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認真了
當天,開平候府便有人找了過去,沒過多久,歐陽飛步便臉色難看地找去了清荷公主的住處。
「公主,厚勉書院的事是您派人去做的?」
歐陽飛步沉聲問道,屋內的婢女僕人都被他屏退了出去,此時這裡只有他們二人,清荷公主眼含淚光地看著他道:「是我派的,我只恨不能親自殺了那個女人,為我們未出世的孩兒報仇,我們那孩兒在我肚子里才待了三個月,就被那惡毒的女人害了,夫君,難道你就不想為我們的孩兒報仇嗎?」
清荷公主的聲音滿含恨意,歐陽飛步也不忍心,這也是他的兒子啊,可是清荷公主這一步走得實在不該,歐陽飛步忍著悲痛道:「此事經過聖上裁斷,藍雨晴已經受到了懲罰,並且夏北疆也因此被罷官削爵了,該報的仇陛下已經為我們報了,公主,我知道你心裡悲痛,但這樣也於事無補啊。」
歐陽飛步或許也記恨藍雨晴和夏北疆,但如果他要報復就絕不會用這種輕易就暴露自己的方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是一個政客該會的變通。
更何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別看夏北疆現在無權無勢,可平武候府不是還在那裡好好的立著嗎?
夏北疆被罷官之前,在朝中的地位可是與他父親齊平的,在朝堂上認識的人脈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撬動的,更不好招惹,真要惹急了他,開平候府也會跟著難受。
而且歐陽飛步現在急需穩固自己在朝堂的地位,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就無端地跟一根難啃的骨頭硬碰硬,而且也不能跟這根骨頭硬碰硬,就算先不提夏北疆,夏南梁還在那裡杵著呢。
夏南梁雖然跟歐陽飛步站在同一立場,可歐陽飛步也沒把握他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對他親哥動手,畢竟是一個娘胎里爬出來的,歐陽飛步不敢下這個賭注。
「難道你忍心讓我們的孩兒含冤九泉嗎?」清荷公主見他如此,忍不住控訴道。
「公主……」,歐陽飛步頭疼:「並不是我不想報仇,而是我們報仇也要講時機啊,總不能無緣無故就鬧出人命吧?我向你保證,一有機會就不會放過他們,你就別傷心了。」
清荷公主兀自低泣著,她身份尊貴,金枝玉葉,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這個仇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罷休的,如果歐陽飛步動不了那兩人,那她就親自動手!
青葉庄,大夫從藍雨晴的手腕上收回了自己的手,對等在一旁的夏北疆道:「這位大人,您夫人的身體本來就有虧空,如果我猜得沒有錯,她前陣子一定是受過了很嚴重的外傷,傷到了底子,表明上看雖然將養著很好,但根子里空著呢。
這次也是因為消耗太大才支撐不住的,我給您夫人開幾服藥,服過再將養幾天就好了,只是以後可萬萬不能如此了,否則可是會折了壽的。」
夏北疆喉嚨里彷彿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半響才聲音低沉地道:「我知道了……」
大夫開過葯就走了,夏飛霜撲了進來又被夏北疆扔了出去。
「父親,您,您不能這樣!」夏飛霜在門外拍著門喊道,見門內沒有動靜,不由眼裡含淚急著對管良道:「管叔,父親為什麼不讓我看娘親,我知道是我不好,都是因為我娘親才變成這樣,娘親到底怎麼樣了嘛。」
說罷,夏飛霜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管良連忙安慰他道:「少爺,不是這樣的,夫人沒事,大夫也說了,只要養幾天就好了,之所以沒有讓您進去,是因為主子想單獨和夫人處一處吧。」
「真的嗎?」夏飛霜可憐巴巴地道。
「真的。」管良敢對天發誓,他絕對沒有去哄小孩子,因為他主子最近都是吃錯藥的一個狀態,絕對假不了。
夏飛霜這才止住了哭聲,不過也沒有離開,就守在了門外。
沒多久,茵歌就端了自己煎好的葯過來,在夏飛霜和管良二人的注視下敲響了房門,房門打開,夏北疆從她的手裡將葯接過,又啪的一聲將門給關上了。
茵歌:「……」
茵歌恐懼地看著管良,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問道:「管侍衛,是茵歌哪裡做錯了嗎?老爺會不會責罰茵歌,茵歌還要照顧夫人呢,求您替茵歌向老爺求求情,饒了茵歌吧。」
「哇……」夏飛霜被茵歌的情緒感染了,嗚的一聲抱住茵歌,二人哭成一團。
「哇……娘親。」
「嗚……夫人。」
管良:「……」
管良突然也想哭,這一弱一小哭起來不管不顧,他能怎麼辦,他又不是夫人,沒那定海神針的作用,打又打不得,哄吧,他又沒學過。
不過也不用管良在苦惱多久,房門砰的一聲又打開了,夏北疆黑著個臉對抱成一團的兩個人道:「哭喪嗎?再哭試試!」
二人立馬就不哭了,房門又瞬間關上,茵歌,夏飛霜一口氣噎在喉嚨里,二人對視了一眼,拉著手去別處哭了。
茵歌:果然還是夫人最好。
夏飛霜:娘親最近總想著甩了父親找個更好的,現在看來有點道理。
管良看著緊閉的房門嘆了口氣,他似乎有點理解為什麼自己主子始終沒有休了藍雨晴了,就像這天總是連成一片的一樣,若是撕開了一個口子,那還得了。
藍雨晴睡了一天之後終於醒了,只是現在還處於四肢無力的鹹魚狀態,然而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她發現自己現在竟光著身子被泡在水裡,四周都是冒著熱氣的溫泉,而她的身下是一張天然的石床。
藍雨晴第一個反應是,自己又穿了!
但下一刻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她看到了夏北疆那一顆熟悉的腦袋,但也就是說,她是被夏北疆拖光了泡在這裡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流氓!講不講道理啊!
「你你你你!你無恥!」藍雨晴繃緊了麵皮使勁對不遠處的那顆腦袋吼道,但令人詫異的是,那顆腦袋竟然毫無反應。
不理她,藍雨晴更生氣,反正她都被看光了,她現在就算是想起身也連一塊遮羞的東西都沒有,大不了她先把麵皮扯下來懟他一頓,否則這口惡氣她咽不下去!
「夏北疆,你還有沒有點素質,有沒有點道德,竟然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我弄成了這樣,別以為你頭上頂著個我男人的冒子就可以為所欲為,你,你你你知道你這樣在幾千年以後是要被判死刑的嗎?」
「你,你給我去死!」
藍雨晴心裡的那火氣絕對比這溫泉的水熱得多,氣極了的她在水裡胡亂地摸了個石子,往夏北疆那顆讓她恨不得咬一口的腦袋上砸過去。
「咚……」的一聲,沒丟到,
藍雨晴又撿起了一顆,又是向他丟了過去,然而一連扔了七八顆,扔得她都快沉了下去,也依舊沒有砸到不遠處的夏北疆。
但這也不能怪她,處於鹹魚狀態的她現在有力氣在水裡撲騰幾下就夠了,還自不量力地妄想做那種既要力氣,又要準頭的動作,自然……是白費力氣了。
藍雨晴兀自在那裡瞪眼,然而下一刻她的眼睛就睜大了,只見在她不遠處的那顆頭顱突然無聲無息地往下滑去,很快滑下的水位就沒過了他那個有點奇怪印子的鼻子,不多時,藍雨晴便只看到了夏北疆的一個頭頂。
「啊啊啊啊!」
藍雨晴尖叫了一聲,想也沒想地就往夏北疆處遊了過去,離開了石床,本來就沒有力氣的她差點就悲催了,此時的她心裡突然就冒出了一個念頭:
這夏北疆不會死了吧?
那這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他死了,自己一定會被當成兇手,搞不好還得賠夏北疆一塊死。
想到這裡,藍雨晴整個人都不好了,使勁游過去之後,在夏北疆的位置一頭扎了下去,提起他的兩條胳膊就往上拉。
不過她沒考慮過的是,自己那一點力氣有沒有可能拉得起夏北疆這個一百多斤的大男人,結果自然是兩個人都陷在水底。
更可怕的是,藍雨晴感覺自己的腳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加上現在因為缺氧而頭暈眼話,崩潰中的她現在腦子裡只有兩個字:「藥丸!」
正在走向悲催中的藍雨晴突然感覺自己手上的身體一動,手裡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掙開她的同時還將她往一邊拋去,片刻,兩人便靠在了一邊的石壁上。
藍雨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不時蹬蹬腿,疼……
夏北疆身體壓在她身上,雙手撐在她身後的石頭上,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也浮上了幾分無奈。
這溫泉水淹不死人的,卻沒想可能淹得死她,這麼脆弱的人,若是離了他該怎麼活。
「你故意的!」
藍雨晴瞪著他道,卻沒想夏北疆竟然點了點頭,而後黝黑的眸子直直地盯著她的,額頭突然抵在了她的額頭上,聲音突然溫柔地道:「夫人,我們和好吧。」
藍雨晴登時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有點尷尬了,她其實很想跟他坦白來著,他認錯人了。
夏北疆見她不說話,不知怎麼想的,忽然低頭在她嘴上啄了一下,低聲誘哄道:「好不好。」
……
他是認真的,想好好和她過下去,不想分開了。