。
「走！」在藍雨晴的寒聲下，車夫不敢耽擱，立刻驅趕著馬車朝城外的方向離去。
東方滿曉掙脫了拉住他的兩個人，沖著醉香樓的人大喊了一聲：「備馬！快！」
「少爺您不能這樣，您這樣讓我們怎麼回去向老爺交代！」二人也知道事情不妙，直向東方滿曉勸阻道。
「沒聽到我的話嗎？！」東方滿曉沖醉香樓的人吼道，一向溫文爾雅的神情此時難看得嚇人，醉香樓的小二一個激靈，立刻嚇得跑去將馬牽了過來。
而此時夏飛霜已與王青山匯合，二人有說有笑地正在小王村附近溜達，兩人距小王村不遠，從他們的位置便可以看到村落模糊的輪廓，但令二人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這村落的人似乎挺少的，怎麼山道上冷落得一個人也沒有看見。
這……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